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才阴阳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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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源博雅早早就来堵源赖光，刚下完朝的源赖光看到门口蹲着的少年时只觉额头一阵阵的疼。
“起来。”源赖光冷冷看他一眼。
源博雅马上笑嘻嘻的蹭上去。
看得源赖光实在想修理他。
“源博雅，你说说你像个什么样子？亏得还是皇室长大的，你的教养呢？”
“弟弟来找哥哥，哪有这么多规矩啊？”
说着不等源赖光再说什么，拉着源赖光往里走，活像他才是这座宅邸的主人。
“源博雅，你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等回到源赖光的院子，看着鬼切把少年按在地上压着打，源赖光终于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来找揍的。
“鬼切，博雅好歹年少，你多少让着点。你看，都刮伤了，不好，不好。”源赖光捧着茶杯，假兮兮的摇头叹气。
鬼切疑惑的歪了下头，是他误会主人的意思了吗？刚才源博雅向他发出挑战时他分明看到主人给了他一个往死里揍的眼神。
“对不起，主人，是鬼切不知分寸。”
想是这么想，认错还是要认的，他不该妄自揣测主人的意思。
源博雅趴在地上刚想说什么，源赖光已经道：“没关系，博雅说原谅你了。”
源博雅：......
“说吧，什么事。”
源博雅正经跪坐在对面了，源赖光也不再计较他。
“昨天神乐的事情……赖光哥哥，我是来登门道谢的。”
虽然一点也看不出登门道谢该有的姿态。
源博雅稽首一拜，“赖光哥哥，谢谢你。”
源赖光别过脸，略微侧身。
鬼切微讶，这个动作就像是躲开了源博雅这一礼。
“这种事情没必要这么郑重其事。”
“还有别的事情直说吧。”
源博雅本想说神乐的事情都值得郑重，但是转念一想神乐也是源赖光的妹妹，他这么做似乎有分清楚他们关系的嫌疑，于是顺着台阶下了。
嬉皮笑脸着道，“赖光哥哥，你这么忙，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替你分担的？”
源赖光接口，“最好是妖怪退治对吧？”
“没错！最好是要能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的大型退治！”
少年脸上战意勃勃，充满朝气。
源赖光却问，“博雅，你把退治当什么？” 源博雅不明就理，“当然是……”
“你觉得战斗是儿戏吗？”
“不是，当然不。”源博雅明白过来。
“战斗，就是在握上武器时，做好被杀的准备。”
源赖光深深看他一眼，在他肩上拍了拍，“是做好必胜的决心。”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算什么强者？”
收回手，源赖光站起身负手而立，“鬼切，城西那边如何了？”
“回主人，”鬼切对着源赖光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礼，“源氏阴阳师在半旬前已经去了，至今未归。”
源博雅听出其中意思，兴奋的握紧了手心。
阳光徐徐洒进了院落，又被木扇门切割开，光和阴影一齐落进屋中。
“博雅，”源赖光半转过身，他置身于阴影下，又被阳光拂面，他道，“打一场胜仗回来！”
“是！”
少年带着满身的激动喜悦离去。
“主人，城西那边的传闻如果是真的，让博雅大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源赖光放下茶盏，深棕色的水面映出他猩红的一双眼瞳。
“博雅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忽的凉薄一笑，“整个源氏，也就这么一个傻子了。”
“主人……”鬼切的眼中难掩疑惑。
有人轻扣门扉，是位年轻的源氏阴阳师。
他带着一本厚重的册子呈交给源赖光，“大人，所有适龄巫女的名单都在里面了，请您过目。”
源赖光翻开雪花般的纸页，他翻得极快，眼睛也飞速转动，忽的，他的动作一顿。
这个异常的反应让鬼切几乎下意识的往纸页上一看，只是未待他看清什么，源赖光又如常翻往下一页。
在惊鸿一瞥中，鬼切只隐约看到——
神……乐？
源赖光速度极快，却也是看了许久，期间源氏阴阳师一直恭敬的低着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终于，源赖光合上册子，交还给阴阳师，“没什么问题，把名单带去给巫女吧。”
“是。”
阴阳师悄无声息的退下，室内也跟着寂静无声。
良久，源赖光回过身看到鬼切。
沉吟半晌，源赖光道，“出去逛逛吧，也带你认认路，免得哪天丢在外面了，都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
末了，还补一句，“今天不许说任何事务，我不想听了。”
“主人，鬼切认得的。”
