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争执 ...
-
玲子没法忘记刚刚看到的东西，所以在脑子里想了好多可能性。但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没等太阳落山，平助和原田就一起过来叫玲子去集会所，说是副长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重要的事情她肯定能猜出来，但还是问出口：“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集会所说？太不体谅人了，就不能到我这里来吗？还折腾我这个伤者过去……”
“晚上一群男人跑到女孩子的房间呆那么久，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好吧？”原田打趣，其实也正是土方考虑的。
“一群？干部们都在吗？”
“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我们俩来叫你！所有人都在，所以说是重要的事情。我们呢就是负责减轻你这位伤员的负担，由我们背着你过去，或者……或者……”平助说着说着，突然卡了壳，眼神也开始闪躲。
原田替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或者抱你过去。看你自己喜欢了~”
玲子心里不禁感叹，和原田比起来，平助真是太嫩了，只是抱个女孩子他都害羞地说不出话来。哪里像是原田这种高手，一看就是撩妹无数的老司机。她本人倒是没什么恋爱经验，因为自己只喜欢和妖怪打交道，以前认识的男孩子也都把她当做怪人，不会主动接触，即便有主动接触也是欺负她或是嘲笑她。所以，在对待男人的问题上，除了女人的本能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对感情也是反射弧极长的“傻瓜”一个。在这样的她眼里，就是这么看待原田和平助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对每个人都有了了解，新选组里每个人都是好人，但是风格却各异：土方外表冷酷，似乎对一切事情都能理智对待，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但其实人很温柔善良，属于不张扬却能暗中让人感到放心的男人。冲田孩子气很重，爱憎分明，像一把锋利的剑，但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柔软的内心，属于刀子嘴豆腐心型的男人。斋藤则是沉稳老练，踏实忠诚，给人一种不自觉想要依靠的感觉，和同龄的冲田完全是两个极端，但其实仔细想想两人又是如出一辙。新八看上去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但实际上不仅武艺高强，更是很有主见的人，性格大大咧咧却在偶尔的行动中能看出很体贴人。山南总是一副笑脸，但实际上是个腹黑，从无害人之心，待人也很和善，但也不能觉得他好欺负。在这样每一个性格各异的人组成的团体里，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而能把这样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作为领导的局长近藤和实际掌控新选组一切的副长土方确实是很不容易。
玲子正想着平助怎么害羞起来，不禁笑了出来。最终她选择在他们的帮助下自己走过去，总不能总是麻烦别人给自己省力啊！等一行三人达到目的地，屋子里已经聚齐了所有人。虽然近藤桑提高音调笑着让她坐好，但其他人都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在土方和冲田之间坐定，然后就盯着土方，等待他发言。
“咳咳……”土方感受到玲子的目光，转向了她，同时清了清嗓子：“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经过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还是决定把事情都告诉你。这是你对我们坦诚的回礼。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明白，你知道的事情非常特殊，千万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这个左之桑之前也提示过我了。不过，我也不傻，如果不是敏感的话，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她倒是觉得他们没把她灭口就不错了。
“你看到的那个人，不，准确来说已经算不得人了，被我们称之为罗刹。”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土方把整个罗刹和变若水的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即便对于并不普通的玲子来说，整个事情都显得那么荒诞，尝试把人类变成罗刹，就好像尝试把人变成妖怪一样，简直有违常理，更有违人性。但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在他们身处的角色中，却又完全说得通。
结束了事情的解释，半晌都没人说话。最终还是玲子主动打破了沉默：“好吧，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相信我来自未来或者说能看见妖怪这样的说法了。说实话，要是你们一开始就和我说这个故事，我也会觉得你们在开玩笑，或者是在捉弄我。不过，毕竟你们有证据，还是我亲眼看见的……”
他们几个传递了一下眼神，冲田主动坦白：“是我告诉她的，对她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吧，明明就把她当做病人看待，她自己也察觉到了。”
“确实，我并不介意，因为没少被人当成疯子~”她看似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所以，这个故事中的纲道医生就是总司提过的那个厉害的西医？”得到冲田肯定的答复，玲子摆摆手：“幸亏没让他帮我看‘病’！”带着明显的讽刺之意。
“这件事现在还在研究阶段，而且纲道医生也失踪了。所以我们就更需要保密了，请原谅我们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这里存在的危险。还擅自把你留下来了……”
玲子对土方这么诚恳的道歉也生不起气来，倒是别人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他，好像见到了什么难得的景象。玲子并没有注意到别人的反应，只专注于理解罗刹这种东西。她难得谨慎地说到：“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郁闷。你们的秘密当然是由你们决定要不要告诉我，反倒是我擅自闯进那个屋子，是我的不对。”这更让一屋子人瞪大了眼睛：即便和夏目玲子熟悉了很久，冷淡、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神秘都是对她比较深刻的印象，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她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了……但接下来的话，更让大家吃惊：“也许我没什么立场，不过，我还是想说，这种研究，你们还是放弃吧。”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被别人指责的时候，尤其是并不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为什么要放弃？会津藩对我们新选组委以重任，现在放弃就等于放弃了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土方有点激动。
