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的卡尔莎》荒熊

53、Chapter.53 操纵

　　“我这到底是在怕什么啊……”

　　德莱斯拍了拍脑门，将艾恩放了下来。仓库里有一些清洁的毛巾，德莱斯帮艾恩擦去了脸部的血迹。颈部的脉搏非常微弱，但是感觉身体在震动着，德莱斯听路克说过艾恩背后有“凡妮莎”这种圣战装置在持久地运转才能保持能源的供给，因此这些孩子是靠着“凡妮莎”不断地重生、不断地修复身体的受损部位的，因此冷静了下来。

　　“还真像是Stolas啊，这是巧合吗？”

　　德莱斯望着艾恩娇小的脸庞，一边独自整备着C-436A，一边作着奇怪的联想。因为顾忌到座舱会沾染到血迹，他用宽大的帆布和胶带将艾恩包裹起来固定在后座，这才穿好飞行服，进到驾驶座开始调节电子面板。

　　不过，即便是圣战婴儿，因为年龄和经历的缘故，在遇到强大的敌人时还是会不堪一击吧。虽然德莱斯不清楚科特利亚的研究机构究竟对这些孩子做了些什么，但还是对艾恩被动挨打感到悲哀。和两个月前在卡尔莎科学实验中心面对“帕拉索斯”简直判若两人，是因为战斗的对象变为“人类”而非机械的缘故吗？

　　刚刚有了这种疑惑的时候，仓库的对门被人打开。艾莉纱以旁人无法看清的动作窜进仓库并迅速地关上铁门，以毫不气喘的镇定声线对着父亲说道。

　　“外面还有7个活着，死了2个，是你杀的吗？”

　　看到女儿灵敏的身姿和准确的判断，德莱斯在内心暗暗称道，但表面上却像是在无视女儿的问话一般匆匆地催促着。

　　“等你很久了，快上来，要起飞了。”

　　“我很少见你这么急着要去马克家！”

　　艾莉纱嚷嚷着，看到了后座上的艾恩。

　　“中弹了啊！很严重的样子啊？这样带过去没问题么？”

　　艾莉纱大惊小怪地说着，德莱斯反而平静地回她：“没有问题，你忘了他在实验室大楼前的举动了吗？”

　　“唔，那确实不是常人够能办到的。”

　　艾莉莎渐渐平静了下来，盯着后座的电子面板问道：“接下去怎么办？要给马克叔叔发送邮件吗？”

　　“嗯，告诉他咱们四小时后就到。另外，他也有殡葬产业，让他在赛邦迪斯的朋友来我家处理那两个尸体。”

　　“马克叔叔的产业还真是遍布菲尔纳大陆啊，他是黑手党吗？”

　　德莱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处理C-436A的最后一道工序，机舱内充满了嘈杂的电子音，之后才说道：“马克可没你想象得那么臭名昭著，他差不多快洗手不干了。”

　　艾莉莎挤眉弄眼地说：“我可没有说他坏话，毕竟我们还得去他家避难。”

　　德莱斯说不过女儿，只好命令艾莉莎固定好后座上艾恩，降下整流罩，开启了座舱的恒温系统。

　　“要准备起飞了，照顾好艾恩。如果他等会儿醒来忽然发现咱们在苏美尔海上空，你要负责调整好他的心情。”

　　艾莉莎穿好了抗荷服，戴好头盔，嘀咕了一句：“什么都不干要让一个身负重伤的小婴儿自己醒来，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别说丧气话了，说不定将来你还得被他保护呢。”

　　德莱斯拉动操纵杆，C-436A慢慢地滑行起来。甬道内的指示地灯闪烁着，机身腹部的红外指向仪开始探测起周围的数据。艾莉莎侧身紧紧抱住艾恩不让颠簸和G力影响到他，一边说道：“圣战婴儿快快长大，爸爸说需要你的保护！”

　　话音未落，机身“嗖”地加速，只听见机舱内有一个电子模拟的甜美女声响了起来。

　　“目标，伊斯哈德，肯尼斯市郊外的德特里庄园。加速，加速，一小时后CB-2发射。现在开始倒数——”

　　德莱斯喊了一声“哎呀”，敲了一下电子面板说道：“怎么回事？调试都是正常的，为什么系统设置了导弹自动发射……”

　　机舱内又一阵杂乱的电子音，C-436A电光火石般地飞出了甬道，德莱斯赶紧拉高了机身，紧接着电子女声说了起来：“59分22秒，59分21秒……”

　　“路克大人不是提醒过你，你编写的AI声控系统有问题，会触发别的故障吗？”艾莉莎在后座忍住了笑，“不过这个声音挺好听的，是模仿了哪位女主持人的声音吗？”

　　“是辣椒TV的晨间新闻女主播……不对，现在才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这枚导弹要是真的发射了，你马克叔叔的庄园连同他家人都会被炸到天上去的，你刚才没有动面板上的其他控制按钮吧？邮件发出去了吗？”

　　艾莉莎仔细地看了看控制面板，摇了摇头：“没有动其他的按钮，这里显示导弹库存一切正常。”

　　倒数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德莱斯快要抓狂了，艾莉莎忽然发现什么似地说道：“这里显示CB-2锁定了德特里庄园，但是导弹没有预备出仓的指令，这机器果然故障了。”

　　德莱斯关掉了令人烦躁的倒数声，企图解除AI倒数和轰炸的指令。

　　“不行，如果不马上修好它，我们不仅会失去降落的地方，还会在苏美尔海上遇到未知的事情。”

　　艾莉莎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她知道小型飞机飞越苏美尔海峡的凶险。那里有汹涌的浪涛与紊乱的上升气流，在恶劣的天气里，即便飞机以巡航高度避开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气流，那些只有传说中才有的诡异事情也会渐渐逼近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们。

　　例如，忽然陈群结对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天空中的霸者，“帕拉索斯”——王蝶。

　　这种小时候父亲用来恐吓不听话不爱吃饭的自己说的话，如今一句一句地浮现在脑海，艾莉莎望了望昏迷当中的艾恩，说道：“不怕，艾莉莎什么都不怕，艾恩也不会怕的，对吗？”

　　赛邦迪斯郊外的空气潮湿而寒冷，整流罩外一望无际的田埂被迷雾笼罩了起来。还没有到入春的时节，乡间小道上的梧桐树枝桠光秃秃地并排矗立在那里。德莱斯吸了一口气，继续将机身拔高，冲入云层当中，让雷达导航指示机体尽早进入巡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