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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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觞一行人在街上逛了好些时辰，这才想起，这一路上五人好山好水的看着，没想到竟耽误了这般时日，毕竟有皇命在身，再是耽搁怕是要不好交代了，便想着赶紧回去聂王府。
子觞想起临行前，恵空大师还特别多嘱咐了几次，要一行人等先行去往聂王府，再行经聂将军引入宫中，剩下的事便要听从皇后的安排了。
风媚娘看着身后打着酒嗝的风子烟和风子言，言语里是少有的宠溺：“你们两个，赶紧醒醒酒，你师姐有皇命在身，在外耽搁太久怕是不妥，我们一会便去聂王府，记得，不可以给你师姐添麻烦。”
风媚娘说的一脸认真，一边的风子觞却是忍俊不禁：“别人倒是好说，最能生事怕是非属这个师叔不可了，这下却一本正经的教训着师弟师妹。”
风媚娘看着强忍着笑意的风子觞，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转的什么脑筋，若不是看在我们身在王都，身不由己的份上，你还真以为你师叔我不敢教训你啊。”说着，便朝着风子觞晃了晃好看的拳头。
风媚娘临行前可是被风余青好生嘱托了一般，让她在王都定要万分收敛，怕平白无故给风子觞惹去事端。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风子觞进了宫，顶着那活佛的名号，又与那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宫中人不比江湖中人，万事都要小心，再碰上个性子阴晴不定的宣王，此行是凶是吉无人知晓，只有小心为上。
风子觞想起那多年未见的卫夫人，嘴角噙起淡淡的暖意，不知卫夫人知道自己要回聂王府了，该是怎样的心情。
“师叔，既然要复皇命了，我还是换回女儿装吧。” 说罢，便向客栈走去。
几人稍作休息，梳洗了一番，便约在客栈大堂汇合。
毕竟，子觞不希望多年未见，就让卫夫人闻到身上的酒气，在卫夫人面前，子觞总有些面对长辈时的拘谨，从心底里，风子觞一直将那卫夫人视作半个母亲。
远远的，五人便看见了高悬着聂王府三个字的好生气派的牌匾，门前守卫森严，青石高墙，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和威严。
第一次看见聂王府的风子音，风子烟和风子言，许久竟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聂王府竟是这般气派，这王都的繁华还真是那无阕宫比不了的。
风子觞顿了顿，定了定神，整理好衣衫和面具，便向着聂王府大步踏去。
“来者何人。”两边守卫的将士一把拦住了五人。
“聂家长女，聂羽仙。”风子觞看向那些守卫的眼里多了些不容置疑和隐隐的压力。
“可有玉牌？”那些侍卫看着面上罩着青铜面具的风子觞，略微迟疑，毕竟听说当年的将军夫人倾国倾城，可这眼前姑娘虽说气质身段上乘，可是这面目却被遮去了大半。
自是应当十分确认才好，不然，聂家长女再加上个活佛的名号，若是弄错了，实是不好交代。
风子觞这才想起怀里的玉牌，不知怎地，脑中竟然浮现出了那日似月宫仙子般的娘娘。
待守卫确认后，一众人等齐齐跪下：“恭迎大小姐回府，恭迎活佛回府。”这几声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这气势，怕是不用通报，这府里的人也知道她风子觞来了。
风子觞向来受不得他人的大礼，只得淡淡开口：“日后见我不必如此大礼。”
众将士习惯了聂家人的金贵，如今这素未谋面的大小姐却是和所有人都不同，不禁好奇心起，却又不敢出声讨论，看向风子上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探究。
一时间，聂府里熙熙攘攘，声音迭起，似是一群人都在向大门靠近。
风子觞向来喜好清净，如此这般，还是多要些时日才能适应。
风子觞刚踏进大门，便看见一边身形佝偻，半头白丝的妇人，被门口的侍卫催促着赶紧离开，莫要挡了去路。
看着那分外熟悉的身形，风子觞一时红了眼眶，唤了声：“奶娘。”
那妇人一听，肩上担的水尽数洒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溅起的清水沾湿了衣裳，颤颤巍巍地转过身，轻声应答：“可是大小姐？”那比实际年纪都要苍老许多的声音满是掩不去的沧桑。
那妇人回头便望见子觞，满身的战栗显得身子分外单薄，抽搐的嘴角满是隐忍的哽咽，“羽仙啊，是羽仙啊。”
即便是隔着这冰冷的面具，那妇人依然是万分肯定的语气，那样明净的双眸，还有那声轻轻的呼唤，和十四年前风雨夜中送走的大小姐，丝毫不差。
府中的侍卫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焦急的推搡着那被子觞唤作奶娘的妇人，“赶紧给我离开这里，这是你一个下人能站得地方吗？将军和贵客们已经快到了，你给我手脚麻利点！”
更是有两个蛮横异常的似是小头领的侍卫不管不顾，一脚踹开那妇人，毕竟，聂家的公子和几位夫人是对这些下人有时不识时务的举动分外厌恶。
尤其是这妇人，是那不受宠的卫夫人的下人，那地位更是低上一等。
要是换作平常，适逢有些喜事，那聂家的四公子见侍卫这样的行为，定是能夸上这几个侍卫几句，还顺便能打赏些不稀罕的小玩意。若是当日心气不顺，那聂家的公子抓起下人便又是变本加厉的拳打脚踢，什么时候打解气了才算了事。
