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直率如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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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罗刹了。”玲子每次回忆起那东西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玲子也有怕的东西啊！”娘口三三嘲笑起她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离开？”她好像有段时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呢？她自己根本就没注意。“他们可是答应了要送我回家呢，我怎么能走啊！再说，在这个世界里，我什么生存技能都没有，根本就无处可去嘛……与其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还不如在这里呢。至少他们还能保护我。”
“别开玩笑了，他们哪里能保护得了你。今天要不是我，你早就完蛋了。真是个笨女人。切……”他舔起自己的爪子来，掩饰微微的骄傲感。
“这么说，你这只胖猫能给我提供住的地方，还是吃的东西？”
“……”这回他乖乖做起猫来了，装作听不懂玲子的话。
“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可不像你说的我未来的外孙一样，总是需要你的关照~在找到你口中的那个妖怪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玲子！”猫突然跳到玲子怀里。
“怎么了？吓我一跳。”
“也许不在这里也能找到那个妖怪呐！或者说，也许只有离开了这里，才能找到那个妖怪。”
玲子被娘口三三搞晕了。
“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滑头鬼怎么样？”
【滑头鬼……】“你是说那个叫奴良滑瓢的家伙？”她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这个人。不，这个妖怪。
“对啊，他不是和你说，他是京都这些魑魅魍魉的总大将吗？那么，通过他找到那个时间妖怪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没准你很快就能回去了！至少，他还是个纯正的妖怪，总比罗刹那种人造的魔鬼好些。大不了你把他也收到友人帐里好了。”
“说得简单！看他那么厉害的妖怪，我怎么打得过啊……”
“连我都可以，他有什么不可以的？本斑大爷可是超厉害的大妖怪呢！不要看不起我！”
“就会骗我，我都不记得是怎么把你的名字收在友人帐中的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接近神格的大妖怪啊。”
“竟然不相信我，真是伤心……回去一定要和夏目告你的状……”
“看你还是挺喜欢我外孙的嘛！你宁可和他告状，都不愿意告诉我咱们是怎么遇见的么？”玲子很不满意，她问过他好多遍，他都借各种理由避开不谈。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故事。久而久之她反倒失去兴趣了。
“不是说了，因为很无聊所以我早就忘了嘛！你看你不也是把我忘了？”
“哈，听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把你忘了所以才赌气不告诉我的吗？”玲子不重地揪起娘口三三的猫耳朵。
“啊呀呀，你放手！本喵才没那么小气……言归正传，我可是很认真的，奴良那个妖怪还不错的。”毕竟他活得这么久，对这个妖怪的名声还是有些耳闻的。在世间万物相处的过程中，总是有不同的生存方式。而妖怪就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愿意被人类所知，悠然自得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另一种是喜欢与人类建立联系，隐身在人类社会中的。奴良组的妖怪就是后者，而且是后者中与人为善的那一类。
“可就算你这么说，他凭什么帮我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他？”
“他对你很感兴趣的，放心，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他用爪子捋捋自己被玲子才松开的耳朵。他已经感觉到了。
“你倒是不着急啊！那不相当于把我自己卖了？他要是知道我接近他只是为了请他帮我寻找回去的方法，肯定不会同意的。”
“哦？回去哪里呢？被你利用的话，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呢~”不久之前才听到过的声音响起在窗前。
【这轻浮的话语！没错了……】玲子在用双眼亲眼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又给了娘口三三一个责怪的眼神。他一定是已经察觉了，所以才会说出那句话。而娘口三三也自知理亏，为了避免玲子用眼神杀死他，便蹭地从门缝间逃出屋子。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你来干嘛？不是才离开不久吗！”
