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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春花秋月,相思难成眠。”
      “莫等韶光老红颜。”
      “……”
      傅汝卿放下笔,看着纸上孤零零的两句,忍不住叹了口气,干脆搁在一边不再看。
      去衣橱里翻了翻,找到明日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屋门忽然被敲响。来人不做他想,必然是秦书文无疑。
      傅汝卿打开门,看到秦书文红着一张脸直挺挺地立在门口,这两年来他拔高了不少,脑袋几乎要戳到门框顶,她不得不费力地抬头同他说话:
      “又怎么了?”
      因为住的是留学生公寓,秦书文又同她前后脚搬进来,两人正好是对门,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傅汝卿见他见得几乎要麻木。
      今晚秦书文倒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些蹩脚的借口来扰她,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呆气地傻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傅汝卿凑近了一点,闻到他脖子间传来的酒气,后退一步二话不说直接将门关上:
      “要发酒疯回去发。”
      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傅汝卿想了想还是没换衣服,合着衣服躺进被子里,看了一会书后便熄灯睡觉了。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上一回秦书文喝醉将她折磨得够呛,拉着她不松手还吐了她一裙子,打不得骂不得还撒娇,同行的几个朋友一直误会他们的关系,自那之后更是调侃个没完。
      傅汝卿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管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就心情烦躁的缘故,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开始做梦,又被窗外的风声惊醒,反反复复折腾了快一个晚上,终于熬到天亮,想到今天本来还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干脆就提前起来做准备,却发现门外走廊的灯还一直亮着。
      傅汝卿打开门,原本靠着门框坐在地上的秦书文就直直地倒在她脚边。
      本来也不是什么暖和地方,又是初春,就这么在外头睡了一晚吗?
      蹲下来探了探额头,果然是烫的,傅汝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手将他往里拖了拖,把门带上后去柜子里翻出条毯子铺在地上,拍拍他的脸:
      “还醒着么?自己挪一挪,我抬不动你。”
      没有反应,傅汝卿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到底不忍心就这么不管,只好挽了袖子费力地将他半个身子拖到毯子上,又抱了床被子来蒙头盖住,想想怕给闷死了,给他留了个脑袋出来。
      厨房里只有面包和牛奶,寻思着生病的人应该不愿意吃,只好煮了些糊糊,又准备了热水,打算一会儿给他把脸搓一搓。
      秦书文此刻半清醒半迷糊,转头看到那人就在自己不远处忙碌,糊里糊涂地觉得开心,没留神脑袋里那个名字就从嘴边漏出来:
      “……汝卿……傅汝卿……”
      “傅……傅汝卿……”
      “……”
      “怎么了?”傅汝卿站在他头顶处,居高临下,手里还拿着抹布。
      秦书文抬头看她,或许是因为上下颠错的缘故,总觉得头晕,只好用眼神示意她蹲下来。
      傅汝卿无奈照做,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秦书文忽然抬手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往下一拉:
      “嫁给我好不好?”
      傅汝卿被他反扣在怀里,姿势又别扭又诡异,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开他。
      生病的人本不该又有这么大力气,秦书文被推出去一寸也无所谓,更用力地抓住她,眼睛都要发红:
      “回答我!”
      “不。”傅汝卿不反抗了,她在他怀里费力地抬起头同他对视:“我不答应。”
      秦书文盯着她,心中一瞬间皆是后悔,为什么要问她,这两年异国的生活只是让她拒绝得更加干脆吗?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想着回去和你父亲……”
      “你闭嘴。”傅汝卿沉下脸,目光冷淡:
      “与你无关,秦书文。”
      “与我无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在你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就换回来一句与我无关?”
      “你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是我求你的吗?”她顿了顿,“如果你们二人位置对调,你觉得他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秦书文沉默了,并不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是被她的表情慑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傅汝卿竟然哭了。
      她泛红的眼眶盛着泪,却倔强地不愿让它落下来,珠玉般嫩滑的脸颊映着清晨明亮的日光,颊边耳坠伴着身体轻颤。
      他忍不住伸手揽住,闭上眼睛,似不愿见她落泪,口中苦涩:
      “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
      傅汝卿懊恼地推了他一把,没推开,只好愤愤道:
      “松手!不然立刻扫地出门!”
