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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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觞带着受伤的小九来到碧天院，直接将人送到风子言的床上，随后便被风子言一路催促着离开了房间，毕竟男女有别。
风媚娘和风子音陪着子觞在外等候，屋内的风子言忙作一团，急忙查看小九的伤情。在确认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后，子言这才让那方才拦住子觞又一直在院内等消息的侍卫按他开的方子去抓药，又告诉了在外等消息的几人，熙熙攘攘的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风媚娘站在落寞地坐在一边的子觞身后，伸手附上子觞的后背，却发现，只不过短短几日，子觞竟然瘦了这么多。
可是风媚娘带着四人离开无阙宫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现，进这王都也不过寥寥数日，子觞原来合体的衣服现在竟然这般宽大。
风媚娘红着眼，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子觞，她怕，她好怕，有一天风子觞会莫名消失不见，那时人间就真的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子觞背着身，手搭上风媚娘肤质极为细嫩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似是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却仍在强撑着说话：“师叔，莫要担心，我没事的，我只是担心小九，若不是因为我，小九也不会沦为任人撒气的工具，都是我不好，呈一时之气，伤了那四兄弟，都怪我，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好。”子觞疲惫的声音里满是自责。
子觞不敢想，若是晚到一步，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自从看过风轻舞留下的那些信后，子觞在大悲大喜的情绪中似是久久抽不出身，全身的筋骨似是被重新敲打了一番，累的让人喘不上气，又合不上眼。
子觞轻嗅着风媚娘身上好闻的味道，头轻轻靠在风媚娘的身上，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风子音站在二人身后，满心酸涩，却依然担心子觞的身体，他知道子觞若不是从小练功，仅凭刚刚被送回时的身子骨是绝对活不到今天的，而这件事，除了师傅风余青和风子音，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子音现在每每想起四岁时的子觞在诊完脉后，一脸认真且执着的请求师父和师兄不要告知他人的模样便心有不忍，那是子觞第一次开口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最主要的是，子音不敢让风媚娘知道，他还有一丝仅有的自私告诉自己，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不希望风媚娘追随而去，就凭着这一点私心，风子音一直未敢告诉风媚娘实情。
可是，即便风子音私下里偷偷叮嘱子觞，惠空大师赠与的灵药不要随意送人，可每次子觞都说其他人比自己更需要，便又赠与了他人，让子音有气也说不出，只能慨叹小孩子长大了真的不太听话。
风媚娘打定了主意，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守在子觞身边，让她睡个好觉。
取药的侍卫回来后，一下子跪在地上，连声感谢：“多谢大人救了小九，若不是大人，小九今日定丢了性命。”
子觞扶起那侍卫，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小九若是知道你待他这般好，定是感动。”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石头。”那侍卫极为认真的答道。
子觞轻声嘱托，“这几日就让小九在这主房修养，偏房阴冷潮湿，不便养病，这几日就要劳烦你照顾小九了。小九出事，我也有责任，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护好小九，知道吗？”子觞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一日不如一日，仅仅不到两日未睡，就这般疲惫。
安排好了一切，子觞正要进屋休息，适逢拿着刚刚煲好的参汤的卫苏音进了院子，子觞看着脸色越来越红润的卫夫人，心里的担忧总算减了些，有些对错，谁又能分得清呢？只要有人过得好，结果便也不算太差。
见卫夫人来了，风媚娘便带着子音离开了，临走前嘱托子觞好好休息，日落再来叫她吃饭。
卫苏音看着即便戴着面具，也让人忽视不了有些疲惫和倦怠的眼神的子觞，皱紧了眉头，自从风轻舞去世以后，只有风子觞是卫苏音满心牵挂的人。