“就算这种机会有可能让你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你们自己也知道的吧，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一旦失控了，新选组肯定会灭亡！”
“我会控制住局面的，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足够呢？我仅仅是听你们介绍这种东西，都觉得这东西太可怕了。你们也应该是在充分了解了这东西是什么才开始研究的吧？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可控，就不会把它作为秘密了，更不会把它锁住，更更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意外了吧。”
她说得没错，所以一时间没人回应她的质疑。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话：“如果你们非要用这种方式取得什么成绩的话，还不如我找几个妖怪给你们帮忙呢……”
她并不擅长劝说别人，所以想装作淡定的样子。但恰恰是那种事不关己却还要横插一脚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土方心里的火蹭地窜上来了：“不要把你臆想的那种东西和我们的努力混为一谈！”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所有人表情都凝固住了，似乎没想到一向冷静的鬼之副长竟然会说出气话。即便是对队士们，他也很少这么情绪化。
玲子让人看不懂，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呵，是不是被人说得多了，已经麻木了呢……我也真是傻，还以为和他至少算是朋友了呢……不过也对，确实，只是夜里一起坐在屋顶而已，也没有几次交流，我这是痴心妄想什么呢。】
“是啊……抱歉，我多事了。”她淡定地道歉。
“不，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是我先越线的。这是你们的事情，能告诉我我就很感激了。哈，只求你们别把我赶走就好……”她开了个并不高明的笑话。
虽然并不剑拔弩张，但气氛还是有些尴尬。这时候原田凑过来：“玲子酱，你的脚伤需要休息，不适合劳累。我送你回去吧~”玲子心里给了他的大大的感谢，她早就在想怎么离开这个漩涡了。所以，她欣然接受了原田的帮助，和大家分别之后，就回去了房间。
等到夜色悄悄爬上天空，玲子又习惯性地往外走。但走了两步之后脚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来今天白天不愉快的对话。虽然她理智上觉得自己并不介意，但就是抑制不住想起土方早前的话，他的面孔总是在脑海里萦绕，说出口的话特别让她介意。明明自己早就过了那种被别人的说法左右感受的年龄，但还是摆脱不了这种幼稚的反应吗？她对自己感到失望。所以，至少今晚不想再见到土方了。她决定大胆一点。
等她走出屯所很远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都太小心了。就算拖着受伤的身体，她也很轻松就离开了那个街区，根本就没什么人在她房间周围。或许是时间久了，他们对她的警备也放松了，又或许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警备，只是她自己担心给自己添麻烦罢了。夜晚的京都和白天有很大不同，本就稀疏的街道上人更少了，她很轻松就找到了一个很适合自己休息的地方。那是一个丁字路口，中间有一棵大树，倚靠在树干上坐下，感觉莫名地心安。看着三个方向的路安静地延伸着，就好像在做一道选择题一样，肯定不会殊途同归，而是渐行渐远。她努力回忆以前的生活，还是只能想起刚刚拥有友人帐的时候，总觉得缺了很重要的东西。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能察觉到记忆缺失的蛛丝马迹。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并不记得友人帐上第一个名字的来历了，而且奇怪的是，她甚至还记得怎么使用这个东西。
灵光突然一闪。“我怎么这么傻！这么简单的办法……”她赶快拿出友人帐，翻到了第一页。上面的文字依然陌生而熟悉，这个名字一定对她有很重要的意义，也许能告诉她些什么也没准，又或许，这个妖怪就是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也说不定！想到这她就激动起来，加快了动作。
按照脑子中的印象，她在地上画下阵法，此刻穿着的衣服正巧内色是白的，她把外衣翻过来披在身上，用来取代法袍。站到阵中，她拿出平时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咬破手指，集中注意力。双手合十念道“守护吾者，现身吾前，汝名即”。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果然不行。”她记得这个方法需要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要知道妖怪的名字和样貌。名字已经有了，只是样貌……在阵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袋中出现一个影子，巨大的白色生物。那是什么？她没意识到这个一闪而过的记忆，再次用尽全力尝试召唤出什么东西来。
试了两次，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但是脑中那个奇怪的影子倒是再次出现了。难道和这个阵法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奇怪的记忆？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用那个影像对应着写在友人帐上的名字，重新集中起注意力：“守护吾者，现身吾前，汝名即……”。
“砰”地一声，白烟四起。玲子向后退了几步，感觉这个烟雾有些危险！她把衣服正常穿好，眯起眼睛，等待着烟雾中会出现什么妖怪。心脏都止不住地跳动：“也许这就是我回去的契机！”
但和头脑中的形象相同的妖怪并不没有出现。目光平视的范围内，烟雾已经消散，并没有见到任何高大的东西。“啊啊……失败了嘛……果然还是不行啊……”她有点沮丧。但又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点点高兴。自己竟因为丢失了离开的机会而开心？不可思议！
等到连脚边的雾气都散去，还是没有什么大妖怪的影子。只是不远处地上有一团白白的东西。玲子以为是风吹过来的什么垃圾，本没想理，但却无意中瞄见它动了一下！是什么小动物吗？看起来像个猫，但是这么胖吗？她悄悄从身后靠近，而猫咪的耳朵动了一下，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响动，扭过脸来。
“啊！长得和馒头一样的狸猫！”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争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