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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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对这几人好奇起来，公主殿下怎得识得那少年？
而风媚娘看着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的弟子，真是有气出不了，怕是有一天，要抑郁致死了。
本来有一个说话不经大脑的风子烟也就够了，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看见好看的女孩子连谎话都不会说的风子言，风媚娘突然生出阵阵悔意，让他们跟着下山怕不是又要多惹出些麻烦。
风子烟此时却是分外的理直气壮，终于她不用再受师叔的每次那不换形容词的调笑了，此刻的她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背手而立，不住地摇头，似是对自家师兄的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聂羽仙！”聂武生不怒自威，看着不动声色的风子觞，就算十几年不见，他聂武生又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混账，堂堂聂家长女竟然出入那烟花之地，传出去，岂不是败坏我聂家门风，那无阕宫没教你礼数吗？”
这声底气十足，威力摄人的话一说出，生生地把还在迷糊中的风子言震醒了。
众人顺着聂武生的目光寻去，才发觉这面戴骇人面具，斗笠轻纱傍身的女子竟然就是风轻舞的独女。
风子觞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还有聂武生远远传来的杀气，便是看也是没看上一眼，轻轻扶着奶娘在一边的青石凳上坐好，轻轻安抚看见聂武生后分外惊恐的奶娘：“有我在，别怕。”
随后便挡在奶娘身前，双臂一挥，负手起身，那气势竟是不输征战沙场多年的聂将军半分，颇有些虎父无犬女的架势。
此刻，风子觞才看清了十几年未见的所谓的父亲。
这么多年，聂武生身上的戾气竟然是丝毫不减。
本来英俊异常的容貌在岁月的刻蚀下，虽看得出些许沧桑，却平添了些男儿独有的岁月风骨，只是那斑白的鬓角却和印象中那不可一世的父亲出入颇大。
对于父亲的这样的称呼，她风子觞从前没有叫过，现在也更不会有。
聂武生本不想在这些看热闹的官家面前这样训斥风子觞，毕竟再是不满，那也是家事，轮不得旁人看笑话。
只是，这多年未见的女儿见到自己竟然是这副戚戚冷冷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恼人的风轻舞，那萦绕心头一生的难解的情愫竟然让他气血翻涌，怒意齐天。
“在下，无阕宫风门三代弟子，风子觞，拜见聂将军。”
一个名字，一个称呼，便将那所谓的聂家，和所谓的父亲拒之千里。
聂武生双拳紧握，若不是现在有旁人在场，再加上宿敌黎家的人，他定是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竟然这样被她践踏的体无完肤。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聂家长女和这将军的关系已是冰点，不禁对这聂家的家事多了些好奇，毕竟，王都中关于这将军和将军夫人的故事可是好多个翻本。
黎清的眸子暗了下来，明明和聂家是对头，此刻却对父女二人的剑拔弩张没有了想象中的窃喜，反而觉得风中那不可一世的女孩子的身影此刻显得分外的孤独，那样蚀骨的孤独和相映的傲然，似曾相识。
“聂家长女，聂羽仙接旨。”人群后方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空气中的紧张终于缓和了些。
风媚娘忙拉扯着风子觞，“闲人众多，不可平生事端。”
风子觞紧绷的身子终于慢慢舒展开来，双手齐眉，俯身颔首：“臣，接旨。”
“聂家长女，聂羽仙，生辰吉时，为福四方，天眷神翼，为我大宣之福，即时封为大宣天官，入主泽仁院，诵经理佛，弘扬佛法，护我真龙天子，钦此。”
风子觞面具下掠过不易察觉的嘲讽，声音确是依旧如那深潭的冰水，不见半分波澜：“臣，接旨。”
那宣旨之人乃是内务府大总管李公公，从小便在宣王身边服侍，能让李公公亲自宣旨的，只怕只有这聂家的长女了。
“大人，恭喜啊，这是宣王亲赐的佛袍，此等荣光，姑娘自是应当珍惜。”李公公看向风子觞，试图从这与年纪不相仿的气度中看出一二，却也只是悻悻然，不得其解。
风子觞看着手中的白的刺眼的金丝官袍，那繁复华丽异常的纹络恰恰让这满心的郁气凝结了起来。
“大人，为何入了王都，这面具却不摘下？”李公公直直地盯着风子觞看似闲散，却分外明亮的眸子，暗暗猜疑，那恵空老和尚应该不敢送个假的聂羽仙入宫吧。
可是，皇后向来做事稳妥，而聂羽仙的身世又确实可查。
风子觞这才想起挂在面上的面具轻纱，随即拱手答道：“公公言重了，此前小女上山采药，不慎从山上滑落，伤了面目，一直未曾痊愈，怕是让人看去心生惧意，便从小面具遮目。没了容貌的牵绊，参悟佛法方才更为专意，此事已向皇后……姑姑，禀明，还望公公原谅小女礼数不周。”
