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不诚》言何不自在

2、第 2 章

　　第二天，一行六人带着工具便上了山，带头的是猎户□□，跟随着的除了程致还有□□的儿子和三个别家的男人。
　　一伙人除了程致是只不顶用的童子鸡，其余人都身强力壮的，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才指挥着人去收之前的陷阱。程致因为是第一次，便跟在□□身后认路，并帮忙打打下手。只是收成似乎并不是很好，只看见一只半死不活的臭鼬。
　　程致把臭鼬捆绑好丢进背篮里，他这时已经觉着有些晕了，一双腿也沉甸甸的，却也不得不坚持着不拖后腿。
　　重新布置好陷阱，□□便带着人深入林子蹲伏在树丛间。不出半刻，一只鹿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并且还是一只强装的成年公鹿。
　　每个人都精神振奋，这般好的机会不可多得，□□半蹲起身子，气沉丹田，拉开弓箭，箭只深深地扎入了鹿的颈部，然而鹿竟没有倒下，只是高高扬起头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见陷阱马上就要困不住它，连忙招呼众人，□□的儿子立刻扑上前去，一把将木叉扎进了鹿头。鹿身轻弹几下，立刻便倒了下去。
　　程致看得直愣，心想这么简单？
　　时间尚早，□□指挥着合力将鹿埋在陷阱处，并在周围也布置了陷阱防止野兽来偷食。接着□□便带着人往别处继续蹲伏，只是运气不总能那么好，只猎了几只山兔野鸡，太阳逐渐下山，程致叹了口气，心想有只兔子也不错了。
　　□□也无法，夜间不能久留，和众人商量好隔几日再来，便领着回到先前打到鹿的地方。
　　夜幕慢慢笼罩了林子，尽管还未完全暗下来，但原本还觉得环境优美的程致现在还是觉得阴森可怕，后背发凉，越是靠近鹿，便越是感觉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挥手命众人停下，一个人悄然探了过去，回来时面色凝重：“有狼。”
　　程致呼吸一滞，屏气凝神。
　　“狼群，至少五只，其中一只被陷阱困住了，受了伤。”
　　程致心想，那岂不是那只鹿白打了，可一眨眼便看见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跟着□□靠近过去，脚步声几不可闻，程致紧紧攥了攥手里的木叉和箭只，额上沁出一两滴冷汗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里的狼几乎都因为食物不足而身体瘦弱，战斗力远远不能和熟练运用工具的猎户相比。若有落单的或是少许几只，都和鹿一样是猎人最热衷的目标。
　　等靠近到差不多五六米的距离，几个人同时拉起了弓，而狼群也竖起耳朵警惕起来，焦虑不安地围绕在一只脚踩入陷阱的狼身边。
　　四支箭破空射出，目标全部对准了陷阱上的那一匹。
　　伤狼眼中精光闪烁，呲牙望向这边，矮身躲避，只一支箭插入了它的后腿处，它嘶嚎一声，竟完全不顾划大伤口的危险，压低身子疾跑过来。另外四匹仿佛一瞬间得到了鼓舞，从各方包夹过来。
　　程致心中咯噔一下，立刻举起木叉逼退了一只扑来的狼。这很明显中陷阱的是狼群中的头狼，而它们已经为了食物不愿再退缩了，宁愿拼死一战。
　　□□大吃一惊，同样换了木叉一棒子打在了扑来的头狼身上。
　　几个人背靠背站成一团，□□冷静指挥：“木棒朝着它们腰部打！”
　　程致两辈子都没有和狼斗争的经验，此刻已是冷汗直流，咬牙坚持才没有打颤。好在他们人数比狼正好多了一个，程致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头狼凶狠地看着他们，前后两只腿都鲜血直流，站立不稳，却仍是红着眼睛紧盯着他们，目光扫过立刻便锁定了最为弱小的程致。
