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站在风里》十月时

45、前途很重要

　　“下周就要交表了，你们想好选文还是选理没？”
　　午饭时，程诗嘉问出了这个冷曦陌一直不想说的话题。

　　“我选理啊”时七一边‘色眯眯’的盯着冷曦陌盘里的鸡腿，一边回答，“就你和灵犀没决定了。”
　　“我理科就是粪便当然是文科。曦陌，你说你选啥？”

　　冷曦陌把自己盘里的两个鸡腿分别夹给了俩人，得到了她们的……飞吻，随之淡淡地说：“我还没想好。”

　　时隔一周，她还是没勇气去问温陌西想选什么。

　　程诗嘉咽下一口饭，然后说：“安思修要学理，莫一舟也要学理。我选文的话，到了文科班也很孤单啊。”

　　“你直接说你舍不得安思修就好了呗，还孤单。又不是转学了。”时七一语中的地说。
　　“时七，我很烦你耶。”

　　“烦我的人挺多的，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程诗嘉翻了个白眼：“你和冷曦陌真不愧是睡一张床上长大的。”

　　过了一会儿，程诗嘉把鸡腿啃完之后把骨头‘啪’的一下扔到了桌上，做了个重要决定：“我决定了我就学理，谁学文谁孙子！”

　　坐在她对面的冷曦陌抬手擦了擦脸：“程小九，你要是再这样不把口水吞干净就说话，我以后再也不给鸡腿给你吃了。”
　　“小陌陌，我错了。”

　　另一边，隔着不远的餐桌上四个人，其中的三个男孩时不时看向她们那边，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心有所属。

　　安思修收回视线，问：“哎，你们说我要是去学文会不会开辟出新的天地？”
　　莫一舟：“够呛，老凉是不会把你放到文科班的。”

　　安思修又看向温陌西：“陌西一直没听你说选什么，你选文选理啊？”
　　“当然是选理呐。”

　　温陌西吃了口菜，淡淡道：“我还没想好。”

　　“想什么想啊，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投入人文关怀的怀抱，去和马克思一较高下？”莫一舟白了他一眼，“哎安思修，你刚刚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突然说要学文？”
　　安思修翻了个白眼：“你脑子才坏了呢。”

　　“那你说说你到底是咋想的？”
　　安思修淡淡睨了他一眼：“我就算说了以你的情商也理解不了。”
　　“你和冷曦陌才做了多久的同桌啊，你彻底被她给带坏了。”

　　“莫一舟。”温陌西暗含警告的喊了一声。
　　“OK、OK，我闭嘴。”

　　他虽然情商是有点低，但也知道看人脸色。温陌西这几天情绪都不在点上，惹不起。

　　“听说今天晚上的文艺汇演，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校花都会过来看。”
　　“是吗？那可得好好表现表现，校花都会来，说不定还有不少美女呢。”

　　“美女轮的上你吗？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这磕碜的模样。”
　　“你们笑个屁，还不准我看看吗？哎赵祎，你整天拿着这张照片，看啥呢？给哥们瞧瞧。”说着，男子就把赵祎手中的照片夺走，看了看，“哟这妹子好好看哎。”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照片被传上传下的看，赵祎也懒得去抢反正这是冷曦陌和温陌西的合照又不是他家诗诗的。

　　这张照片是当时他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装进去的，是当时冷曦陌生日的时候在迷宫外面他看见坐在长椅上的他们时偷拍的，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偷拍，但是现在仔细一看，似乎有点不一样。
　　温陌西看冷曦陌的眼神那是相当的不一样耶，他看欧阳诗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眼神。

　　宿舍的男生笑着说：“哎老赵，这姑娘谁啊？介绍介绍呗。”
　　赵祎从床上坐起来，笑道：“我妹妹，看你们这样子好像都想做我妹夫啊。”

　　他们点点头，其中一个抢先开口：“赵祎，你说我们谁有戏？”
　　“对啊对啊，你看我这风华绝代的容貌，你说我是不是很有戏？”

