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森蔚然

2、目光所及之处

　　四
　　“听说，咱们今年的校草是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真是可惜啊！”
　　“是啊，本来想追他呢，想想还是算了吧，别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话说，还真是可惜呢！”
　　女生们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帅哥和美食。关于帅哥的八卦，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吴晓总是听到关于左念的传闻，无一例外是关于他身体的话题。左念那种腹黑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呢！就像是军训时编造低血糖一样，这次的先天性心脏病肯定是摆脱女孩子的计谋。
　　吴晓暗自欣喜比那群女生更了解左念，欣喜自己对于左念而言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小女生的小心思，有些单纯得可爱。
　　中休时间，吴晓总是偷偷跑去楼顶，与左念聊天，即使是相视无言，心中也是甜甜的。左念这个男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吴晓的小小心脏。
　　喜欢左念，这是吴晓的秘密。
　　快到平安夜了，少男少女总是忙碌在为恋人挑选礼物的事情上。虽然吴晓和左念称不上是情侣，但至少是无话不说的知己。望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吴晓猜测着左念的喜好，认真的挑选着。还没找到合适的礼物，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吴晓，左念出事了！”朋友的焦急的声音将她带到一个残酷又现实的世界。
　　忘了是怎样来到医院，怎样进入病房，怎样看见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左念，也忘了流泪，只记得左念的母亲哭着说，“左念，只剩下两年了。”
　　吴晓呆呆地望着毫无生机的左念，问身边的医生他为什么会这样，医生回答道，“先天性心脏病，心肌衰竭。”
　　抑制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
　　左念，你这个大骗子，原来那时的低血糖才是骗我的啊。最终还是被我知道了吧，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呢，是骗不下去了吗？
　　“我们一起过平安夜好吗？”不知何时左念醒来，轻轻拉住了吴晓的手，他虚弱的嗓音使吴晓的泪更加汹涌，“和你一起过平安夜，就莫名的觉得很温暖、很幸福。”这是左念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会陪你的！”吴晓紧紧抓住左念的手，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窗外的雪花，晶莹剔透，眼中尽是伤然的白。
　　圣诞的钟声敲响，绚烂的烟花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大街小巷的人们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2009年12月24日0时0分0秒，左念和我一起过平安夜，我们第一次牵手。
　　你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

　　五
　　左念醒来后，吴晓气势汹汹地对他声讨，并且要他负责之前的欺骗行为。
　　这令左念哭笑不得也出乎意料，本想着平安夜之后两人的关系会破裂，那份深藏于心底的情感就此结束。没想到闯入自己世界的女孩子就这样赖着不肯离去，反而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但是，左念没有忘记，自己的生命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对于爱情，还敢有一丝丝的奢望吗？
　　左念在休养了一个月之后决定出院回学校，所剩无几的生命，不能再荒废下去。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就算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秒，也算得上是永恒。
　　“左念，今天早晨的日出好漂亮啊，你陪我去拍照好不好？”手机那端传来欢快的声音，喜欢摄影的她总是用那双清亮的眸子记录着这个世界的美。
　　“好的，我陪你去。记得多穿点，别冻到！”紧紧攥着手机，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悲伤，陪你记录世界的美，这样的机会，我还剩下几次……
　　北方的二月乍暖还寒，特别是海边的风，刺骨的寒，即便如此也无法熄灭两个年轻人的热情。
　　此刻的天还是灰蒙蒙的，海洋与天空的交界线渐渐被染上橙红色，火红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跳跃，这一刻是新生的美，震撼了两人。吴晓迅速按下快门，记录眼前的美景。
　　“左念，我希望你永远像这轮火红的太阳，生生不息。”左念偏头，望着依然按动快门的吴晓，在朝阳照耀下的她，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美，不禁怦然心动。
　　“我喜欢你，左念。”这样的告白，波澜不惊，却带着致命的震撼力，撼动了左念的世界。曾经灰白的世界，曾经被死神时刻追赶的自己，在那一刹那，沐浴阳光。
　　吴晓放下手中的相机，转过身面对着震惊的左念，清明的眼眸带着认真。他的心，融化在她如暖阳般的视线中。只要在她的视线所及之处便忘却了所有的痛苦与不幸。
　　“我也是……”细不可闻的声音，通过微凉的空气传人对方的耳朵，令对方浅笑，红了眼眶。
　　2010年2月14日6时30分32秒，左念陪我一起去海边摄影，我对他说“我喜欢你”。
　　你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

　　六
　　“哈哈哈，左念你这张拍的好奇怪啊！”吴晓指着一张海边日出的照片大笑，“虽然说你的拍照技术一直不错，可是为什么把我的影子也拍到了啊！”
　　左念无视吴晓夸张的大笑，温柔的望着那张照片，“你不喜欢拍照，连影子都不想让我留下来吗？”
　　看着一本正经的左念，吴晓瞬间脸红。这家伙，太犯规了！用正经脸说着这么浪漫的话……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左念我都无法招架。
　　“我想吃冰激凌，咱们去吃吧！”像普通情侣一样，吴晓向左念撒着娇，将他连推带拽地带进冷饮店。
　　心满意足的吃着香草味的冰激凌，吴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脑袋，含糊不清的问道，“左念，你不吃吗？”
　　左念挑了挑眉，悄悄勾起了嘴角，“当然要吃！”
　　来不及吴晓反应过来，她的冰淇淋被左念咬掉了一大口。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她的脸瞬间爆红，不敢抬头看奸计得逞的左念。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
　　喜欢你，左念。喜欢你腹黑耍我时的邪笑，喜欢你温柔的浅笑，喜欢你从身后拥着我按下快门的温暖怀抱，喜欢你忧郁的视线在看见我的一霎变得闪亮，喜欢和你在一起捕捉世界的美好，喜欢在你的目光所及之处。
　　就算是两年的时间，我也要好好把握。我不怕死神，只怕你不在我的身边。
　　2010年8月30日14时20分34秒，我们吃同一个冰激凌，第一次间接接吻。
　　你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