      “好好好。”他立刻乖觉地放手,傅汝卿吃软不吃硬,这么些年他也算是多少摸清楚一点,今日他烧糊涂犯了大忌,往后怕是再近不得她身,还是退一步再做打算的好。
      傅汝卿抹了抹脸站起来:
      “我做了点吃食,你睡舒服了就去吃。我走了。”
      “去哪儿?”秦书文忙不迭问。
      “学校。”她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出去,走廊里寒风阵阵,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鬼地方睡了一晚上的。
      傅汝卿来了英国之后就一直跟着奥德丽希尔导师,她在当地一所大学里任教英国古典文学,虽说是作为旁听生,傅汝卿还算得她眼缘,常常能跟在她身后参加一些讨论会。
      但到底国弱势微,那些白人们若无其事般的打量和背后的窃窃私语让她不舒服了很久,人都是排外的,当傅汝卿发现他们看不起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的种族,她的国家时,便再也不打算融入他们,顺其自然便可。
      如今她也只是和同期过来的几个留学生有些交情,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话,就会忍不住想起家里院子那棵漂亮的桂花树,还有桂花树下站着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傅简的信,国内似乎并不太平,战事频起,越洋信件搁置一两个月都是常有,只是这一次委实太久了,她祈祷着他安然无恙。
      背后忽然一凉,傅汝卿发现自己竟然在教室里睡着了,索性奥德丽并不怎么注意坐在角落里的她。
      她看了一眼旁边人的课本,把刚才听漏的一段划出来做上记号。
      授课结束时,傅汝卿带着课本去找奥德丽。
      “我本来觉得你至少能听懂一半。”
      她虚心地低头,只当做没听见这句话。
      午餐时间,两个同期的男生来找她,明里暗里地问她昨晚秦书文表现得如何。
      傅汝卿板着脸:
      “你们还是去问他本人比较好。”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两人小声的嘀咕:
      “……无趣。”
      学校有图书馆,傅汝卿没有课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呆着,只是每一次进去她都要在“特殊来访者”的记录册里签名并且图书不能外借,她本以为这是针对非本校学生的规定,直到她看到许多明显不是学生的人都能自由进出,才明白这是专门针对她的。
      好在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她总是放轻了脚步进去,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就着窗外的光默默翻书。
      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以后,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惟有孤独,不可与他人言。
      信匣里装满了未能寄出去的信,并非她不愿,只是担心,那人是否以同样的心情在等待她,如若不是,若不是,她一腔诉说,岂不是惹人笑话?
      但依旧……
      依旧想见你,傅简。

      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秦书文不再像以前那样频频出现在她面前,却越来越令她困扰。
      隔三差五的鲜花与诗,不要钱一般丢在她门口,她不管,他就任性地越放越多,直到公寓的负责人来警告她。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耐性丧失,捧着的花一把扔到他怀里:
      “这么有空闲,不如多看几本书?”
      秦书文不好意思地笑出来,他揉揉头发,有几分讨好地看着她:
      “你终于肯同我说话啦?”
      “……我什么时候不同你说话了吗?”
      “那天我在你门口坐了一晚上之后。”他严肃地指出。
      说来也是,傅汝卿头痛地扶额:
      “我会同你说话,求求你不要再送花了,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秦书文笑嘻嘻地问,问完就愣住了,一看她的表情,阴森得像是要滴水。
      傅汝卿深吸一口气,扶住门框忽然转开话头:
      “说起来,我们也快要回去了吧?”
      见他不发话,她反而笑了:
      “看来秦司令已经催过你了。”
      “你很高兴?”秦书文蹙眉,“回去能见到那个人,迫不及待?”
      傅汝卿恶意地微笑点头:
      “是,迫不及待。”
      “傅汝卿。”他正色,眼里隐隐有怒气,“你疯了吗?两年了,你就不能清醒几分吗?”
      “我一直都很清醒,书文,不清醒的自始至终只有你而已。”她绕过他走进屋内,把不知收拾了多少遍的衣物又拿出来叠一遍。
      秦书文站在她身后,一种近乎气急败坏的情绪在胸口沸腾,他如今总算能体会到秦书华当时爱恨不得的心情了,他恨不得将傅汝卿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浆糊!