上个月两个上了年纪的后厨的老人，便是因为在大门处挡了公子的去路，被那四人硬生生的打断了气。
聂府中的那些个夫人护儿心切，怕让将军知道了，又要骂他们不成气候，便给些金银，便打发了死者的家属。
聂府中一直以来的规矩就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一众仆人，即便同是那聂府的可怜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互相欺压。
风子觞看着那张明明该是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脸，却老的不成样子，还有那布满老茧的双手。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年该是吃了多少苦才能落得这副样子。
还没等风子觞上前扶住奶娘，两边的侍卫一见大小姐向前倾了身，便紧忙挡在子觞身前，齐齐地向妇人踹了下去，边打边骂：“不识时务的老家伙，不打你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吧。”
子觞和奶娘的双手还没搭上，便被人生生隔开了来。奶娘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形在那侍卫的拳打脚踢中踉跄着倒了下来，嘴角满是血沫，映着脸颊上的脚印分外的明显。
风子烟和风子言大喝一声：“你们给我住手。”说着便撸起了袖子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一番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
还没等两人出手，风子觞倏地一下，两掌狠狠地打在了那另个侍卫的后背上，那两个侍卫生生被震出了几丈远，踉跄着试图起身，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风子觞双眸间杀意四起，似蒙上了一层红雾。
风媚娘看着此刻分外陌生的风子觞，满心疼惜却又不自主地呼吸紧张，这样凶气肆意的风子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子觞，不可伤人！”风媚娘向子觞喝了一声，挡在那两人的身前。
若是刚进聂王府就伤人，怕是以后的日子不能好过，再者传到王宫中，更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风子觞怔怔地立在那里，隐忍着调整着呼吸，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了开来。
风子觞水汽弥漫的双目此刻只剩下了遣卷的温柔，将身上的刚刚换上的衣裳披在奶娘已被水打湿的身上，拿出怀中的手绢，细细擦去奶娘脸上的尘土泪水，还有嘴角的血渍。
“大小姐，使不得啊，我只是个下人。”
看着奶娘眼中分外惶恐的躲闪，风子觞的心揪在了一起，似是千万剑光拂过，痛的似是不能呼吸。
风子觞轻轻捧着奶娘粗糙的似麻绳一般的双手，像是捧着圣物一般，小时那些她曾想一度封存的记忆就这样在进聂王府的一刻，全都被唤醒了。
那些她风子觞不再疼痛的疤痕似是被人重新揭开了一般，涓涓的血水不住的翻涌。
她风子觞终究是又回到了最恨的聂王府，只是，今日的聂王府和从前并没什么两样，而风子觞却早已不是以前的风子觞了。
“奶娘，我回来了，便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和卫夫人了，有我在。”风子觞安抚着怀中的奶娘，眼里是微微升起的笑意。一如小时候奶娘把子觞抱在怀里，一边轻声答着有我，一边晃动着臂弯让向来浅眠的子觞安稳的睡个好觉。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这偌大气派的铺满繁复的雕刻楼文砖石的大院入口处，人群聚在了一起。
风媚娘和风子音看着这院中聚集的在两排侍卫和奴仆拥簇下的一众达官显贵，颇有些无奈，看来日后的阵仗必是有增无减。
在那一群人的锦袍金冠下，此刻的日光分外刺眼。只有风子觞面具下的寒意有增无减。
那人群中的来将军府时常走动的官家夫人交头接耳，满眼的好奇，都在讨论着这前方站着的三个女孩子，究竟哪个才是近日里王都中人人讨论的小活佛，那个被江湖传的神乎其神的小活佛。
毕竟这王都里，自从太子立位大典之后便没有这般在人群中引起极大反响的热闹事了，再加上这小活佛还是堂堂聂家长女，这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
再者，多数人都想看看当年名震朝野的第一美人风轻舞的孩子该是副何等尊荣。
黎清看着已换回女装的风子觞，满心惊叹，虽然面目被遮住，可依然让人对这等气度叹为观止，贵气却不流俗，清冷又不失女儿的娇媚。
只是，这蒙面的女孩子和树林中碰到的那个青衣少年，几日不见，气质上竟有些变化。
树林中的她虽也如现在一般看不出表情，却依然能感受到和暖日相辉映的温暖和柔和，现在的她，却是隐隐中多了些凛冽和戒备。
看来，风子觞和聂家的故事没那么简单。
“风子言，这么久你去哪了？”蓦地，那熟悉的傲娇语气打破了这份僵局。
风子言见人群中站得分外显眼的公主，一时入了神，也不知怎的，只想着如实相告：“流，流春，流春居。”
一时间，众人看向五人的神色多了些暧昧和了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