鬼切说，“鬼切永远不会从主人身边走丢。”
源赖光微阖眼帘，笑了一声，“闭嘴，我说你不认得就是不认得。”
然后不容置喙的抓住鬼切站起来，带的鬼切一个踉跄。
“走了。”
鬼切眼睁睁的看着源赖光顺手又往下，一点也没回头，但偏偏准确无误的牵住了他的手。
他们穿过婉转的回廊，穿过繁多的幕布，从一位位比木偶还要恭敬的家仆身边经过，那些雕彻完美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通通抛在脑后。
在白槿花香从鼻翼萦绕而过后，他们走出了源氏府邸。日上中午，阳光刺眼却带着暖意，比源氏府邸内暖上许多的暖意。
我会永远在您身后，走到您身边的路，鬼切永远记得。
鬼切对着源赖光的背影悄悄低喃。
从朱雀大道走到白虎门，又经过鸭川河，一路上熙熙攘攘。
源赖光没有准备车马，也没有携带侍从，他们随着人流而行，或许有人能从他华贵的衣饰认出他是哪家高门子弟，但是大多数人都想不到，这位就是整个京城炙手可热的权门新贵，赫赫有名的源赖光。
身处繁华的平安京内，任何人也只是其中沧海一粟。
“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源赖光问。
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他问的只有鬼切。
但是鬼切只是一把刀，一把刀会像人类一样想买什么东西吗？
“一种瓶子。”
鬼切想了想，一个模棱的形状渐渐在脑海中浮现，“透明的，可以看到瓶中清澈的水，阳光照下来会发光。”
源赖光一愣，不知是为鬼切回答了，还是为鬼切的答案。
“外域来的瓶子吗？”
鬼切歪歪头，显然不知道源赖光在说什么。
“我问你作什么……”源赖光有些无奈。
却又道，“走吧，这边。跟紧了。”
鬼切下意识迈开步伐，脑海中却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主人的背影，为什么会……
他找不到形容词。
只觉得，像是他跟着这个背影跟了很久很久。
人群忽然集中起来，人流都往一个方向涌进。
“出事了出事了——”“爆炸啦！洋抚子的店爆炸啦！”
果不其然，一阵浓烟冲天而起。
主仆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异象。
“主人。”鬼切看向源赖光。
“追不上了。”源赖光眉头紧皱，眼睛里满是冷意，他看着那道浓烟，半晌才发狠的抬起脚步，“走，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阴阳师敢把闯进京城内的妖怪放走！”
他们拨开一波波的人流，人群内所有不满的情绪在直面主仆二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后又纷纷怂了下去自觉让路。
事发点内半座屋檐都已经倒塌，四周可见破碎的瓦砾和四溅的玻璃碎渣，人群隔了老远就已经止步，只有一位浑身异域风情的女子惊慌的站在中间唯一的一片净土上。
“主人，请稍等片刻。”
鬼切往前走了几步，猛的一抬头，刀已出鞘。
一片雪光扫过，路面竟生生清出了一条尘埃不染的道。
围观的人群猛的爆发出叫好声，此起彼伏。鬼切莫名的眨眨眼睛，不忘往旁退开，“主人，好了。”
“主人？”
源赖光站在原地不动，鬼切只好又叫了声。
“……闭嘴。”
源赖光深深一个呼吸，他还不知道，原来京都的人们这么闲了！
沿着鬼切清出的道路一直往里走，期间看也不看或许是这家店主人的女子一眼，径直到了废墟前。
“还没死就马上滚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废墟下忽然动了动，一只戴着念珠的手以惊悚的方式伸了出来。
“咳咳……搭把手。”
还有一道声音传出。
“搭把手送你归西吗？”源赖光堑然不动，冷笑道。
“真是冷淡啊。”
废墟上压着的杂物一阵松动，过了会，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爬了出来。
他是真的灰头土脸，代表阴阳师的狩衣被划出了好几条道，有些地方还有血迹，浑身脏兮兮的，黑的连脸都看不清了，只能隐隐从清脆的嗓音中分辨出年龄不多大。
“安倍晴明。”
“源赖光。”
两人对视着，互相叫出对方的名字，他们的语气很熟稔，但是至少从源赖光黑成了锅底的脸色上可以看出，或许并不是什么亲密的熟稔。
鬼切在源赖光身后惊讶的看向灰头土脸的阴阳师，他知道这个人。
不是因为见过，而是对方是和他的主人齐名，整个平安京内如雷贯耳的天才阴阳师——安倍晴明！
“你在这干什么？”源赖光的声音中就像是混了冰渣子。
“这个，可以容后再谈吗？”安倍晴明勾起唇，鉴于他现在满脸灰的样子，这个笑容看起来着实诡异。
“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哦？是吗？什么事？”
晴明向源赖光摊开手，“借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天才阴阳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