　　程致看着几双盯着他的绿眼睛，突然同样咬紧了牙盯住了头狼。他明白过来，对方的目标只有他一个，而自己的目标同样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头狼若死，其余的狼自然会四散而逃。
　　几匹狼先后试探进攻，却都被木棍吓了回去，头狼低吼，几匹狼突然一拥而上，一行人狼狈抵抗，头狼流血虚弱，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低伏着身子等程致被分神时便一口咬了上去。程致心有余而力不足，左手臂上立刻传来钻心之痛，双手一颤跌倒在地，痛苦钻心而入，双手也立刻失去了力气，几乎拿不稳手中的木叉。
　　□□双目怒瞪，狠狠一棒子敲过去，却恰恰差了分毫，只敲断了头狼受伤的后腿。
　　程致仰卧在地，剧烈地疼痛让他一瞬间失去神智，眼神金星直冒，幸运的是头狼的腿受了伤又饿得失去力气，无法用利爪将他的胸膛撕碎。程致咬牙感谢着上帝的祖宗十八代，侧身将骑在身上的狼掀翻在地，手臂立刻再次传来刻骨铭心的疼痛，他无暇顾及，右手拾起木叉，尖利的一头狠狠插进了头狼的肚子。
　　一刻钟后，程致喘着粗气靠在树干边，左臂已是血淋淋地不堪入目，五匹狼尸躺倒在地，血腥的味道直冲入鼻。
　　□□磨了草药吐了口口水就这么敷在程致的伤处，程致刚想说等等，那一坨绿色的东西已经啪叽糊在胳膊上，程致又是疼得眼前一黑，哪还有心思去管卫不卫生，只能任由着别人粗鲁的包扎。
　　“你小子，真没看出来还挺狠的，可惜肚子破了个洞，浪费了一张好皮。”
　　程致翻了个白眼，这时候了还是关心的这个，果真是穷到无暇顾及其他了吗。
　　□□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心中对只有他受了重伤感到歉意：“不过这几匹狼都不行，回头就送你家缝给你家俩小子过个冬也好。”
　　程致心中一暖，本想推辞，想了想家里的弟弟还是吞了回去：“谢谢王叔。”
　　几个人收拾妥当，提着满满的收获往山下走去，到了猎户院中才分东西，程致分得了头狼的尸体和一只野兔，他受了伤，□□便主动帮他收拾好送回了家。
　　程致的奶奶坐在门口，听见声响立刻迎了上来，等看到程致的胳膊立刻又哭嚎了两声，两个小萝卜头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哥哥流血同样也担忧地不行。
　　程致哭笑不得，忙将几个人赶进屋里，又谢过了王叔，才开始安慰：“我没事，包扎的时候王叔说了，没流太多血，正好错过了筋脉，也没伤到骨头。”
　　奶奶抹了抹眼泪，心疼地不行，说什么也不让程致再去冒险了，两个弟弟也怕怕地呼呼吹着伤口。
　　程致只好转移话题：“今天收获可不少，王叔家得了一整头成年公鹿，那块头……还每人家都分了一匹狼，还有兔子，明天就可以开荤了。”
　　两个小萝卜头闻言立刻兴奋起来，一人趴哥哥一只腿，口水都快流到了程致裤子上。
　　奶奶听着却立刻反对：“不行。家里存粮本就不多，开春你就要返学，怎么能一点也不懂得省着。”
　　程致只好乖乖听训，顺便揉了揉两个失望地小孩，心里却琢磨着返学的事情。他如今连这里的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怎么进学参加考试，可是家里人都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男子只有读书才是正道，若能中个秀才举人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而且，他也明白，家中两个弟弟还太小，在这死亡率极高的古代，唯有出人头地才行。
　　奶奶见程致心思早已飘远，又想到孙儿醒来后学习的心思便远不如从前那般，如今打猎又受了伤，恼怒着急混着担忧，连带着一分恨铁不成钢，皱起眉拍桌敲定：“从明天起你就在家苦读，伤不好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