“果然有些事情搞不清楚就寝食难安啊……”奴良滑瓢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寝食难安个鬼啊！这么短的时间你是吃饭啦还是睡觉啦？”玲子要被气死了，她最适应不了这种夸张的人了。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土方靠谱多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还不行吗！这样你就可以走了吧！”
“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这么直白还真是和一开始一样让人觉得难以接受。虽然直率是好的，但说话这么直白有时候也会让人很不爽……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以后我也要注意了，怪不得被人讨厌呢。但是，为什么和同样不会隐瞒想法的冲田这么说话就没这么讨厌的感觉呢……】玲子这是头一次反思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是个说话直来直去的人。但奴良滑瓢的这种感觉有点微妙的与众不同。他身上散发的是自信的直白，似乎相信玲子一定会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随他离开。
“凭什么要和你走？再说你也听到了，我就算和你走也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她克制着对那种自信的不适感和加速的心跳，尽力显示地很自然。以往她接触的妖怪虽然活得比她久多了，但是因为鲜少和人类接触，所以玲子并不忌惮他们会看穿自己的心思。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很明显就是长久地在人间生活着，而且由于外形也和人类没什么区别，更让人容易混淆。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虽然看上去对方只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但其实是个可以轻松玩弄人类的妖怪。就算传闻中他是个偏袒人类的妖怪。【这种时候，斑那个家伙竟然不在！要我怎么对付他嘛……】
“等价交换的话，是不是就不算利用了呢？虽然我不知道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但是我欣赏你的直接和诚实。我来要回纳豆小僧的名字，你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怎么样？对你来说只赚不亏吧。”他边说边走近玲子，近到越过安全距离，与她的面孔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玲子不想示弱，所以没有退后。“纳豆小僧的名字的话……它似乎弄了个小小的恶作剧，完全损害了本小姐的信誉不说，它本妖也没再出现过。竟然劳烦到它的老大出面，真是个胆小鬼！”
“说起这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能拿走它的名字？又为什么对妖怪这么关心？最近我听到很多京都的妖怪都在传说这么个特殊的人类女孩，不仅能看见并未现身的妖怪，还能夺取妖怪的名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呀！你……”
没等她说完，奴良滑瓢竟然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她身后，抓住了她的双手。他把头凑到她耳边，虽然姿势很有威胁，但语气却很轻柔：“不告诉我的话，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还是你认定我不会出手？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也不介意恐吓一下你哟~”
“我从小就和各种各样的妖怪打交道，恐吓我是没用的！”她可是不怕硬的。
“是吗……”听了玲子的话，奴良滑瓢竟松开了手。在玲子揉着并不疼的手腕的时候，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很孤单吧……”
这话让她愣住了，像是被这句话重重击打在心脏上一样。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为什么？理解她的竟然是个妖怪，还是个她讨厌的妖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怎么会孤单呢……”但分明没有了之前的凌厉。
“果然。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无论在哪里都是被排斥的……幸好，你没有因为这种能力而讨厌妖怪。”他太懂得这种在不同种族间奔波的心情了。“为表诚意，我还是先说说我们奴良组吧。见了你这么多次，仔细想想都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情况呢！对女孩子实在是太失礼了，我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尤其要请你原谅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无礼……那时候听下面的小妖怪们说了你的传闻，还以为你是个以折磨妖怪为乐的恶女。所以为了给纳豆小僧讨回公道，我才去找了你的麻烦。但是，就在今晚我才发现我大错特错了……今天其实来的目的和上次一样，没想到，正好撞见了你舍命救下妖怪的一幕。就是那个瞬间，我对你完全改观了，甚至可以说，你成功抓住了我的心。你很神秘，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什么气息和这里格格不入。而且在具有收取妖怪姓名的能力的同时，还做着帮助妖怪的事情，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接着，他花了十分钟，把奴良组介绍给了玲子。