看到子觞自从回到聂府以后便不见曾经信里表露的欢快和欣喜，卫苏音便是一阵心疼：从小，这个孩子就被人生剥夺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她卫苏音要尽可能的多的给予子觞她曾经没能享受的东西。
只是卫苏音看得出，最近的子觞明显在躲着自己，却什么也不问。卫苏音在等，在等子觞去质问她的那一天。
卫苏音盛好了一碗汤，轻轻推到子觞面前，依旧是温和的似那初春的暖阳：“喝些鸡汤，补补身子吧。”
卫苏音的声音极富有辨识，每每开口，都让子觞想到黎清，有时，子觞都要忘记了，这两个人竟然有如此多的相像之处。
子觞回头看了看卫夫人，神色复杂，也终抵不过好意，一饮而下，刚要回去休息，便听到卫夫人担心的说道：“聂皇后为了在王都内给你一个名号，动用了不少江湖力量，大肆宣扬活佛，再加上江湖百姓口口相传，更是传的神乎其神，过几日便是聂武生寿辰，届时太子皇后都会回府，那聂皇后性子难测，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子觞要多注意些。”
子觞一直都知道，卫夫人久居偏院，生活拮据，时常克扣自己的吃食，除了为了笔墨纸砚的开销外，其余的都用来打点下人，通融关系，就是为的防止有不利于自己的消息出现，来不及反应。
卫夫人这些年为子觞做的事，也是奶娘偷偷告诉子觞的。毕竟，子觞还是姓聂,这份关系便是想撇开也做不到的。
子觞恭敬地行完礼后，便要离开，卫苏音突然发问：“子觞，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子觞定在那里，如鲠在喉，终究叹了一口气：“暂时未有。”
卫苏音察觉出子觞情绪的异样，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从前卫苏音一直在寻找风轻舞跳崖前留下的东西，只因她知道，以风轻舞的性格是绝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的，可是，这些东西似是人间蒸发一般，寻不得踪迹，直到人人皆传的密室失窃，聂武生暴怒，以及多年未现身的浮屠刀和满屋子的蛊夜花，才让卫苏音猛然警醒，这些东西一直被聂武生藏起来了。
卫苏音也猜到，这物件的失踪应是与风子觞有关，而风子觞近几日确实是情绪反常，联系到一起，卫苏音也便有了准备，她等这一天真的等的太久了。
卫苏音甚至对自己满是不屑，从前如此懦弱，现在依旧如此，连开口解释的勇气也没有。
而风子觞注意的却是，卫夫人自始至终未称呼过聂武生为夫君，只有在谈到母亲时，才会亲昵地称呼为轻舞或者舞儿。
在听到子觞否定的回答后，卫苏音似是落荒而逃一般，急急地嘱托了几句便匆忙离开了，而子觞也似如释负重一般，轻轻呼出了紧绷的一口气，她实在太累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质问的准备。
子觞进屋，正打算合衣睡下，却发现拉着帘子的床榻上放着一幅字画，还有一个和自己的面具外型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质地稍微有些不同的面具，还有一套似是属于小孩子的青色的衣衫。
子觞瞬间便反应过来，这应是那晚解了自己燃眉之急的人留下来的，可是，这几样东西又有什么含义呢。
子觞打开其中的卷轴，明明是阴郁的心情，竟还是瞬间笑出了声，这画上明明歪七扭八的写着美人图，可是子觞怎么看都是两只母鸡，还有比这图更大的字是青梅竹马四个字，放在那里分外显眼，让人根本忽视不了。
看到这里，子觞突然明白了那丫鬟为什么偷掩着笑容，看着自己如此古怪的样子。
可是，任是子觞在记忆里如何搜索，依然毫无头绪。
口渴了的子觞正要拿起茶杯，却发现那杯子上留下了一个唇印，艳丽的分外显眼。
子觞再翻看自己竹案上还未来得及合上的书册，发现这书册上竟然也被密密麻麻地印上了规则不一的唇印。子觞拿起闻了闻，这香气还是第一次闻见，王都内的制香馆，子觞都去拜访过，可是，这香气，的确陌生的很。
子觞觉得奇怪，但是却不觉得这女子带来了任何的胁迫感，但是子觞也不急，她知道，这女子会在不久之后再现身的，让子觞更担心的是在密室给自己提醒的人,那人不仅了解聂家，武功也是上乘，应是很难对付的人物。
不过，任何的担心都抵不过子觞对黎清的担心，子觞想着等自己睡醒了定要去探望黎清，不仅因为凝丸的副作用，还有那魂香的事，子觞也是断然要查清楚的。
不知怎的，子觞哼着那晚和黎清一起哼唱的小曲，再想到黎清那过耳不忘的似有安抚人心神的声音，就这样慢慢地睡了过去。
梦里的子觞似是坐在一个院子里，看着漫天飘落的银杏树叶，喝着茶，等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怎么也看不到正面，可是子觞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微笑，满心欢喜，又极富释然，似乎人世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梦里的子觞只记得，身边的树是觞梧柳，满院子飘着的是子觞最熟悉的蛊夜花香。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