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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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衣服上的子觞感觉这衣物下似有硬物一般，这才想起，之前的香囊还有书册还没来得及查看。
翻了翻安静躺在桌上的还没来得及查看的香囊，子觞轻轻打开了来，发现香囊内除了早已干枯的一碰便能化成灰粉的蛊夜花，还有一封藏在花间的极为隐秘的信。
子觞紧紧绷着口气，一字一句的读着，极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这信的字迹和之前那些信的是一样的，都是出自风轻舞之手，上面的内容皆是风轻舞给子觞取名字的由来。
风轻舞本来给子觞起的名字是风无觞，谐音本为无忧无虑，无悲无伤，无谐音风轻舞的舞，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觞字又有曲水流觞，尽情欢意的意思。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风子觞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把这玉石做的桌面硬是震出了一道贯穿上下的裂纹。
究
竟是怎样的父亲，竟会这么恨自己的女儿，连生母给予的名字还有亲笔信都能篡改，一想到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个笑话，子觞便是一阵心凉。
本想着当年聂武生是过于气急，放不下母亲的死，或是把母亲的死归咎于自己，才会对自己恶言相向，如此看来，倒是她风子觞自己成了笑话。
本想着血浓于水，这父女的心结可能需要多年之后方能缓解，毕竟，这父亲只有一个。
可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是聂武生撒气的工具，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憎恨自己女儿的父亲。
风子觞扬了扬手，想要把之前佩戴的那个假香囊扔掉，可是想着这物件陪了自己这十几年的时光，终究是心有不舍，便把母亲亲手做的香囊放在旧香囊中，又重新佩戴好。
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名字可以不改，但是有些人做的不耻之事她要永永远远的记着。
记着那些曾经发生过的龌龊事，还有母亲风轻舞这一生从未爱过聂武生。
子觞誓要捍卫母亲的真实和选择。
风子觞轻轻摩挲着这质地极好，绣工粗糙的香囊，苦涩的暗笑。
是啊，她早就应该想到，那假香囊上的绣工极为出挑，论是王都内最为出色的绣娘也要花上极久的时间，一向浪迹江湖的母亲怎会有此出众的手艺。
再翻看其他的两本书册，子觞发现其中一本是和曾经自己手中的那本明显出自一人之手的国策论，只不过书册封面上却有一个被划掉的清清楚楚的“黎”字。
子觞猜测，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种可能是这书出自黎家人之手，另一个可能便是有人要嫁祸黎家。可是看着这书册藏的隐秘程度，后者的可能性有些小。
另一本书册则是印着皇家密绘的图案，这图案乃是先皇在世时的史馆标记，只不过自从宣王登记之后，便不再用了。
这书册印有皇家封印的标志，又藏的如此隐秘，应该是记录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会不允许流传出去。
这样的被视为禁册的史官笔记能流传出来，极有可能是先皇时代的史官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留下来的，为的就是让事情的真相保留下来，而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子觞看的大气也不敢出，不翻不知道，一翻着实吓了一跳。
这上面记载的竟是当年宣王率王都精兵与屠异交战取胜后，屠异族整整六十多个部落，近万人被生生剥去了皮，无数人皮和血淋淋的尸体被挂在屠异族圣坛处，而那圣坛乃是屠异族最为尊崇和信奉的地方。
那几日，天地失色，方圆几十里飘着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这书册详细地记载了王都精兵退敌的过程，其中写到，本来王都精兵处于劣势，可是，由于黎家军的战术，王都精兵从南翼重创敌人，破了屠异大军的大阵，这才转劣势为优势。
黎家凭此扭转了大局，在整个大宣面前立下了赫赫战功，如若不然，以曾经黎家不太受宠的历史，黎老将军不会身居大宣四大神将之一，黎清也不会封此高位，位置仅次于皇后之下。
聂老将军虽然一直和黎老将军敌对，互相抵触，可是就是因为黎家这不可磨灭的战功，那聂老将军也不得不多了几分谦让和忍耐。
当年中原屠异之战，战术诡谲，打的屠异族措手不及，但凡带过兵打过仗的人，都在慨叹黎家兵法之神奇，黎老将军自此成为江湖人士人人惊叹的神兵之将，用兵如神，决胜千里之外。
