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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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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子觞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子觞知道这王都内人心叵测,关系错杂,可是那方仁乃是黎清的心腹,任是黎清那样聪慧敏感的女子,怎能留此危险人物在身边。
“子言,你能确定吗?”子觞看着方仁离开的方向又问了子言一遍。
子言思忖片刻,低头看了看地上从那包裹里溢出的碎屑,在鼻尖闻了闻,略有迟疑的说道,“我只有五分把握,若是没猜错的话,此毒应是当年荒漠深处的苗族巫医调制的魂香,所谓魂香,非片刻取人性命的剧毒之物,而是细水流长进入人体,普通之人无法识别,只有长久服用的人中毒后随着服用的剂量增多,后背会有淡青色斑点,且那斑点与肤色很是相近,极不易被人发觉。”
魂香的传说,子觞也是知晓几分,只不过大多数都是从书本上看到的,偶有一次听惠空大师提起过,这魂香乃是世间最为隐秘,但毒性极强的毒药,杀人于无形,同时还可控制死亡时间。
江湖皆传,魂香制法巫医族世代单穿,在被灭族后,只有江湖神医鬼丰再能炼制而出,只是这鬼医行踪飘忽不定,医人救命也有自己的一套不成铭文的规则。
风子言曾经有一段时间分外痴迷各种毒物,幸得印佛寺高僧赐予的鬼丰亲笔药物记载,才对这魂香有了多于常人的了解。
只是那高僧,乃是惠空大师的师弟,云游四方,多年未归印佛寺,似是人间蒸发一般,而传说中的神医鬼丰,江湖中人却是没有人识得其真实面目,皆传那神医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就是性子很是古怪。
一切,也只是传说而已。
子觞看了看方仁离开的方向,叮嘱着子言:“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日师弟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吗?”
子觞不希望子言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人生,难得糊涂。
而子觞自己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也无法视之不理,只不过,这些事只需要一个人知晓便好,子觞向来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来承担。
二人边走边聊,离开了后花园。
打扮成下人模样的黎清此刻从不远处茂密的林木慢慢走了出来,依旧看不出丝毫情绪,甚至连此刻黎清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该是何心情。
期初,黎清本想趁着皇后还未回府时,去查看在聂府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被偷盗的密室,于是换了身下人的衣服。
可是刚来到花园,就不巧碰上风子言和风子觞那孩子。
黎清离得不算远,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听到子觞那孩子耐心温柔又不失道理地开导子言,只是觉得温暖又亲切,对子觞的好感有增无减,即便黎清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对这个几乎是和自己子嗣一般大小的孩子这样关注,所以只好归结到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只是子觞的那句女子性本坚定,却是让黎清微微红了眼眶,黎清发现,原来她自己和子觞比想象中还要相像,可是这孩子却比自己处理的好的多。
黎清也是刚刚得知子觞的身世和当年发生的一切,她可是动用了不知多少人力才寻得这十几年前的故事。
现在的黎清再看向子觞,没了之前的猜疑,却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体谅,人生不易,但老天偏偏开了她们两个的玩笑。
还有,黎清知道,子觞依然惦念着自己的身体,如此真挚的关怀和挂念,让黎清似乎又重新感受到了那夜的温暖。
黎清清楚子觞这孩子即便不知道自己对她的防备,即便子觞对自己也有所保留,却依然毫无吝啬的展现着内心最柔软的温度,那是属于江湖儿女的胸襟和修养,在那王都中却是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而这些也是曾经的黎清最为向往和欣赏的。
可是,黎清没想到,今日的闲逛竟然让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原来自己每月都要吃的进补药方竟然还掺有魂香这种东西,比起吃惊,黎清更多的是悲愤。
虽然此物还未查清,魂香两个字却像明刀一般插进黎清心里,她以为可以性命相托的人竟然在算计她。
更可悲的是,黎清一向以攻人心计为傲,此刻却对这魂香背后之人的意图分毫不知。
黎清好看的不似凡人的面容拂过一丝嘲讽之色:原来他们都忘了她黎清是如何才走到今天,是如何被抚育成今天的样子。
黎清转而不见,周遭似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只留得一阵好似草药的香气。
子觞和子言分开后,因有太多似是而非,不得头绪的问题萦绕不决,便一个人在聂府里来来回回地散步,想要理清些头绪。
