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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入培文院 惊见赵家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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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驶入了培文书院的大门,赶车的马夫给门房递了张帖子,门房老头举高了细细看了,摆摆手放行。
马夫喝了一声,赶着车驶向了书院深处。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马夫下了车,恭敬地对着这里的人说道:“公子,到地儿了。”
马车帘子被一只纤细的玉手撩开了,罗玉探出头看了一眼,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下了马车,走到马车另一侧打起了帘子,赵瑾矮身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一座小院子。
“葵园,”赵瑾看着院门匾牌上的刻字念道,“玉儿你看这园子叫什么名好?”
罗玉在公子身后站定,思忖了片刻,道:“叫锦园如何?”
“锦园,锦园……”赵瑾口中念了几遍,说道:“阿力,改明儿找人来把这门匾换了。”
马夫阿力应了一声,从马车中卸了行李,往院子里搬去,罗玉连忙上前张罗了起来。
等到罗玉把行李收拾妥当了,已临近中午,该用饭了。她去问了赵瑾,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公厨走去。
“这里想必你甚是熟悉,”赵瑾停下了脚步,“给我介绍介绍。”
罗玉应了,往前赶了两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挑着有些趣味的景致介绍了起来。罗玉原本心绪起伏,半是紧张半是激动,一路走来倒是缓解了不少。
进入公厨,罗玉引着赵瑾挑了张窗边的桌子,赵瑾落座后,罗玉俯身小声问道:“公子,前头那块板子上写了今日菜色,你看看有甚合意的?”
赵瑾转头看去,随口报了两个菜名,罗玉应了,去盛菜大娘处端了菜回来。
“一起吃罢。”赵瑾轻声说道。
罗玉应了,也坐了下来。
培文书院的学子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公厨里众人安静地用饭,因此当罗玉的名字被频繁提起时,显得格外让人侧目。
赵瑾也听到了,他看向罗玉,发现她放下了碗筷,神情有些紧张,她显然被影响了。
“好好吃饭。”手指曲起,扣了扣桌面,赵瑾轻声说道。
罗玉应了,重新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食不知味地吃罢晚饭,罗玉跟在公子身后出了公厨,两人回到了锦园。罗玉跟着公子去了北面的屋子,现在充作书房用。
赵瑾坐了下来,罗玉安静地倒了茶水,递给赵瑾,赵瑾接过漱了口,把茶盅放在了桌案上,开口道:“你随我来这里不是要找出害你之人吗?”
罗玉一惊,但旋即一想,她虽没有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过,但赵瑾知道她被退学一事,会这么推断也不奇怪。于是便又淡定了不少。
罗玉应了一声:“罗玉对算学有兴趣,重回书院,也想好好钻研。”
“背后被人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赵瑾道,“这样可找不到你想要找的人。”
罗玉乖顺地应了:“玉儿知道。”
“明日我便要开课,”赵瑾换了话题,“你随我一起去。”
“公子去上算学课,那江夫子到哪儿去了?”这半月来,罗玉一直想问的问题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他啊,做官去了。”赵瑾轻笑道。
“怎么突然做官去了?”罗玉诧异不已。
“有人保举,便去了呗,”赵瑾一双桃花眼笑着看向罗玉,“玉儿倒是对前任夫子紧张得很。”
罗玉摇了摇头,有些羞恼:“公子莫开玉儿玩笑。”
赵瑾笑了:“你自去歇下了,我看会儿书。”
罗玉便告退了。
第二日一早,罗玉便醒了过来,一番梳洗后,便在前厅候着。她是赵瑾的书童,便只在书房侍奉一二。等了没多久,赵瑾便出来了。
两人去公厨用了早点,便向青园走去。
“今日还算得体。”赵瑾说道。
罗玉应了,刚才在公厨用早点时,里面不少算学科的学生。众人见到罗玉,不免窃窃私语,有了前一日赵瑾的提点,罗玉心里踏实了不少,面上也未显露出异样来。
进了室内,罗玉挑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赵瑾上课时并不需要书童,叫她一同来是让她来听课的。一天的课转眼就结束了,罗玉沉浸其中,她没想到公子讲课竟半点不比江夫子差。有这种感觉的,显然不止她一个。此刻,公子的讲台边上围着好几个学生,比起讲课时,公子面带笑意,神情放松,没了为人师长的那一丝严肃。
罗玉支着头看着讲台前被簇拥着的那一道身影,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正琢磨着这种感觉,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叫:“罗玉!”
