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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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作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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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很大的雪。
屋顶，门前，树梢，堆满这些从天空落下的白色结晶。
我站在松树的树梢，脚尖虚空点上枝头的一簇雪，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慢慢呼吸。
即便再无法感受到充满凉意的空气，我的胸腔也一如既往地上下起伏着。
真是令人感叹的奇迹。
药研君的本体此刻安静地躺在我胸前的衣服里。
他还害羞着呢。
上次说了那么多让人微笑的话，搞清楚状况之后，他却不好意思起来，一直宿在本体中不肯出来见我。
我弯了眉眼浅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本体。
真是足够让人怜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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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晴，即便昨晚落了大雪，炭治郎也决定要去镇上再卖一筐炭。
为了让弟妹再吃饱一些，也为了让葵枝再轻松一些。
我站在树枝上，微笑着看着灶门一家互相温存的模样，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真好。”我低声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大概是我自己吧。
在灶门家的三子竹雄抱怨完自己本想跟炭治郎一起砍树时，我们的视线又一次相对，这次我没有提前移开目光，只温和地看着他，朝他点点头。虽无法知晓对方是否能看见我的身影，但就算是巧合也好，表达自己对于温暖和爱的向往，又有什么需要掩藏的呢？
这样温暖的家庭，在一旁看得久了，我也不由得想加入了呢。
啊，这句是说笑的。
不过，灶门竹雄这孩子，是和我的灵魂波长太过相合了么。
我心中摸摸思索，跟在炭治郎身后，远离了挥手告别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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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于幽灵来说，实在是太过玄妙的事情。本来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黑夜便来临了。
我数次跟随炭治郎下山卖炭的心得就是：
这孩子，简直太受欢迎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炭治郎。
没有人！
正直稳重的性格，温和有礼的举动，出色的嗅觉，加上能够温暖人心的笑容。
没有正常人能不喜欢这个孩子。他符合绝大多数父母心中关于别人家孩子的标准，并随着他年岁渐长而隐隐成为镇上的父母为闺中爱女挑选夫婿的比对人才。
当然，这些都是我听来的。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心中都一阵窃喜，颇有种自家孩子被夸奖了的荣耀感。
毕竟是我看了三年的孩子。
他的稳重，他的固执，他与兄弟姊妹的相处，他独自一人承受的重担。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就更不能不去爱护他，欣赏他。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孩子。
我祈愿，无论未来如何改变，请让炭治郎远离苦痛，平安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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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这么希望之时，我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这个人，乌鸦嘴的属性有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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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人留宿一晚的少年像疯了一样朝家里赶。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每当不幸来临的时候，都会伴随着血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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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血红色，就像是许多年前那一天。
失去呼吸的人，断肢残臂四散在周围。
墙壁和窗台上映出喷溅的鲜红血迹。
这是迎接家人的玄关。
当炭治郎回来的时候，弟妹们便会扑到他的怀里笑着问他带了些什么好吃的回来，祢豆子和葵枝会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他热乎乎的帕子笑着问他累不累。
这是迎接家人的玄关。
不是尸首堆积的地方。
不是。
我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连呼吸都未曾改变。
只是我心中仿佛有一块被温热的地方，吧唧一声，当场裂开。
我觉得我自己也快当场裂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药研君抓着我的手，神情严峻在跟我说什么。
奇怪，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我闭上眼，双手狠狠拍上脸颊。
清醒了。
“那个少年带着还有呼吸的女孩子出门去了，大概是去山下求医。”药研君盯着我的双眼，口吻凝重，“那位女孩子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
我点头，正准备去追，精神却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拖进了其他空间。
这个空间中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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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大人。”
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静心听辨，心中疑惑慢慢增加，这是……
“您就是火神大人吧？”声音的主人逐渐逼近，却在我身前一步的距离停止了前进。
“我看到过您。”是灶门家的第三子，灶门竹雄。他抬起头温和地看着我的眼睛，笑道，“父亲年年祭祀火神大人，我看过他的装扮，和您相差无几。”
“……”我将目光移向竹雄的身体，没有沾染丝毫血色，亦没有伤痕。
“请您不必疑惑，我的生命确实已经结束，”说到这里，他似乎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又有些庆幸，“鬼杀了我们全家，幸好现在姐姐还有救，幸好昨晚哥哥没有回来。”
我站在原地，静静听他诉说昨晚的事。
人的性命，有时坚硬如铁，有时候却脆弱如纸。
有着人类模样的鬼踏着雪照着月色进了屋，葵枝妈妈还想着端来热茶，却在还没能踏出下一步的顷刻被异形穿胸而过。已经睡下的孩子们听到响动纷纷出了里屋，揉着惺忪睡眼，想问出了什么事，却在下一秒看到了如此残酷的一幕。知晓厄运来临的母亲临死前还期望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却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草芥一般被泯灭了生命的呼吸。在血色弥漫中终于反应过来的孩子们也在瞬间被斩杀殆尽，身为长女三男的孩子只来得及紧紧抱着自己的兄弟姊妹，在钻心疼痛的缝隙中间，祈求着奇迹的发生。
命运何等不公。
我深深呼吸，想要压平心中的怒火。
毫无作用。
我的心愤怒地叫嚣着，心底被压制的名为憎恨的猛兽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吞噬鬼血吞吃鬼肉的欲【】望。
这时候，竹雄却轻轻握住我紧攥着的手。
刚才心中的怨怼憎恨仿佛过眼云烟。
此刻包裹着我的手的温暖，才是人心的温度。
不要重蹈覆辙。
我对自己说。
“火神大人，”握着我的手的少年抬起头看我，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能够侍奉您的资格，也没有能够侍奉您的财富，我……什么都没有。”顿了顿，他却坚定了些，声音中带着乞求：“即便如此，我也想在您面前许愿！……这样过分的要求，您能够允许吗？”
被少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就算认错了人，此刻我也无法拒绝他。
“我允许。”我蹲下【】身，平视着他深红色的双眸，温声回应，“竹雄是个好孩子，我允许你许下愿望。”
闻言，少年欣喜地笑了。
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希望祢豆子姐姐能快点好起来，希望炭治郎哥哥不要太伤心，希望他们遇到的都是好人，希望他们以后年年吃饱穿暖……”
我看着少年认真许愿的脸，听着他全心全意为生者许下的心愿，不由得柔和了表情。
的确是葵枝和炭十郎教导出来的好孩子。
既然是好孩子，那么就得有奖励才行呢。
等到竹雄许下最后一个心愿，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朝他点点头，温声道：“这些祈愿我已知晓。”
听到我的回答，少年笑弯了眼，正式鞠躬道了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他又脆声开口：“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将我的血脉和未来献与您，只要您不嫌弃的话。”
我有些惊讶，刚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少年却摆摆手朝远处跑去。
在他身形消失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了炭十郎，葵枝和那些死去的孩子们，他们一起朝我的方向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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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