聂府里的下人都和子觞熟络的很,知道子觞和那聂家四公子彼此看不上眼,却依然保持着最为合礼的疏远,于是便在碰到在府里踱步的子觞时,悄悄地告诉她,那四公子在不远处的院子里,如果不希望碰上的话,还是走另一条小路为好。
子觞听后,本来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原来和小九在一起守卫的侍卫在看到自己以后,满脸焦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快救救小九吧,小九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四位公子,现在在院子里被严刑拷打,若是再晚些,怕是就没命了。”
子觞还没等那侍卫说完,便赶忙朝那院子里跑去,刚要进去,便被几个侍卫拦在门外,子觞定睛一看,原来这几人就是自己刚进聂府那天踢打奶娘的侍卫,看来是得了主子的欢喜,调到这大院来了。
子觞对这几人的面目了然,自然给不得好脸色,而那几个侍卫见是子觞,想起了前些时日吃的苦头,便识趣地赶忙让开,同时不忘大声禀报。
可是在子觞进了院子之后,并未发现小九,只有几个打扫的下人在那异常紧张的扫着灰尘。
“聂羽仙,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真以为自己是这聂府的大小姐呢,长得丑的呢,应有自知之明,别总出来吓人,我都替你羞得慌。”只见为首的老大聂尚仁在那抖擞着双肩,一脸嫌弃地看着子觞,子觞怎能不知,这几个人这几日被禁足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子觞哪顾得了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反而目光在院子里四处搜寻,她知道,小九就在这,而且能剩半条命已是万幸。
“看什么呢,怎么着,找不到男人怜惜你,就要饥渴难耐的来找弟弟撒火,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吧。”聂尚智又开始调笑起子觞来,同时目光在子觞的身上来回游走,喉咙暗暗咽了下,心想:“还别说,自己这个姐姐,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都能让人忘了她毁容的事实,而心生欲念。”
子觞侧身而立,心里有了几分的猜想,这四个公子哥肯定花了不少银子雇了高手,才会如此这般嚣张。还没等出手,子觞便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露天储水的岩缸周围有些未消失的水迹,反常的是,这岩缸的盖子上面又压着厚厚的石板。
子觞几乎是瞬间来到岩缸面前,用尽全力掀开了石板,这才发现浸泡在水中的被抽的满身是鞭痕的小九,索性水并未没过口鼻,这才捡的了一条性命。
小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头,为了让子觞放心,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气若游丝,“大人,您来了啊。”说完头便重重地低了下去,子觞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抱起水里的小九,这才发现原来这水是盐水。
子觞暗暗打量了一下四个方位的还未曾露面的高手,找准时机,一跃而起,此刻不便纠缠,子觞便急急地带着小九离开了,可是让她惊讶的是,明显四个人都无意纠缠,甚至是故意给子觞让了路。
子觞也顾不得其他,只留下了一句:“这笔账,我们日后再算。”
院子里只留下那四兄弟暴跳如雷的声音,“你们四个,我们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们就这点能耐?”
那四个人从四个方向上落下,却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既无解释,也不反驳,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子觞走远的方向。
只见那院外的侍卫巴结讨好地凑上前,谄媚地说道:“公子,这四位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刺客,那功夫可是不得了,能收了公子的银子,便是效忠的意思,只怕这一次,四位高手不便出手,是因近些日子着实应当稳妥内敛些,公子,那皇后娘娘可是要回府了啊。”
那聂家四公子一听皇后姑姑的名号,才反应过来,若是方才打的不可开交,传到下人耳中,再传到皇后耳中,怕是在父亲和姑姑那里都讨不到好处。
那四个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却彼此打了眼神,又有谁能知道,他们可是奉主子之命,暗中观察风子觞,谁要是敢动风子觞一个手指,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啊。
那侍卫见四位公子反应极好,正中下怀,便顺水推舟:“公子,这聂老将军的寿辰就要到了,奴才有一计,可让聂将军消了对几位公子的火气,还能让聂将军满意,既然是聂将军的寿宴,只要聂将军不说什么,他人也再难开口。”
听到这里,四人来了兴趣,等那侍卫说完后,四兄弟终于放下了心,并交代下人紧忙筹办,毕竟,这礼物到时候可是抢手的很啊。
聂尚仁大笑几声,方才的怒气转而不见,摇着玉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边走边满意地点着头,他就不信,这天下能有过的了美人关的男人,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又敬又怕又恨的父亲。
那侍卫满脸红光,似是飞黄腾达的日子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