风子觞，有理有据，礼节不输分毫，大家之气跃然而起，看的李公公的疑虑消去大半，这样的气度若不是出身聂家这样的家门，倒也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女子和聂将军的相像就算是看不清容貌，旁人也是看的分明。
只是，仗着这样光彩照人的父母，却受了这般磨难，不禁让人心生不忍，姑娘家伤了容貌，那可是头等大事。
“大人说笑了，老奴怎敢。”
李公公向一众达官显贵一一礼别，这才出了大门，一时间四下里讨论声起，“一个姑娘家的，容貌被毁，可惜啊，这日后就算聂家权势再大，又有谁敢娶啊。”
众人看向风子觞的目光又都多了些看热闹和不以为意的戏谑。
人群中好些官家老爷看向风媚娘的目光却是贪婪的很，一众随行的夫人此刻便又把满心的不满写在了脸上，恨不得风媚娘和那聂羽仙一同毁了容才好。
风媚娘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地回看了过去，那凌厉的气势吓得人群中一时禁了声。
谁知此时，那顽劣的聂家四公子气呼呼地推打着身边不中用的小厮，一边骂着，一边进了聂府，还没望见远处的老父亲，却看到了寻了好久的那熟悉的面具。
只是看着明明是女儿身份的风子觞，有了片刻的狐疑，明明是个男子啊，怎么换作女子了？
再看看风子觞身边围着的四人，可不就是在流春居割了他们几人裤子的男子的随行人员吗，一时，怒气冲昏了头脑，提着剑便叫嚣着：“好你个丑八怪，就算是个女的，身材再好，小爷我也要在你那脸上多划几刀，然后让这城里最丑的屠夫们一个接一个的压了你，让你敢惹我聂家少爷。”
说着便让一众小厮提刀冲上去，却发现只有四兄弟冲了上去，那些个下人都已经望见了脸色铁青的将军还有不断在身后打着手势的夫人们，都不敢再动。
毕竟比起公子们，他们还是更怕将军。
那几兄弟也没发现异常，直直地冲了上去，在这聂府，还不信收拾不了这个丑女。
风子觞轻盈的似没有重量一般，腾空而起，翻身一跃，顷刻便来到四人后方，清风踏过，还未见微尘扬起，便稳稳落地，手中的官袍未有一丝凌乱，那四兄弟却是翻了几个跟斗，再起身已是满身狼狈。
“好功夫！”
风子觞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英气异常，金冠束发，气宇轩昂的年纪相仿的男子，飞眉入鬓，眉目明朗，最让人惊叹的便是那能让人一眼望到底的闪烁着流光的却分外清明的桃花眼。
天生桃花眼，却不溢滥情，反而清澈无比，然然君子大家风采。
只叫人念起江湖豪气，提剑儿郎。
皇家之气，毋庸置疑。
“皇儿，退后。”一边不声响的黎清终于开了口。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风子觞蓦地全身的戾气都消失不见，那声音似九天之上安抚人心的清音，每每听到，都比那心经更让人安静。
只是，风子觞从未想到，当日救下的娘娘竟然有了这般年纪的子嗣，从面目上看，实是猜不到的。
想必这宫中女子都是早早入宫，即便是子觞自己，也是到了该做母亲的年纪，如此，倒也释然了。
聂武生气血翻涌，早晚有一天，要被这四个不成器的儿子气死。
“满口污言秽语，可还是当自己是那市井小儿吗？那可是你亲姐姐，还不向你姐姐赔罪。”
纵然聂武生对风子觞有千般微词，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儿子口出狂言，丢了礼教，还是在这些贵人面前，于情于理都是羞耻至极。
更何况，聂武生看着风子觞出神入化的功夫，竟然不似别家父亲一般，认为女子习武丢了脸面，失了矜持，反而欣喜异常，颇有其父当年横刀立马的威风。
反正，指着这个女儿凭着容貌出嫁联姻是不可能的了，若是有这样的身手，加上活佛名号，任是一辈子待字闺中，或是一生皈依佛门，他聂家在朝堂之上也便多了些砝码和硬气。
毕竟，当今圣上对这传闻中的活佛可是万分期待，这天官的名号可不是摆设。
那四兄弟一听，反应不过来，这丑女竟然是自己姐姐，那个被宣王封为天官，被皇后姑姑寄予厚望的姐姐，一时软了身子。
怎么倒霉事情都碰到了一起。
此刻，那四人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赶忙起身，羞愧的满脸通红，更多的是害怕，怕姑姑和父亲一起责骂，毕竟，皇后姑姑可是厉害得很，要是怪罪下来，他们就是有十个身子也不够挨打的。
“聂尚仁，聂尚义，聂尚礼，聂尚智，见过姐姐大人。”
风子觞忍着满心的厌恶，答了一声。
风子音撇了撇嘴，果真仁义礼智，一个字都搭不上。
“你们几个，见了静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还不行礼。”聂武生身后的大公子的生母林夫人赶忙替几个公子哥解围。她可舍不得儿子这样担惊受怕的样子。
风子言兴奋地凑到子觞耳边，“师姐，我就说看着那娘娘有些眼熟，原来她就是名震天下的黎家长女，黎清啊，那个画册上的仙子。”
风子觞终于明白了这娘娘熟悉感觉的来源了，只是，真人却比那画册上的人儿迷人的太多。
此刻的风子觞，眸间染上了微上的暖色，那娘娘嘴角也扬起了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恩人，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