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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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微凉辰上，风子觞摇了摇石桌上的白玉酒壶，不自主地叹了口气，就算是这酒喝空了，自己一点睡意也没有。
自从回了这聂王府，睡眠是越来越不好了。
一个不小心，酒杯在石桌上被自己的衣袖打翻了，只听得虫鸣迭起的空旷的大院里响起一阵刺耳的翻滚声。
风子觞紧忙扶好杯子，眼睛定定看着风媚娘的房间，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扰了师叔的好觉，不然，师叔不拉着自己一起睡才怪。
风子觞从小便告诉自己，一定要习惯一个人，她怕，她太怕对人产生依赖，太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说来也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更安心。
看着越来越深沉的夜色，风子觞起身踱步，想着这聂府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看过，便想着趁着没人四处走走。
风子觞走着走着，便取笑自己道：“大晚上的，灯光也没有，看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正想着回身离开，却看得不远处的扇门微微忽闪着，似是处在风口中的明镜一般，忽明忽暗。
风子觞皱了皱眉，心觉不对，此地根本不是风口，应该是风平浪静，怎得突然来得这股冷风吹得房门沙沙作响。
还有那在月光下时而闪烁的扇门，竟是这般的隐秘，若不是出了这般声响，任是风子觞这样警觉的人都未曾发觉这里竟还有一扇门。
风子觞加快了脚步，手里轻轻一抖，一只精致的只有手掌般大小的银色匕首落入手掌中，此地蹊跷异常，还是小心为上。
走近了看，风子觞才发现方才之所以没发现这门，只因这门藏于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间，而这门要不是因风发出声响，一般人都是发现不了的，满面的扇门布满了青苔，只是这青苔分布的太过均匀，一看便是人悉心打理，故意为之。
风子觞此时没有好奇，只想着聂王府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即便她身上流着聂家的血，不代表她聂家就把她风子觞当作聂家的人。
如此这般，聂家的秘密对她来说便是危险和变数。
可是，这周围隐隐的飘着淡淡地香气，是一种熟悉的香气，若有似无的，似是有人来过。
但是看着在月光下映射着银光的锁头，却是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看着紧锁的房门，风子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震碎开来，夜还长，自己应该还有时间。
开了扇门后，风子觞顿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而旁边光滑的石壁内侧凹进去了一部分，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根粗火把还有火折子，只是延壁的空缺处少了一个火把。
风子觞点燃了火把，小心的向前探着，越向前走越发现这甬道出奇的干净，只不过在密闭的空间中，那留下的淡淡香味似乎浓了一些。
风子觞足足走了约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泛着红光，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是一股血腥味。
走近了看，只看得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高的明晃晃的大刀在旁边被打穿的一块碧石中透露过来的月光下透露出森森凉意，那足有小臂宽的握柄竟是由那世间几十年才能练就的天罡冷铁铸成。
人间皆传天罡神器，出兵饮血，天选之人。
能拿得起这天罡铸就的武器，几十年来也只有聂武生一人，此刀正是浮屠刀。
风子觞看着厚厚的石壁被打穿开来，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能打开这样缺口的兵器也是人间少有。
风子觞对浮屠刀没什么兴趣，只是在猜测难道是有人要盗取这浮屠刀。
可是这明显已经有人进入的痕迹，这人却不偷浮屠刀，那这密室里定是有其他的东西。
风子觞在这淡淡地血腥味中又识得这里之前因为气密性极好，而留下的淡淡的她风子觞最为熟悉的与方才的香味截然不同的味道，那便是蛊夜花香，且这股味道越是距离浮屠刀那背面的墙壁越是浓烈。
风子觞在石壁上用手小心地试探着，终于在东南角摸得一处凸起，轻轻转动，还没等风子觞看清眼前的情况，便置身于一片芬芳之中，让人实在无法想象这密室里到底储放了多少蛊夜花。
恍惚中，风子觞蓦地发现前方竟有衣影飘动，风子觞手中的匕首倏地刺了出去，没有半分的迟疑，可是，那人就像定住了一般，即便被匕首刺中，却是连声都没哼一声。
风子觞拿着火把走进了看，才终于发现，匕首刺中的乃是挂在墙面上的一件衣服。
待插好了火把，风子觞这才发现密室之下别有洞天。
只是，偌大的密室除了挂着的衣服还有几卷画册和书册。
风子觞打开其中一副卷轴，霎时间红了眼眶，她怎能不认得这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身姿灼灼，正是那传说中的母亲风轻舞。