      “好!就算你们能瞒天过海,那如果他离开你了呢?我是说——他比你大那么多——”
      她倒是没想到秦书文连这都考虑到了,有些诧异地回头盯了一眼,停住:
      “无妨,我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他终于语塞,人家都要生死相随了,他还能说什么!这么卑躬屈膝地追随她多年,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他看了看怀中支离破碎的花朵,靠在墙上:
      “我真不明白。”
      傅汝卿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走来,一向有几分傲气的少年面庞如今积上阴霾,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书文,我猜,你不明白的是我明知这是死路一条,却还非要往前走,是吗?”
      他抬起眼睛看她。
      “并非如此,书文,从一开始,我便未曾将日后视作末路,这不是什么化蝶的戏文,我如今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能更好地站在他身边,你可明白?”
      “即便有一天,我们,碍于世俗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一起,我也——”她停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片刻后忽而勾起嘴角: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书文,你可明白?”

      回国的日子如期而至,那一日清晨,傅汝卿几乎是用奔的登上渡轮,对于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国度,她心中仅存的一丝眷恋也被急切想要见到傅简的心情掩盖。
      大洋彼岸即是那个充满了温存气息的小院,是那个人执笔握书的小屋,是他们立下誓约的床榻,傅汝卿站在甲板上,海风将她的裙摆高高吹起,头发胡乱地贴在面颊上,她踮起脚尖,似乎这样就能看到蔚蓝世界另一侧的人。
      渡轮在海上航行了近乎半个月,到达港口的那一天,小城还笼罩在梅雨的湿润下,空气中有淡淡潮意。
      车夫将她的行李搬下来,问她送去哪里,傅汝卿将巷子名告诉他,却换来对方略带同情的目光:
      “小姑娘,那里早半年前就被官兵踏平了,现在就是块荒地啊,没有人的。”
      “没有……人?您是说……”她支支吾吾的,着急得不知该说什么。
      秦书文从她身后经过,后面跟着早就等在码头的秦家卫兵,他想了想,还是拉住她:
      “先跟我走吧。”
      坐在汽车里,傅汝卿只是看着窗外,她心里焦灼万分,恨不得揪着秦书文的领子逼问,平静了许久才慢慢转过头,盯着他:
      “你早就知道?”
      秦书文抬手比了比:
      “只知道这么一点。”
      她怒气更盛,明白他就是存了心要气她:
      “你想怎么样?”
      “你不担心他,反倒来问我想怎么样,怎么,突然变心了吗?”
      司机回头悄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傅汝卿审视着他,不说话,那一次的谈话过后,秦书文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很多,按照她的理解,可能是知道自己没戏唱了之后的……本性毕露?
      “他现在在哪里?”
      “在他应该在的地方。”
      傅汝卿彻底闭嘴了,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调戏,她决定不予理会。秦书文见她闭了眼睛不说话,也找了个舒服姿势闭目养神。
      反正心急的也不是他。
      傅汝卿看着车子开进秦宅的铁门,沿途的种着高大端庄的梧桐,上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
      “傅小姐,请下车。”
      她被搀扶着下去,一抬头就和门口站着的秦书华对视上,对方只是用熟悉的客套的笑容向她点了点头。
      傅汝卿被带入客厅,面前放了一堆点心和下午茶,秦书文回房换过衣服后就坐在她对面看报纸。
      诺大的宅子,一时半丝动静也无,傅汝卿耐着性子喝了三杯茶,五块甜饼,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请问你想让我坐到什么时候?”
      秦书文放下报纸,一脸诧异:
      “现在难道不是你无家可归我好心收留吗?”
      “好心收留?”她加重了语气:“你好心收留我?”
      秦书文笑眯眯地点头。
      她站起来,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带往上一提——当然是提不起来的:
      “他在哪里?”
      秦书文懒洋洋地被她半掐着,偏了偏头看向另一边。
      “……汝卿?”
      熟悉的声音。
      是在梦里听了许多遍,却一直一直,触不到真实的声音。傅汝卿紧张得不敢回头:她现在这样,会不会很狼狈?
      那声音终于带上一点笑意:
      “汝卿,松开他吧。”
      “啪”地一声,秦书文终于坐回去,费力地给自己松领带,嘴里嘀咕着“真是可怕”就往外走。
      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人了。
      等待了两年的重逢,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未曾想过会是在这里,她清晨才下船,连一条漂亮裙子、一件美丽的首饰都没有换上。
      有人轻轻地走到她身后,温润如滑玉的声音响起在头顶:
      “卿卿,转过身来。”
      她僵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转,慢慢抬起头,才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模糊,傅简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弯腰抵上她的额头,微笑:
      “怎么见了我就哭呢?”
