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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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的眼睛似是充了血一般，此刻竟是分外骇人：“你聂羽仙还敢称得上是聂家大小姐，哼，当年她风轻舞怀你个孽种的时候，还没进聂府的大门呢，未成礼，先怀子，就是你那浪荡的母亲干出来的事。”
子觞轻哼一声：“你这番话岂不是说你夫君聂大将军竟然有辱聂家家门，一个妾室竟然还敢如此口出狂言，林夫人怕是忘了，风轻舞就算是死，也是聂府的正室夫人，我，永远是嫡系长女，望夫人自重！”
子觞寥寥数语竟是戳的林夫人的痛处，即便她和母亲对聂府都是万分的排斥。
林夫人一听，似是收到了多大的刺激一般，头发凌乱，眼神凶狠,她这么多年，也没能被聂武生承认为正室夫人，可不就是因为那个死了都要踩在她头上的风轻舞。
林家家大业大，世代重臣，偏偏自己在聂武生这里栽了跟头，林家长女入聂府为妾，林家可是丢尽了颜面。
可是，就算是风轻舞去了，她林夫人依然是个妾室，将军夫人的名号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还要处处忍受聂武生的冷言冷语，拳打脚踢。
如今，这仇人的女儿竟然在众人面前揭起了她的伤疤，她可是没有打算退路求全，今日，她要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聂尚仁看着母亲疯魔的样子，不禁害怕了起来，这么多年，母亲有多在意这个名号，他怎能不知，更何况，他从小就知道，当年聂武生本来和林家是长辈订的娃娃亲，可是就在世人皆传林家聂家极为登对实乃天作之合时，聂武生竟然利用战功，公然悔婚，势要迎娶风轻舞，让林家瞬间成为天下的笑柄。
反观进了聂家大门的风轻舞却是处处受宠，天下谁不知道，聂武生谢绝了皇上的好意，推拒了所有妾室，一心一意只有聂家正室夫人风轻舞，礼成那天，八抬大轿，举国同庆，甚至在对外公布长女出生时，一向节俭低调的聂武生广开府粮，散金送银，府内三天三夜举灯长明，只为为长女祈福。
林夫人的身形摇摇欲坠，那些年发生的事，折磨了她那么久，即便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她不要再隐忍，她要发泄，她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聂武生当年痴恋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枉顾人伦。
“风轻舞当年不顾礼义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向卫苏音提出婚约，这天下哪里有女子向女子求婚的道理。”
风子觞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嘲讽，似是挑衅，似是了然，“然后呢？”
林夫人见风子觞未有半分的羞愧和愤怒，甚是惊讶：“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你竟然未有半分羞耻之心？”
林夫人大笑几声：“就算这些你不在意，你可知道，风轻舞那样潇洒不羁的女子怎么会安心嫁入聂府，又怎会在大婚之前怀上你？”
风子觞听到这里，想起母亲字里行间里写到这些事时的痛楚，不禁皱紧了眉头，一时竟晃了神。
林夫人见子觞情绪有异，似是抓住了最后一只能刺伤她风子觞的剑，恶狠狠地接着说道：“我暗中盯着聂府那么久，明明听到卫苏音和风轻舞约好了在深夜离开，只有她们离开了，我才能是这聂府的正式将军夫人，可是晚膳过后，屋子里出来的只有卫苏音，进去的却只有聂武生。”
林夫人说到这里，看着倚坐在地上，万分狼狈的卫苏音有着说不出的轻蔑，即便她对风轻舞有万般微词，却仍惊叹于风轻舞的痴情，即便她实是无法理解一个女人怎么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连尊严性命都不要。
风子觞眼神黯淡了下来，语气几乎轻不可闻，身子似是略微失去了重心，轻摇着身子，眼神涣散：“即便我娘宁死不嫁，聂家将军夫人也绝轮不到你，你，和你口中枉顾人伦的女子相比，差的岂是一载春秋，又何止先来后到。”
子觞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娘亲，那是一个她曾经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称呼，现在，终于是认认真真的呼唤了一声。
林夫人见风子觞未及她料想的一分的窘迫和愤怒，竟是要失了理智，再也顾不得其他，什么夫君，什么朝廷重臣，这些年聂武生给她的痛苦，她要让别人也体会得到。
林夫人指着涣散的风子觞，突然大笑起来：“什么聂家大小姐，只不过是个笑话，聂武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风轻舞，你聂羽仙只是个赔钱的货，风轻舞怀你的时候，没等到卫苏音来带她走，以至于你快出生的时候，聂武生为了彻底断了风轻舞的念想，逼着让卫苏音也进了聂家大门，还怀了聂武生的骨肉，风轻舞到死都没等到卫苏音开口带她离开聂府，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你就是个煞星，天生克母，谁护着你谁倒霉，你还不如那些没爹没娘的孤儿，你就是个烂货，贱骨头。”