真的没有想到，奴良滑瓢远比她想象的具有实力。不仅仅是在京都有相当强大的根基，在其他地方也都有势力范围。无论哪种存在，不抱团就没法生存。玲子为她那个时代的妖怪们感到悲哀，人类越来越多，侵占了他们的生存空间，最终落得只能在荒郊野外聚集生活。他不仅保护了妖怪，也保护了人类。【或许，他并不是那么讨厌的家伙……为什么我也会带着偏见看待他人呢！】“看在你还挺诚恳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事情。”
“原来是个傲娇的姑娘，有意思……”滑瓢小声自言自语。还没有他对付不了的女人！“那么，就请说吧~”
玲子从新选组偷盗事件开始说起，一开始还很拘束，但别看滑瓢喜欢自话自说，却也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全程都在认真看着她，不时插两句话问问怎么回事。渐渐地她就放开了话头，把自己从何而来，为何滞留，以及友人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许，这一晚上是她这辈子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先是给新选组解释，然后给娘口三三解释，接着又给滑瓢解释。她也佩服起自己的耐心来。
“原来如此……”他听完了她的故事，顿时大悟。原来她身上那种神秘感是这么回事……来自未来吗？有意思……“你的忙我帮定了~”这样以后就有正当理由见她了。
“可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你知道纳豆小僧为什么要来这里偷东西吗？”既然它是他的手下，应该不愁吃穿，而且它偷走的东西完全对它也没有用处。
滑瓢叹了口气：“这个其实说来也怪我。组里有个干部身体很弱，我便让大家寻找能让他恢复健康的方法。纳豆小僧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人类珍贵的东西上常常会带有特殊的能量，那些能量具有治疗所有疾病的能力，越是强大的人这种能力越强。所以，它便瞄上了新选组。当然了，这都是我发现了它的房间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后问出来的，那时候，它刚好把名字输给了你，所以不得已才告诉了我整个事情。在它的描述里，你可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呢！”
“我？？？我可是公平公正比赛赢来的名字！”
“哦？偷偷把马拴住再和别人比赛马，也能算是公平公正？”他直指矛盾。
玲子难得地红了脸。他反倒主动解围：“不过，比赛规则里也没说不能这么做，严格地说，你并没有错。所以名字归你也是理所当然的。愿赌服输嘛！”
“我也不是非想要它的名字，只是当时为了要回东西，所以才……你今天来不就是想要回它的名字吗！我还给你就是了。”
“不，我无功不受禄。就算是为下属讨公道也不能胡作非为。”
玲子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这么别扭。似乎和他一直的做法不太相符呢！
“所以，在我帮你找到那个时间妖怪之前，我都不会要回它的名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算了，随便你好了。只要你能帮我回去，我也会信守承诺。”说来要名字的是他，说不要名字的也是他。搞不懂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等滑瓢回到组里去布置任务的时候，纳豆小僧还吵着为什么总大将要帮那种家伙的忙。滑瓢笑了笑，“要不是多亏了你我才能认识她，我可是还要惩罚你的！听那些无稽之谈就去偷人家的东西，怪不得人家拿走你的名字呢。”
“总大将！”纳豆小僧气鼓鼓的。旁边的鸦天狗安慰它：“好了好了，总大将的幸福就靠你了，你还不觉得立功了吗？”安慰完了小妖怪，鸦天狗又转过头来问滑瓢：“可是，如果帮她找到了这个妖怪，她不就要离开了吗？”
“我也知道……但是我答应她了，就不会骗她。而且，在那之前，给她充分的留下来的理由不就好了~看来以后要常常往新选组屯所跑了……”他充满自信。
而当娘口三三溜回玲子身边的时候，她果然抓住机会暴虐了他一顿。然后告诉了他刚才与滑瓢的对话。“我就说嘛，最后还不是听从我的意见了~一开始还拒绝！”
“这次算是你赢了，下次一定要赢回来……不过，真的能找到吗？而且，就算找到了，真的能回去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悲观了？可不是我认识的玲子哦！”
“知道啦！”她装作不耐烦，其实心里是另有想法。【我真的想离开吗？】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直率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