      傅汝卿顾不上回答他,抬起手抱住,将脸埋在他胸口,感到泪水沾在他衣襟处,濡湿了一大片。
      “你怎么能让我等这么久……”她委屈地开口,从一开始得知傅宅没了,她便提心吊胆到现在,怪不得她的信收不到回音,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傅简靠在她耳边轻声道:
      “把眼泪擦一擦,我们和秦司令打过招呼就走。”
      她愣了愣,泪眼婆娑地抬头:
      “去哪儿?”
      傅简笑起来,那笑意温和柔软,连带看她的眼神都如蒙上一层缱绻的水光:
      “去我们新的家。”

      傅汝卿没想到,傅简直接带她坐车出了城。
      有千万句话想要同他说,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多余,傅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探过身子将她半搂进怀里,一只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则安抚一般搭在她腰间,轻轻拍着。
      真是久违的感觉。
      傅简微微低头观察女孩的神情,脸颊嫣红,那双眼睛一如既往泛着朦胧雾气,此刻正愣愣地盯着二人交握的手发呆。五官长开了少许,远山黛眉,朱唇轻点,他的汝卿真的长大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傅汝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她已经很久没休息了,窗外天色已晚,倦意也就泛上来。
      “先睡一会吧,到了我会喊你。”傅简顺势将她放倒在腿上,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她几乎又要落泪,最后咬了咬唇还是忍住,抱住他的腰紧紧地不松手。
      傅简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愣神,随后勾起嘴角微微叹了口气。
      再怎么长大,果然也只是他手心里捧着呵护的孩子。
      车子一直行驶到后半夜,傅汝卿早就睡熟了,嘴唇微微嘟起来,毫无防备的天真。傅简不忍心叫醒她,便吩咐司机将行李先送上去,自己又等了一会,待他回来了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在怀里走出去。
      傅简一动,傅汝卿其实就醒了,虽然意识模糊,却也知道是被抱着的,依恋般地抬手搂住他,想靠得近一些。
      傅简低下头看她,忍住想要吻下去的冲动,走进屋子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恰好这时傅汝卿也醒了,她眨了眨眼,困意渐渐消散,眼前人眉眼俱好,正对着她微微笑着。
      “这里就是我们新的家吗?傅先生?”她简单地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同傅宅很有些相似,但到底格局变了,总有几分陌生感。
      傅简靠过去离得她近一些,声音放得很轻:
      “汝卿的春日宴可还为我摆着吗?”
      她又脸红了,缩进被子里发出闷闷的说话声:
      “你发现了?”
      “你走的第二天,我便看到了。”
      窗外似乎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傅汝卿探头向外看了一眼:
      “外头似乎——”
      接下来的话悉数被吞没在他的唇间,傅简隔着被子抱住她,眉间藏着她不熟悉的隐忍与疼惜,傅汝卿看着他,犹如看一幅江南烟雨朦胧的画,那深情不是洪水泛滥,是春日下潺潺溪水,涓涓细流,化开她冰封的四肢,化到她心口。
      “我很想你,傅简……”她在亲吻中模糊地说着,换来他在她脖间留下更深刻的印记。
      见到她的那一刻,胸口是钝钝的疼痛,这已不再是单薄的思念,而是刻在骨头上,埋在血液里的羁绊,仿佛有无形的线连在她身上,让他忍不住地走向她。
      七百多日的分离,于他何尝不是煎熬?每一日,他睁开眼看着身边空荡的床铺,懊悔的心情便会从心底涌出来——
      他怎么能放开她,这么久?
      汝卿,你可知我有多么——
      “想你。”他说,将少女纤细的身子贴近自己,“卿卿。”
      不该是这两个字,不仅仅是这两个字。他覆在她身上,疼惜多得几乎要从眼睛里漫出。
      傅汝卿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朵漂浮了许久的羽毛,终于找到了可以栖身之处,忍不住攀住他,犹如藤萝缠绕。
      原来只有在你身边,才知道思念有多深切。
      我回来了,傅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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