罗玉循声看去,是赵珏儿。两人对视一眼,赵珏儿拍案而起,她快步走到罗玉身侧,横眉冷对:“你被赶出去了,今天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着夫子来的。”看着赵珏儿惊诧的神情,罗玉有些得意笑了。
“什么?你跟着大哥来的?!”赵珏儿瞪眼道。
“大哥?”这回,是罗玉吃了一惊。是了,她曾听说赵珏儿是户部尚书府里的女儿,只是时间隔得久了,被罗玉忘了。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赵瑾走了过来,微微一笑:“看来你二人见过面了。”
“大哥!”赵珏儿急急地叫了一声。
“公子。”罗玉也站了起来做了福。
赵瑾点了点头,面含笑意:“珏儿,走吧。”
赵珏儿面带喜色,快步跟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大哥,没想到你真的来书院做夫子了。”
赵瑾一笑:“翠楼的荷叶鸡你可要吃?”
赵珏儿刚要点头,又苦着脸道:“可不到月末休假时出不得书院的大门。”
“这有何难。有我带着,还怕出不去?”赵瑾道。
赵珏儿兴奋地应了,又问:“大哥你现住在何处?”
“锦园。”赵瑾答了。
“锦园?”赵珏儿重复了一句,又问,“也在书院里吗?”
赵瑾道:“正好带你去认认路。”
罗玉稍稍落后于两人,看着赵珏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方才赵珏儿见到她时的滔天怒火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进了锦园的前厅,赵珏儿这才注意到一路跟了回来的罗玉,便问赵瑾道:“大哥,罗玉为何跟了回来?”
“她是我的书童。”赵瑾答道。
“书童?”赵珏儿奇怪地问道,“她怎么就成了大哥的书童?”
“你的问题可不少,”赵瑾轻轻敲了下赵珏儿的头,“还去不去翠楼了?”
赵珏儿摸着脑袋,连连点头。
罗玉见此两人要出去吃,便朝赵瑾福了福,转身朝里屋去了。
“罗玉,荷叶鸡味道还不错,”赵瑾叫住了她,“你也去尝尝。”
罗玉转过身,轻声说道:“公子自己去吧。”说罢,她便回屋去了。
赵瑾见了,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赵珏儿跟上,便迈步走了出去。赵珏儿见了,快步上前,撇了撇嘴道:“这罗玉还是这么不识抬举。”
赵瑾注意到了赵珏儿眼中的不喜,便想起了刚下课时赵珏儿和罗玉刚碰上时的情境,便问道:“你二人可有过节?”他这妹子平日里被宠惯了,因而性子有些娇纵,其实心眼并不坏。
“多着呢!大哥,咱们先去翠楼,珏儿肚子都咕咕叫了,”赵珏儿说道,“待会儿我好好和大哥说道说道。”
待赵瑾和赵珏儿兄妹走后,罗玉心里似是有了个疙瘩,怎么想也化不开。
赵珏儿竟然是公子的妹子。罗玉心里清楚赵珏儿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但也确实是她被逐出书院的重要原因,罗玉对她谈不上记恨,但也绝对喜欢不起来。那赵珏儿想必对她相当愤恨,今天碰上时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这么想着,罗玉便叹了口气。
她又想起了公子被一群女学生围着,面上带笑,一双桃花眼灼灼,这是个夫子样吗?罗玉不禁把江夫子和公子比较了起来,怎么比,都觉得江夫子比公子为人师表多了。
就这么胡乱想了会儿,肚子传来了咕噜声,罗玉去公厨用了晚饭,回来后见赵瑾还未归,料想他今夜应该不去书房了,便早些回了房。
翠楼二楼包厢内,赵珏儿正义愤填膺地向大哥讲述着护身玉佩差点丢失的来龙去脉,赵瑾听了,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知道罗玉因被诬陷盗取玉佩一事而退学,没想到却和珏儿有着莫大的关系。
赵瑾摇了摇头说道:“珏儿,你被人当枪使了。”
“大哥,你这是何意思?”赵珏儿听了,急急问道。
“你的玉佩之前从不离身,是谁劝你沐浴前解下来?”赵瑾循循善诱道。
“是阿宁,”赵珏儿辩解道,“我觉得阿宁说得有道理,才会解下来的。”
“除了她,可还有其他人知道这块玉佩?”赵瑾又问。
“我未曾向其他人透露过。”赵珏儿轻声答道。
“又是谁建议搜一搜罗玉的屋子?”赵瑾又问。
“是阿宁,”赵珏儿喃喃道,“可是罗玉的屋子关得好好的,除了她自己,谁能进得去呢?”
“咦,后来她走了,你们不是都进去了吗?”赵瑾反问道。
赵珏儿听了,愣了愣没有说话,片刻后又道:“难道真的是阿宁做的?可是为什么呀?”
“珏儿,你刚才说玉佩是在罗玉的床头发现的。”赵瑾淡淡地说道。
赵珏儿点了点头。
“若她真的偷了东西,就算再傻的人,你说会在床头放着吗?”赵瑾又道。
赵珏儿沉默了片刻,说道:“是我错怪了她。”
“珏儿,你准备怎么做?”赵瑾问道。
“我想先找阿宁问问清楚。”赵珏儿握紧了秀拳,说道。
赵瑾点了点头,叹息道:“莫怕,有事找我。”
赵珏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