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将》上官飄逸

46、不败神迹

　　“一个人。”宁冀鞍淡淡道，“本欲除掉他的。”又怅然不已，“可惜……晚了一步。”

　　仲修犹疑思虑，琢磨不透对方的目标，正欲质问，忽听得殿中已有人朗声回话，点破了宁冀鞍的阴谋。

　　“你该庆幸，诡计尚未得逞。”仲鞍走上近前，厉声问道，“你这算作间接认下了。”

　　“认下了，又有何惧。”宁冀鞍冷笑相对，透出不屑的傲然“区区小事，如何能推却，宁氏后人岂是敢做不敢当之辈。”

　　这果断的承认倒是令仲鞍钦佩了几分：“很好，没有辜负你的先祖，你没有令他们失望，他们当年也曾是英雄。”

　　“仲氏的人，不配提起他们。”宁冀鞍不屑的瞅了一眼仲鞍，“更何况是仲氏养的奴才，也配出头，这仲氏是没人了吗。”

　　仲鞍仿佛并不在意，仲修却忍不住回击：“先生高雅，见多识广，不愿与我等小辈锱铢必较。可狂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自不量力的反抗，和垂死挣扎相比，不尽相同，输要输得体面，倘若输不起，却还非要反击，那输得便也太过难看。”

　　仲修向景王阐述今夜之事；“景王殿下，今夜一伙叛军游荡东城街市，烧杀抢掠，残虐至极。还潜入了仲氏置办为老太爷颐养天年的一处外宅，射杀护院，所幸消息及时传递，未酿大祸。”这番话仲鞍自然是不愿说的，添枝加叶。诋毁他人，非他所愿，可入宫前仲老爷子非要如此说法，而且只能有这一个说法，他适才无奈传达给了仲修，仲修不愿他为难，便抢先替他说了出来。

　　“老爷子可受惊扰，是否无恙。”元臻关慰问了一句。心中却思量此事已有了盘算。

　　“仲先生及时赶到，所幸无恙。”仲修缓缓看了仲鞍一眼，思虑对方是否会怪罪自己这番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心思。

　　仲彣已然猜到了些，抚了下嘴角被宁冀鞍袭击青紫的瘀伤，痛意未消，刻意追问了一句；“京师怎会有叛军，可曾查清来历。”

　　仲鞍淡淡道：“这些叛军平时都甚是谨慎，并无过错，分属在各军营中。今夜集结作乱，恐是早有预谋。但他们早年曾是宁氏招募随着宁氏征战过数次沙场的铁血男儿。宁氏倒下之后，这些士兵备受排斥，默默忍耐，酿成今夜之错，他们也已为了自己的无知，和背后下达命令之人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仲彣冷笑讥讽：“陛下慈悲，当年饶他们一命，居然如此报答，真是狼心狗肺，养虎为患。这些余孽，就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可笑，可悲，可叹至极。”宁冀鞍苦笑怒斥，满面怒意，如果有一次公平较量的机会，他一定会在众人见证下，靠自己的能力，让仲彣为自己的无知无畏，付出血的教训。哪怕，有那么一次机会呢，他一定不放手，拼命抓住，可惜这种机会，并不存在了，“他们曾为了忠于自己的信仰，冲锋陷阵，死里逃生。最后却没死在敌军刀下，反而被内斗被这些算计毁了一辈子，仲氏的人，没有心，从来没有过，你们终究会为了自己那点权利的贪念，粉身碎骨。”

　　“你现在还有时间替别人打不平。”仲彣冷笑，“你倒是心大，望尘莫及呐。”

　　“他们又岂是别人，他们是大魏的子弟。”宁冀鞍反驳，只要一提起这个，他总会清清楚楚说明白，“他们……他们没有犯过任何的错，却要白白忍受这些不该承受的，只是因为他们投身的是宁氏军中，就要注定即使如何效忠大魏，都会被蒙上阴霾，如何忠于陛下，还是会被诋毁污蔑。”

　　“继续，你越是捧高他们，就越证实了他们的不甘。”仲彣对元臻道，“景王殿下，你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今夜作乱的叛军，皆出自宁氏，当年多少宁氏的军队曾被分配各士族军营中劳役，殿下还记得吗，倘若这些人都心有不甘，串联谋逆，一波接一波作乱，岂非动摇大魏根基。”

　　元臻向玄甲军下令道：“押下去，严密看管，除本王外，禁止他与任何人接触。”

　　几名玄甲军上前准备拿下宁冀鞍，却被元离冲出来阻拦：“住手，谁敢碰他，死罪。”

　　元臻看着元离，目光紧紧盯着对方：“回来。”

　　“放了他，这一切……”元离尚未说完，便被宁冀鞍推开，他趁机夺了玄甲军的兵刃，目标直冲元臻而去，千钧一发，元嫣受惊大喊一声：“二哥小心……”元臻没想到对方会冲自己出手，这倒是意料之外，饶是他身手敏捷，避过了对方这一刀。

　　宁冀鞍毫不犹豫，再次出手，元臻也趁着避开这一刀瞬间的间隙，取了一把兵刃 。迎面宁冀鞍身子腾起一刀从上至下劈过，元臻反手扣刀，硬生生接下，刀刃砍出了深痕咬合在一起，元臻用力前推，刀刃过力，只一招，宁冀鞍便败下阵，后退数步，兵刃脱手，被玄甲军的刀刃围困起来。

　　宁冀鞍终究与元臻实力悬殊，这一刀也未想过能否成功，只不过若能得手，定能折损大魏根基，这是他此刻十分愿意看到的，如今的元臻已是大魏军中的信仰，虽然与梁一站失利，却未曾折损他在大魏将士心中的不败神迹。

　　“为什么选择对我出手。”元臻看了一眼仲彣，质问宁冀鞍，“我以为你会……”

　　宁冀鞍苦笑：“我当然更想杀了他，不过，和一点恩怨比起来，杀了你更有利，不是吗？”

　　“押下去。”元臻看着宁冀鞍被玄甲军押出太华殿的背影，感慨道，“疯子，此人已经疯了。”

　　“装疯卖傻，分明是包庇同谋。”仲彣走上前来，目光不离元离，心中已认定了对方与宁冀鞍有合谋，向元臻劝道，“景王殿下，这宁冀鞍一个破落子弟，又怎能掀起如此谋逆的乱子，必有同谋，应当细细拷问，一网打尽。无论那人身居何职，身份如何尊贵，只要祸及朝堂根本，便是谋大逆，理应一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