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九天骊歌

3、萧飒

　　第二章 萧飒
　　萧家接引弟子时所用的代步工具，是修真界十分常见的云舟，却又与普通云舟有些不同。大多云舟都制成梭子大小，最大可化一丈高五丈长，可纳数百人。而这云舟高不足三尺，长不足一丈，十六个筑基弟子再加上一位长老，打坐刚刚够用。族徽作棚，结构明了堪称简洁，通体却勾印着极为华丽的金纹，显得有些怪异。前世入了本家，弟子们才知道这云舟最大和别的云舟差不多，只是为了方便接引弟子，特地加了一道小形态的禁制。而今再见这云舟，萧竟才发现自己前世始终不知道的事：这看似装饰的云舟金纹上，传来了玄龟通灵阵的波动，这是上等的防御阵法，无灵力催动时，可抵挡出窍期修士，若有金丹期以上灵力注入，甚至可抵挡大乘期修士全力一击。
　　端长老轻轻一迈，步上云舟，众弟子紧随其后，尽皆站稳后，端长老与城主拱手作别。弟子们也都有些离乡之思，面容沉凝，拜别父母。云舟升起，腾入云端。
　　“我知尔等初离父母，难免心有牵挂，然修士求道，不知年月，百年也不过倏忽而已。”端长老环视一周，见少年们离情收敛，皆若有所思，续道：“尔等父母尚且年轻，总有再见之时，尔等且专心修行，以备中洲会武，彼时若能名扬天下……”后面他并未出口，弟子们却心领神会，一个个目光发亮、心神激荡，恨不能现在就渡天劫结金丹，在会武之中扬名立万。
　　端长老见状，便令他们就地打坐修炼，弟子们一一照做。
　　萧竟初入息胎，尚未巩固，也在打坐静修。灵力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内视清晰地“看见”经脉中游走的那股“涓涓细流”，正感慨间，悚然感知到一丝化神期的威压笼罩下来，惊得他猛睁开眼。萧竟屏息凝神，却见端长老在皱着眉打量他，神色掺杂着疑惑，他才尴尬的反应过来：刚才他就在端长老身侧，用灵识内视了一圈，而灵识内视是金丹期才能做到的。想不到端长老对灵识波动如此敏锐。
　　心思急转，萧竟瞬间了然，也想到解决之法，面上却始终保持似端长老一般茫然疑惑的神色。端长老犹豫片刻，开口道：“你可是能看见自己体内五脏经脉？”
　　“是……是啊，小子刚才打坐时想着不知入息胎以后灵力到底涨了多少，然后就突然可以看见了。”
　　端长老略一沉吟，道：“你且再试一次，不要轻易收回。”萧竟乖乖照做，且装作十分生疏的样子，凝神打坐了好一会儿才簌地放出灵识，还故意有一丝泄出体外。端长老仔细感知了好几遍，发现其灵识凝实磅礴，竟堪比元婴，而其人又确是息胎初期，想到古往今来也曾出现过灵识境界高于修为整整一大阶的天才，不禁惊喜万分。
　　萧竟听着端长老温和愉悦地喊停，便知晓已无大碍，睁开眼面带忐忑的等待端长老的宣判。
　　端长老果然毫无怀疑，毕竟萧竟在旁支中确是此辈少有的天才，他揣测萧竟以往的精神定也比常人凝炼，因而在息胎时厚积薄发，一举产生灵识。于是端长老十分亲切地表示可以教导他灵识的具体应用要点，萧竟十分欣喜地请教端长老，并且万分感激。
　　萧竟佯装新手，灵识向各个方位扫了一遍。临近本家后山的万兽园时，在端长老的“指导”下，有方向地扫过许多妖兽巢穴，然后扫到了一只四肢蜷缩、龟伏在一团叙温草上的……修士，修士腰背隆起、腹下中空，修士有一张稚气的脸，修士头上悬着一支专补火行灵力的小朱果，修士抬着脸嚼着小朱果怡然自得。
　　萧竟心情复杂，因为他在修士腹下扫到了两枚离火朱羽的蛋，离火朱羽一般是雌性孵蛋，小朱果一般用于离火朱羽产后护理，修真界有妖兽但从没听说过有妖，修士面容稚气但怎么看都男的，而且，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个修士他见过。
　　萧飒！
　　一只传讯的青鸟在离火朱羽巢前停下，叼起从容地址走整支小朱果的萧飒，飞走了。萧竟“看见”离火朱羽蛋上严严实实地覆着一层离火朱羽的褪羽，均匀、温热，压根儿不需要“人”来孵蛋。雌鸟归来，嘴里叼了一支新的小朱果，对消失的那支不以为意。
　　萧竟木着脸收回灵识，想着，竟然忘了，萧飒在外最出名的地方不是言行举止，而极善驭兽，与妖兽同、吃、同、睡，人称“万兽之王”，这才是他“萧家第一天才”称号的由来。毕竟，萧家是以驭兽闻名于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