可是，这剥人皮的命令，也是黎老将军发出的，看到这里，子觞不禁后背发凉，心想究竟是和怨恨和矛盾竟会做出此种惨绝人寰的军令。
更可怕的是，在被屠杀的人中，只有少部分是敌军俘虏，大部分都是无辜的百姓，其中未成年的孩子还是占大多数。
看到这里，子觞才发觉，民间所传的故事和这书册记载的着实相差太多，百姓口口相传的是当年圣坛所杀之人皆为杀我族类的大恶之人，而这书册记载的若是传到百姓的耳朵里，怕是会产生极大的隐患和恐慌，毕竟，诛杀孩子，那可是天理难容。
风子觞向后看，越看越心惊，这书册的最后竟然还讲到了宣王登基之事，原来，宣王登基也和民间传颂的根本不一样。
民间皆传宣王和当年的五皇子皆为令妃之子，且五皇子生性纯良，体贴百姓，在太子之位时政绩卓然，和宣王也就是当年的六皇子在皇宫中难得的相处融洽，好似一人。
可是，后来屠异造反之时，六皇子以为太子出征为名，出师南下，平定战乱，回王都受赏之时，适逢太子竟暴毙而亡，于是六皇子师出有名，打着为太子复仇的名号，血洗王都，造反的皇子一律被处斩，随后先皇薨逝，六皇子便顺利登上王位。
由于六皇子出兵有名，又有赫赫战功在身，于是获得百姓拥戴，自此开启大宣新盛世。
可是这书册记载的却全然不同，这书册写到，六皇子弑父弑兄，才夺得的皇位，所谓明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伪。
子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王都之内果然秘密重重。
可是这些事情着实难辨真假，单论这书册，若是有人存心胡编乱造，那该是怎样大胆又让人费解甚至视为疯狂的缘由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毕竟，这可是关乎全族命运和潜在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岂能儿戏？
就算编出了故事，为何有藏得这般隐秘，不见人世。
想到这里，子觞急忙把国策论和另一本书册藏好，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泄露。
子觞缓了缓僵硬的上身，发现已然是中午的时间，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长时间。
“师姐，怎么还不起啊！”房内的子觞听着门外的风子烟在那焦急地自言自语，怕是这孩子等的太久。
“二师兄，你干什么呀，故作忧郁，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只要涉及到调笑风子言的事，风子烟脑袋转的绝对比那先生还要快。
今天的风子言却像失了魂魄一样，不复往常，反而坐在那里无精打采，面对小师妹的调笑一点反应也没有。
风子音看了看反常的师弟，还有眉头恨不能全部皱在一起的风媚娘，再看看房门内颇为奇怪的师妹，只得顺着风子烟，发了话：“肚子饿了，就自己去吃饭吧，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这么古怪。”
风子烟眼睛转了又转，长叹了一口气，嘴巴高高低撅了起来，“不要，在无阕宫的时候，向来都是我们一起吃饭的，我，我今天只不过是替卫夫人问的而已，你们都知道的，卫夫人看不见师姐是不会开饭的！”
风子觞起身整理好仪容，甚至连床榻边都没有看上一眼，便准备出门了，只有扰人的头痛时刻提醒着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这边风子烟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缓慢的开门声，院子里的几个人目光齐齐地看向子觞。
风子觞故意长长地申了个懒腰，掩盖着声音中的喑哑：“肚子好饿，我要吃饭。”
风子烟一听，一溜烟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天官说，开饭了，开饭了！”
子觞强打起精气神，看着一脸担忧的风子音，调笑着说道：“师兄，你这脸都要长到地上了，诺，师弟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风子言的反常，子觞看在眼里，可是没想到，大师兄风子音却目光直直地盯着风子觞,开口道“你以为，有事会瞒得过我吗？师妹，自从进了王都，回了聂府，你怎么就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连我这个作师兄的都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风子觞故意岔了过去，“师兄，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我只不过最近休息的不好，恋床罢了。”
风子觞说的一脸轻松，还没等子音再继续追问些什么，风媚娘便风风火火的拉着子音的手向前走，“怎么跟个小姑娘似得，话这么多，走走走，吃饭，吃饭，你师叔我都要饿坏了。”说着便给了子觞一个眼神。
子音却是触电了般，过了许久才缓过来，“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