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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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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二筒倒满猫粮和水,小家伙便摇着尾巴低头过来,不到处作乱了。
女孩伸出手,从额头到尾巴尖,一下接着一下抚摸着,“二筒,我马上要去省里上学了,你会想我吗?”
“喵,”小家伙叫声急促,像是因为它在吃东西而她在说话而反抗。
“喵喵,”女孩学它叫了两声,“你就知道喵。”
二筒最近在掉毛,原本英短毛发蓬松的美感现在像铺了一层压缩皮,紧贴身体,原本圆嘟嘟像个毛球的二筒如今看起来呈现出老态的面条。
女孩举起它的两条前腿呈立正姿势,“你掉这么多毛,不要到处乱窜,不要到沙发和床上去,听见没有?”
二筒反抗,“喵!”
百无聊赖,董木鱼将猫搁一边,反正它也不懂她在愁什么。她拿出那本原本以为没啥作用的报考指南,左右翻起来。
其实她心里在想黎或,他虽然过了一本线,但要报考本省,只能上二本。可翻来翻去,没有发现本省二本学校内有什么专业更适合他。
计算机,黎或说过,他觉得长期对着电脑,眼睛疼;建筑,他说他严谨性不是很强,不适合;老师,还是不要了,祖国的花朵交给他有点不保险。
难道叫他出省?他说过他一定要和她在一个城市。
难道,思来想去,只剩一条能两全的路。
但她犹豫了。
她冲了个凉后出来,茶几上充着电的手机响了,拔掉插头接通来电,那头传来黎或略微低沉额嗓音。
他装模作样,“是901住户吗,请到电梯口取一个快递。”
董木鱼转向大门,嗔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黎或提了提嗓子,“是真的,你开一开门就知道了。”
董木鱼以为他就是打个电话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人真的在外面。
二筒也跟在董木鱼脚边,猫着身子到门口。
大门打开,立在门口的黎或抱着一个快递大箱子。门外的热气与室内的冷气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额头上的汗水汇成一股细流往眉脚边上的太阳穴涓涓向下。
原来他没骗人,真的有快递。
“你抱着的是什么?”女孩想去搭把手,对方却将大箱子抱高了些。
“我在网上看到了款猫爬架,觉得挺适合二筒的,就拍下了。”
黎或在客厅靠近阳台的边上找了块空地,“就放在这儿,爬架需要自己组装,咱俩一起。”
“你不用查学校吗?”
“不缺这一会儿。”
“你对二筒真好。”
“那是,谁让它是你的二筒。”
她无言立在他旁边,看他蹲在地面上用剪刀将纸箱上顺着封口的胶带沿线剪开,“你去找个大点的垃圾袋来装废弃纸屑。”
“哦。”
董木鱼转身过去打开厨房的玻璃门,又有热气涌进来,黎或站起来跨过箱子坐在沙发边,视线随董木鱼移过去。
她找了个超市货物袋,关上玻璃门,“这个够吗?”
黎或不关心袋子够不够,他抬眼看她,客厅冷气开得低,女孩内里是宽松的睡裙,披了件米白色薄披风,长发挽成一团松散拢在后脑勺,余下一缕没散下来的落到颚下的锁骨上,有种少女特有的慵懒美。
黎或恍然发现,她好像变成熟了。
董木鱼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遂将袋子舞到他面前,“装里面。”
黎或回神,“来,你也和我一起,我教你怎么组装。”
爬架的零件分螺丝钉和板子、柱子,分别装在不同的袋子里,黎或按照组装示意图,一件一件用螺丝钉勒紧。
董木鱼并不擅长做这些,即使黎或给她讲,她还是不大清楚,“我手笨。”
“没有,女生不擅长这些很正常,这都是我们男生的活。”
想到那些吃这口饭的师傅们的动作,黎或还真是那么回事。
在他的动手下,一块块零件如沙聚拢般成功呈现出图纸上爬架的造型,又将爬架搬到边上。这时候,好奇心强的二筒已翻上去了。
一旁的董木鱼星星眼,“黎或,你可真厉害。”
得到表扬的黎或摸摸后脑勺,嘴角咧出一个笑,“只要是男生都会。”
“是吗?”董木鱼不太置信。
黎或也不太置信,他将地上残余的纸屑装进袋子里,“我把这个丢外面垃圾桶里。”回头瞥见茶几上的报考指南,不禁心里咯噔一下,顿了顿身子,抬腿出去了。
董木鱼重新挽紧了发,又拿起报考指南。黎或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特适合他的学校。
“你看这个怎么样?”董木鱼指着书上问他。
黎或偏头一看,瘪嘴,“不要,我不想和你分开。”
董木鱼晃了晃神,遂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不会分开。”
黎或一惊,她郑重告诉他,“我和你一起去。”
黎或接过话,“你的梦想可是省医科。”
董木鱼语气坚定,“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个两全的方法,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肯定下来。