只是眉目相同，神韵却不同，还是卫夫人的画卷更为传神。
而另一副画册上画的确是二十年前中原屠异一战以后，众人于王都国宴上觥筹交错的模样。
那时的风媚娘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而恵空大师，聂武生，还有卫夫人都是年轻时的模样。
再看看王座上的高冠束发，金色龙袍加身的恐怕就是当今宣王了，而宣王身边，身着五彩凤袍，眉目间不怒自威，万千华贵的应该就是自己所谓的姑姑，聂皇后。
看着溢出画幅的温暖和祥和，有那么一瞬间，风子觞真的忘记了现下，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扰却万心齐向的动乱年代。
那些年的他们，笑的那样灿烂。
卷轴太长，风子觞只觉得卷轴里面包裹着香囊似得东西。
风子觞抖了抖卷轴，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香囊。
风子觞在看到地上香囊的一瞬间，便把怀里当年母亲留给自己的香囊同时拿了出来，在火把的映照下，仔细地辨认着，可是越是细看，越是心惊。
这两个香囊的绣花竟是出奇的一致，连针脚针数都是丝毫不差。
再看这两个香囊的背面，陪伴了风子觞多年的香囊上绣的是风子觞三个字，而另一个香囊却是绣着风无觞。
风子觞的心里谜团越来越多，她知道，这些东西都和母亲有关，和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子觞小心地收好了香囊，再抬起头看着挂着的衣服才发现，这件衣服竟是母亲当年在国宴上穿的衣服。
由于在这地下室存放太久，隐隐地竟有些腐坏的味道，只是因为满室的蛊夜花而被掩盖住了，只有离得很近才闻得到。
看来这密室的主人定是想要完整的保存着这件衣服最初的味道和模样。
风子觞继续翻着剩下的物件，发现了包裹在一起的整整齐齐的一大卷信件，最上面的裹布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吾女风无觞”。
风子觞的呼吸越来越重，这风无觞和风子觞，只差了仅仅一个字，难道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吗？
风子觞也来不及拆开看，便一股脑地把这些东西放在随身携带的长巾中，一齐包裹好。
再翻看着剩余的两本书册，风子觞惊奇地发现其中一本竟是国策论，从字体上来看，和原来自己手中的那本应是出自一人之手，但是这本国策论却在封面青莲居士署名的地方划去了一个字，即便划去数笔，风子觞依旧能辨认的出来，那是一个黎字。
而另一本却是一本画册，风子觞刚刚打开第一页，便听得原来放着浮屠刀的那一面的壁石缺口处，飞进了一颗石子。
风子觞赶忙收好这些东西，背在身上，急急地熄灭了火把，顺着原路来到了那扇门前，刚刚走出扇门，便听得不远处有极轻的脚步声走来。
那方才是何人在提醒自己？
风子觞识得那脚步声，练武之人向来对这些声响分外敏感，而武功高强的人的脚步声更是容易辨认，朝着这个方向来的正是聂武生。
风子觞看着已被自己破坏掉了的门锁，几乎是一瞬间便轻轻跃起，顺着临近的青石高墙向着碧天主院飞去。
聂武生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月夜中，光凭耳朵，便听得不远处极为轻微的跳墙声，大呼一声不好。
这高墙论是一般水平的人都难以跳的这般轻松，更别提这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聂王府什么时候进了这般身手的人物。
聂武生也来不及去追赶，因为他更担心的不是这个。
聂武生几乎飞奔而去，直奔密室，看着被震开的门锁，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就算是当年聂家遭人暗算，被烧了十几栋楼阁他都没有这般震怒，他不在乎浮屠刀，他在乎的是他仅有的关于风轻舞的一点念想。
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还有被人生生打穿的石壁，聂武生此刻血气翻涌，一出密室，那声音即便隔着几里之外，人都能感受到这滔天的怒意，“聂家铁衣禁卫听令，全部出动，给我搜出这窃贼，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暗处待命的禁卫瞬间倾巢而出，带着全府的侍卫声势浩荡地一寸一寸地搜查，禁卫首领青煞面目极其严肃，看的聂府的侍卫一阵心惊，能让禁卫全部出动，能让这首领青煞亲自带人搜查的，这窃贼该是偷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一时间，聂王府灯火通明，所有在睡梦中的人统统都被叫了起来。
刚刚落地的风子觞大呼不好，现在聂家已是灯火通明，自己身上又背着这么明显的包裹，而那碧天主院方向早已是人声鼎沸，看聂武生的架势，今晚不把这些东西寻回，他是绝不会罢休的。
碧天主院已经是回不去了，而风子觞对这聂王府又不甚熟悉，小时候的印象早已是和现在聂王府的样子天差地别，一时间，风子觞犯了难，只得朝着最近的庭院走去，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谁知刚落地便撞见披着衣衫，和风子觞撞个正面的黎清。
风子觞看着披散着头发的黎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微微有些衣衫不整的黎清，风子觞面上瞬间抹上了一层红晕，幸好有这面具挡着，不然自己解释不出的可就不是一个问题了。
黎清拉了拉外衫，侧了身，轻声说着：“快进屋躲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