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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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坐在桌前，各有心事，氛围似乎不如从前，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似什么都改变了。
卫苏音看着子觞满眼掩不住的疲惫和倦意，担心地问着：“昨夜可是因为那侍卫的搜查而休息的不好？”
子觞看着卫夫人担忧的神色，一时出了神，幸好风媚娘急忙岔开了话，“大家都饿了，快吃饭吧。”
风媚娘虽然不知子觞到底为何如此这般，可是她看得出，子觞现在没心情也没气力说话，所以只好帮忙解围。
风媚娘自己也知道，有时候自己的名声在外的蛮不讲理和不合规矩反而是一层盔甲和遮掩的利器。
这一顿饭，众人里反而是风子言最为沉默，没有和师兄师叔高谈阔论各种人间稀有的草药，也没有和风子烟面红耳赤的据理力争，今日就坐在那儿，安静的好似魂魄都没了。
子觞虽然此刻倦怠的不想做任何事情，还是在饭后示意师兄和师叔离开后，紧紧地跟着子言。
子言这孩子是和子觞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这幅样子子觞还是头一次看到。
到了后花园，子觞轻轻拍了拍子言的后肩，只见子言哭丧着脸，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落寞和自责。
子言抬头看见子觞，崩着了许久终究是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法家常，一头栽进子觞的怀里，嘴高高地撅起，眼泪在眼眶打转，“师姐，我难受。”
蓦地被子言这么一扑，子觞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而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轻地拍着子觞的后背，“和师姐说说，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只有在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面前，子觞才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
子言欲言又止，在那扭扭捏捏的自言自语，“师姐，这方面的事，只怕你解决不了，也给不了我什么好主意。”说着，似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转身抹了抹眼泪，又轻声说道，“害师姐跟着我担心了，师叔说这几日不让我们扰了师姐的清静，是子言不好。”说完便要离开。
子觞拉住了子言的衣襟，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会瞒着师姐了，我怎么也是比你年长上几岁，怎么就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了！”说着，子觞还故意做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双手背后，身姿挺拔，倒也和英俊挺拔的师弟差不多高了。
子言看着子觞，思考了很久，这才极为认真的问道，“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因为在无阙宫生活的太久了，身上的习性很难更改，让王都子弟看笑话了。”子言一边说着，一边有板有眼地努力学着那王都子弟走路和持扇的样子，似乎在极力改进着所谓江湖中人不拘一格的形象。
子觞故意重重地敲了敲子言的头，严肃地说道，“你个风子言，来了这王都也就几日的功夫，怎么着，就想去了这无阙宫的身份吗？”
子觞起初对子言这样的行为很是不理解，有时偷偷在院子里看到子言努力作出礼仪得体的样子还很痛心，可是蓦地想到了这几日一直和子言形影不离的公主，便也猜出了几分。
子言委屈的看着子觞，急忙解释道，“师姐，不是的，我从小便在无阙宫长大，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就是，我就是......”子言说道这里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子觞叹了口气，试探地问道，“莫不是和公主出现了什么问题？”
子言一听到公主两个字，双肩顿时垂下了去，“那聂家四公子还有之前马车上的贵公子每每看到公主和我一起玩耍时，便出言相讽，说是什么山里来的莽夫怎么能配得上金枝玉叶，论出身，论习性，怎么都配不上公主，公主又怎么会喜欢各方面相差这么多的人。”
说到这里，子言的头更低了。
子觞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满是心疼，同时也在心里感念，这人间，真的度不过一个情字吗？
当年的风轻舞是这样，如今师弟也是这副模样。
子觞默不作声，仔细地酝酿斟酌语言，她怕现在太敏感的师弟再受到打击。
子觞想着母亲里提到爱人时的口吻，又自己思考琢磨了一番，这才慢慢地答道，“子言，人生而不同，才得此万花世界，若是学会了迁就的改变，那便不是你，那公主属意的岂不是变了味道。自从半路相见，公主便知晓你和那些王都子弟的不同，若是，你丢了自己的模样，岂不是弃自己于不顾，弃公主于不顾。做你自己，才是在两个人的相处中最宝贵的经验，否则，那便是欺骗和虚伪，而这两样又是注定是让二人走不长远的绊脚石。”