子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林夫人像是高速运转的转筒，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似是泼水一般，把这些历史化为利剑，疯狂的扎向风子觞。
子觞眼睛也不知看向地面的哪里，落寞的现在那里，似是失了魂魄，她怕，她最怕别人说她是没娘的孩子，她最怕别人说她永远得不到心安和幸福，她最怕别人说母亲的死都是因为她。
风子言和风子烟站在一边，听着林夫人将曾经的事尽数抖出，竟是一时缓不过来神，原来，那个被师傅时常挂在嘴边，比人间所有女孩子都要优秀的跳崖早逝的师叔，竟然经历了这些。
所有人都沉浸在惊愕之中，府里的声音越来越杂，故事一人传一人，似是空气中极为刺鼻的异味，快速的传播开来。
黎清虽然紧皱着眉头，却看不出喜怒哀乐，方仁却是终究忍不住了，大呼一声：“还请林夫人自重，大人乃宣王亲封的天官，林夫人可是在诽谤和侮辱朝廷命官。”
林夫人身子晃了两晃，扶了扶因为过于激动而分外凌乱的头发，插着腰，哪里有大家儿女的气度，那模样分明就是常年压抑的怨妇：“没有皇后，你聂羽仙能有封号，笑话，没了倾城的容貌，怕是皇后也要弃你与于不顾了，风子觞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了，还天官，只要皇后愿意，随便拉一个人就是天官，什么金枝玉叶，还不是下人的命，小时候就是贱骨头，现在也没什么两样！”
林夫人这么多年的怨艾，终于都骂了出来，带着聂武生，带着聂家都骂了出来，此刻，竟觉得分外的轻松。
卫苏音痴痴地坐在地上，眼泪顺颊而下，身子瘫软，全身贴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风子音看了看依旧没什么动静的风子觞，急忙扶起了卫夫人，送回了碧天主院，随后飞鸽传书，通知了风媚娘。
若是风媚娘日后知道这种场合竟然没在子觞身边，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林夫人看着出身落寞的子觞，竟是分外的出气，踏步向前，推搡着一动不动的风子觞，粗声粗气的看着众人：“我就是聂府的将军夫人，这么多年，都是我在打理聂府，你们给我放聪明点，要不然，那井边的女子还有老妇，就是你们的下场。”
还在院子里的仆人一时禁了声，毕竟，将军不在，可就是林夫人的权利最大了。
林夫人得意洋洋的看着一众人等，抬手就是一巴掌，要将还在发愣的风子觞打醒，可是半路却被黎清拦了下来，黎清悠悠开口，“谁敢打天官？”
林夫人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一向不言不语，不染纷争的黎清竟然也有这般硬气的时候。
风子烟听了黎清的话以后，这才缓过神来，面目瞬间通红，撸起了袖子，一个箭步冲到林夫人面前，大手一挥，那是一个响亮亮的巴掌，边打边吐着粗气：“反了你了，敢打我师姐，我跟你拼了，毒妇。”
林夫人捂着一边立刻肿起来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悲怨，刚刚出了口恶气，竟然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甩了巴掌。
林夫人大呼小叫，恨不能吃了风子烟，指挥着那四个黑衣杀手，定要取了风子烟的性命。
风子烟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气呼呼的说：“你就是欠打！”
林夫人再也不管不顾，双手拉着风子烟的头发，两个女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看的无名四人竟然没人敢上前拉扯，连下人都在议论，平日里和和气气大大咧咧的风子烟，打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打女人。
子觞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拉开了两人，用一只手掐着林夫人的脖颈，只见那林夫人双脚顿时离了地，子觞猛的一甩，林夫人被扔进了湖里，大口呛着水，眼看着要溺水而亡。
子觞临湖而立，俯瞰此刻分外狼狈的林夫人，语气冷的刺骨：“该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赶忙把林夫人捞了上来，一边捞还要一边盯着风子觞，生怕一个不如意，也摊上麻烦。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方向传来响亮的通传声：“皇后娘娘，太子回府，闲人避让！”
只见那地上的林夫人瞬间变了副面孔，把衣服大大的裂开，身子抖动的极为夸张，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捶着胸口：“聂羽仙杀人了，聂羽仙杀人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