　　“照我说，你们四个都没戏。”赵祎从一个男生手中把照片夺过来，“看见这上面的男生了么，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未来的妹夫，他长得可比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好看多了。”
　　竟然他猜出了温陌西的心思，那他肯定会偏心他的。

　　“长相不重要，内涵最重要。”
　　“老三你说的太对了。内涵比长相更重要。”

　　“老五，你有内涵么？”
　　“赵祎，你大爷的。就你有内涵！”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宿舍里最小的一个跑进来说：“快点集合了，主任说谁要是不在五分钟之内赶到，谁今晚就绕操场跑二十圈。”

　　宿舍的老三一股脑的从床上拍起来，开始穿衣服：“我去，你怎么不早点上来。”
　　“我我我，也是刚发现先你们不在的。”

　　“平常这时候都是休息时间，就算今晚文艺汇演也没必要把我们这么着急忙慌的叫下去集合啊。”赵祎边跑边说。
　　“听说是因为学校的毕业生回来了，校长都敬他三分。”

　　“那不就是领导来了？”
　　“嗯。”

　　领导来了？该不会是他二舅冷泽文吧。要知道冷泽文当年也是这的学生。

　　赵祎知道冷泽文在这个学校里有挺大的威望，毕竟他是冷韦东的儿子，还被称为最优秀的毕业生。但这次为什么来他还真不知道，难道是来看他的？他们不是说不想暴露关系给特殊照顾吗？

　　“立正，稍息。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
　　“还是我自己自我介绍吧，我叫冷泽文，曾经也是这个学校的今天回来看看。”冷泽文笑着打断了主任的话，把他那即将说出口的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扼杀在了喉咙里。

　　又说了几句话后，他们被解散了。冷泽文把赵祎从人群中揪了出来，两个人沿着跑道逆风走，还是没多凉快，很热。

　　许久的沉默之后，冷泽文开口：“还习惯吗？”
　　“习惯，没想象中的那么累。”

　　“看来我没看错，我外甥很适合这个学校，听你妈说成绩提高了很多。”
　　“嗯，当时没住宿一天到晚想着玩，现在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赵祎顿了顿，“小舅，你今天来肯定不是为了寻找以前的回忆吧。”

　　“这话怎么说？”
　　“这学校都翻新重整了好多次了，你来寻找什么回忆。”
　　“归根结底，感觉还在。”冷泽文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手插兜，“好了不扯了，我是特地为你来的，想问你件事。”

　　赵祎不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下学期你们就都要文理分科了，家里希望的是灵犀学文，轻松，更何况她文科的确比理科要好，你外公也还是有把她转回北京的打算。”

　　赵祎听他说完，想了想：“所以您今天是想来问问我，如果灵犀违背了你们的希望去学理或者还是不愿意回北京，你们到底要不要反对干涉，对不对？”
　　冷泽文点点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有你最了解她。”

　　赵祎笑了笑，摇摇头：“不要去干涉。您也说了我最了解她，所以不要去干涉反对。”

　　他顿了顿，“前途很重要。但灵犀她足够了解自己内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明白自己该去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也会为后果承担责任。如果她要是真按照自己的意愿选了理没回北京，她也不会学的多差。相反如果你们硬逼着她学了文逼着她回了北京，她也不见得会学的多好。您要清楚的明白，虽然您姑娘表面上比谁都温和好相处，可骨子里比谁都离经叛道，要是把她给惹急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能把她生拉硬拽带回北京，她也能在北京退学。”

　　冷泽文又笑了起来：“这和你舅妈一样。”

　　“舅，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带我出去吃顿好的呗。”
　　“男人要把吃苦耐劳这四个字刻在骨子里，知不知道？今天我陪你去餐厅吃。”
　　赵祎撇嘴：“那你还不如不来呢，害我废了那么多口水。”

　　“王琛有人找，是个冷曦陌耶。”男孩的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方亦初闻言看了看门外，用胳膊肘抵了抵王琛：“醒醒，桃花上门来找了。”