子言没想到，子觞竟能就这样一语中的，指出了这些时日困扰自己的症结，听到师姐这么说以后，便又重新拾起了往日的生机，嘴角偷抿着羞涩，眼睛瞬间睁大着地问“师姐，你说公主属意于我，可是真话？”
子觞笑着点了点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公主的心意是连我这个从来与情爱挂不上边的人都能看出的，只要子言自己不要放弃便好。女子坚韧，认定了便是认定了，不会轻易更改，子言需要做的给彼此信心。”子觞说起道理来可是头头是道，一部分是从书里读到的，一部分也是从自己作为女子的角度出发考虑的。
看着子言明显好转的眉眼，子觞眼角也终于浮现了些笑容，伸手替子言整理好衣衫，又把腰间精致的羽扇抽了出来扔在地上，温声道：“风子言，这世上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你应该骄傲才是。”
子言听了，咧着嘴仔细地看着子觞，“师姐，我总觉得你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从前你可从来不会给我说这些的。”
子觞想着自己从前确实是有些不近人间烟火，又不懂情爱，现在，竟也能开导起师弟感情方面的事了，不禁回答道，“你以前也没有遇到公主，也没有动心啊，师弟放心，就算师姐我必须动用这聂家的关系，也要让你和公主有个好结果。”
子言见自己的心思都被人看了去，实是不好意思，顷刻间红了脸，只是更多的是感动，子言知道，自己身后永远都有个默默做好一切的师姐风子觞，那个世界上最好的比亲姐姐都好的风子觞。
子觞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试探性的问子言，“子言，若是有一日公主把你推给了别人，让你娶别人为妻，你可愿意？”
子言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那便是生不如死。”
子觞又问：“你怎么能确定对公主是男女之情，甚至满脑子想着长相厮守，奋不顾身呢？”
子言犯了难，挠了挠头，似懂非懂的回答着：“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我看到公主以后，脑子里就满满都是她的影子，吃饭睡觉，脑子里都是她，天天盼着能多看她一眼，又怎么都看不够，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从前我对人生没什么期待，得过且过，能有好玩的东西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在遇到了公主以后，公主就变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什么都顾不了了，突然日子圆满了。”
看着越说笑容扯得越开的子言，子觞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起来，幸福真的可以彼此传染。
想到这里，不知怎的，黎清犯病时清怜的模样一下子出现在子觞的脑中，子觞便顺口问道：“那惠空大师赠与我的凝丸，哪里还能再多讨些来？”
子言一听，嘴巴突然张的老大，痛心疾首的问着：“师姐，那凝丸可不能随便送人啊，凝丸淬炼极为繁琐，用药更为讲究，能讨上几粒都已是颇为幸运的，惠空大师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才得来的这些。”子言一想到子觞那乐于助人的习惯，不用猜都知道，那凝丸肯定被子觞送人了。
子言又补充着，“这凝丸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不会武功的人吃了会头晕目眩，腹内会有热气游走，起码三日不能起身，但是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
子觞一听，自责极了，暗骂自己考虑不周，担心黎清这几日会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再增痛苦。
子觞赶忙叮嘱着子言：“师弟，过几日帮我个忙，给一个人诊诊脉，她体质极寒，筋脉受损严重，你好好看看，给我开个对症的方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没等动身，子觞便听到花丛后有脚步的声音，声色顿时清冷了下来：“何人在此？”
子觞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在只有几步之遥时，才发现，此人正是黎清的贴身侍卫方仁。
“见过大人。”方仁恭恭敬敬地行着礼。
方仁接着说道：“末将替娘娘取药，路过此地，见二位大人在交谈，不好打扰，便一直等候。”
子觞听了没再追问些什么，而是担心地又不留痕迹地问道：“静妃这些时日可好？”
方仁顺势接话：“娘娘这几日突发头晕，一直在休息，劳烦大人惦念了。”
子觞一听，知道有些事不能明说，表面上跟着客气了一番，实则盘算着该如何找个借口再去看看黎清。
方仁向其余两人告别，便抱着一个包裹离开了。
子言方才还想着，这凝丸原来是被师姐送给了那位娘娘，可是在方仁从身边走过后，却眉头皱紧，小声地在子觞耳边说着：“师姐，那包裹里是毒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