黎或一把将她扣在怀里,眼眶有些红润,灼热的唇在她发丝上轻轻一嘬,然后将她放到一本书距离的胸前,静静告诉她:“你还是去医科,我决定复读一年,你到医科等我,明年我来找你。”
董木鱼有些懵,黎或现在坚定学习的意志越来越强了。
她为他高兴,她心中的这个男孩除了英语,其他科目都相当不错,特别是他理综的思维相当棒。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学习都不用纠错本,一切艰难险阻下笔如有神。
而黎或内心焦灼一片,她为他真的付出了很多,所以他怕他的拒绝伤了她的心。
董木鱼想的却是复读的艰辛,“听说复读生的压力非常大,你要好好的。”
黎或清清嗓子,“放心吧,明年再战,看我考一个好成绩来给你看。”
“嗯,”董木鱼猫进他的怀里,“我相信。”
一句“放心”千金诺,一句“相信”泰山重。
正因为她无条件的支持,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无限勇气,给了他接下来一年中自我怀疑时的无限动力。
黎或紧紧抱着她,两人的体温在翻滚的冷空气中相互依存。没一会儿,四瓣唇也相互交织到一起,难分难舍。
LED白色灯光铺满了客厅,多余的光照到阳台上,二筒在屋子里四处闻,男孩怀里的女孩眼里的泪花吧嗒吧嗒流下来。
嘴角的咸愈来愈浓,黎或被吓到了,“鱼鱼,你怎么了。”
董木鱼突然感到很委屈,比高三转班还委屈,毕业了,就要和好伙伴们分开,连黎或也将不在她身边。决定好很久的东西,突然就要不作数。也好像要永远分开似的。
她泪眼朦胧,看着他,慌张的,“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能一起上学了,我也不可以坐你旁边了。”
黎或看不得她难受,他的心也是一慌,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女孩脸颊上的泪水,“鱼鱼,你等我一年,明年我就来了。”
董木鱼两边嘴角下扯,双眼乱了节奏地眨了眨,“那你,一定要好好复习。”
又是一个“嗯”,有时候简单的语气词就是万千承诺。
为了逗她开心起来,黎或只有拿出他平日里来拿手的贫嘴,“到时候你作为学姐可得多多照顾照顾我这个学弟。”
果然,董木鱼笑点低,她噗嗤一声,“天天催你写作业。”
“哎呦喂学姐,可饶了学弟吧,学弟说他不擅长写作业。”
“那你把我之前的英语资料带上,可能有用,”董木鱼想为他之后的复读生涯做点什么。
黎或开心接手了董木鱼的英语资料,上面笔记清清楚楚,够他学习一整年了。
夜深了,董木鱼四个眼皮两两看不惯,可黎或和二筒玩儿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董木鱼拉开连接到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的风没那么热了。
她过来将二筒抱回窝里,按住它,“太晚了,不许玩儿了,快睡觉了。”
黎或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将二筒又抱出来,替它委屈似的,“二筒是夜猫子,一天的兴奋才正式开始。”
少年坐到地板上,和猫一个姿势趴着,性质好的很,也没有倦意。
女孩走到他跟前,俯视,“可是我要睡觉了。”
黎或身体有半秒的迟钝,随后坐直了,“你要是想睡了就去睡吧。”
合着他这是在跟她装傻?
董木鱼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与披风边上的缝隙平行垂下,“你不回去睡觉吗?”
“我妈现在不管我了,不回去都没事。”
“那你准备在哪儿去睡?”
“就这儿啊,鱼鱼,难道你要赶我走?”
董木鱼懊恼,“你在这儿我怎么睡。”
黎或笑起来,“外面太热了,我一出去准全身冒汗,再说我又不是没有在你家睡过觉。”
“那是以前。”
“除非你现在不爱我了。”
“没有。”
“那就是你在防我。”
“没有。”
董木鱼眼色在闪躲,黎或一眼看出来,毕竟她没有撒谎的经验。
黎或赖皮,“我今天晚上就睡沙发。”
董木鱼松了口气,但他最好还是回家睡更好。
“阿姨一会儿会喊你回去的。”
“不会,我妈他们今天有几个同学去木鱼镇小聚,今晚估计在你家住下了,不信你现在打电话问董爷爷董奶奶。”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镇定,董木鱼磨磨蹭蹭,“那你就睡外面,不许乱走动。”
黎或一下就想歪了,他笑着过去抱住她,嘴上带着几分不正经,“放心,我会很老实的。”
被他抱住,董木鱼感受到他身上的热与荷尔蒙瞬间朝她涌来,她竖起的毛孔让感官变得更清晰,随后身子又不可抑制的变热。
差点就主动去亲他了,还好在最后的关头,理智克服了荷尔蒙。
她使劲挣开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退到卧室门前的第二根地砖线,指着脚边,“你不可跨过这条线。”
黎或双手平摊举在胸前,“好好好,这条三八线,今晚我绝不逾越。”
董木鱼还是不大信,“你说话算数。”
黎或撂下眼皮锁住眸子里的光芒,胸前双手同时闭下大拇指发四,“男子汉大丈夫,说不逾越就不逾越!”
掷地有声,言之凿凿。
不过就是今晚嘛,不逾越就不逾越,以后要不要就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