　　“啊？”王琛如梦初醒地坐起来。
　　“门外。”
　　“我去，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睡得跟死猪似得，李杰那个大嗓门都没把你叫醒。”
　　“你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说完，他就向外走去，“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来找我了。”
　　冷曦陌：“我有事问你。”
　　“文理分科。”

　　冷曦陌点点头，她一点都不诧异他为什么知道，因为这家伙想来把她猜的透透的，比如他能一下子就看出来她喜欢温陌西，所以她从未在他面前掩藏过心思和情绪。
　　既然他知道，她又何必矫情。

　　天台上，大风把冷曦陌散落的发丝都吹了起来，王琛坐在她的身边她的发丝时不时会扫过他的脸，听到她的话之后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之间的事情。

　　上次他们三个人就是在这打的架，为她。现在他在这听着她说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只是笑着，略带讽刺和释怀。王琛早就知道，他们三个人中，他和裴凉尘注定在冷曦陌心里是以‘朋友’的地位存在的。

　　可是他不会告诉她，温陌西和她其实是两情相悦，他还没放下，做不到那么大度。
　　要说温陌西他自己说，他绝对不会给他铺一条阳光大道让他坐享其成的。

　　“我不知道我是该选文还是选理。前途很重要，但我舍不得他。”
　　“我帮不了你，曦陌。”王琛目视前方，眼睛里早就没了波澜，“我只能告诉你，你留下来或者离开都不能阻止你在乎他，即使你学文你们不在一个班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就是不在一个空间里，听同一个老师讲课而已。”

　　冷曦陌兀自地笑笑：“我以为你会给我讲长篇大论，说什么前途很重要不能为了一时的喜欢毁了前程这种话。”

　　“这种鸡汤我真不会说。选择这种事要顺着自己的心走，别人帮不了你做抉择。”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好好想想。”王琛起身，目光直视着她，“如果不想去学文，那就来学理，当我的同学。”

　　冷曦陌偏头看他““我就算是学文，不也还是你的同学吗？”
　　王琛摇摇头：“不一样。意义不一样。”

　　晚上，温陌西和冷曦陌一如既往地一起回家，路上谁都没说话。

　　“我到了，明天见。”
　　“小曦。”温陌西在她转身的时候喊住她，“你决定了吗？选文还是选理？”

　　她转过头，看了看他：“我想……选文。历史什么的对于我来说比数理化简单。你呢？”
　　“傻问题，你肯定是选理啊。”未等温陌西开口，冷曦陌就抢着开口说。

　　温陌西坚定地说：“我也可以选文的。”
　　“别开玩笑了，你物理的零头分数都比语文高，你还选文。”

　　温陌西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先进去吧。”
　　冷曦陌却在这时笑了：“哎，你这什么表情啊？舍不得？”

　　“没有！”某人斩钉截铁的口是心非地说。
　　“哦。那就是我舍不得咯。”冷曦陌把手背到背后，轻笑着，“我选理，我和时七说好了都选理。”

　　他们都叫她跟着心走，那她就顺着心走任性一次。
　　前途很重要，但那个时候在她心里他比前途重要。

　　很快，学文志愿表在周一上午的第一节课下后就开始上交了，就只有五个人，其中两个就是程诗嘉和方芊润。

　　时七当场就爆炸了。
　　“程诗嘉你丫的太没义气了！不是说好了都学理的么。”

　　“你不是说谁学文谁孙子么？”冷曦陌接过表格，白了她一眼。
　　时七迅速地抬起手指着她：“孙子。”

　　程诗嘉白了她们：“我就是孙子，咋地了？”
　　然后朝他们吐吐舌，走回座位上去。

　　方芊润来交表的时候，冷曦陌和她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有遗憾，有庆幸。她们有时候像一对同伴，一样的心思，一样的不知所措，为了一个人。
　　方芊润比她理智，比她懂得前途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