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红线 ...
-
宗彦和老君对视一眼,我掐诀使了一个定身法,将一众人定住,好方便说话。我:“怎么说?能确定是月老吗?”宗彦:“不能肯定,但若是用红绳做法器的,独他一个。”老君面如寒霜:“老李糊涂啊,他回老家避世原来竟是搞这种事情的!希望不是他吧,要不然,真让上头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样呢!”
我和小旗都没有说话,总有一种隐隐的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些离奇,离奇到让人猜不透。这个传说中穿红带绿、善使红绳,专门对女孩子下手的妖怪真的是月老?要真是月老干的,为什么还会叫一个年过五旬的老汉看见,实话讲也太不小心了。
还有,如果真是月老把李忠带走的,那为什么李忠最后成了一团鬼火了,后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是月老干的,他收魂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头又阵阵作痛了。自从记忆找回来之后,附在记忆里的残魂也随之收束到身体里面,但融合的不是太好,总归需要时间去恢复。也许,假以时日也会恢复如昨,但我心里明白,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哪怕看起来一切照旧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也无法忽视不见。
老君:“依我说,咱们少不得走一遭月老庙!”宗彦和我表示同意。姑苏城作为月老白日飞升之处,有月老庙自然不很稀奇。
月老庙不在闹市,建在郊外的一处山顶。香客众多,人声鼎沸,更兼香火旺盛,青烟直上云霄,称得上姑苏一景。未免惊动旁人,我们一行隐身进入庙宇之中,为表敬意,小旗低头上了一炷香。因为我们隐身的缘故,是以凭空升起的香又稳稳地进到香炉之中,把前来祈福的香客惊掉了下巴,紧接着直呼神迹,喊着月老显灵了,呼啦啦的殿内外跪倒一片。我们本不欲夸张之意,谁料阴差阳错,竟然叫小旗子的无心之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无语扶额。罢了,反正人们也看不见我们,索性当作神迹拉到了算完。只是有人在,多有不便,还是等到入夜了查探一番,看有无线索。
香客络绎不绝,一时之间散不干净。我百无聊赖,拿出小绿开始擦拭,自从殉道后就没有好好保养。宗彦寻了一处,席地而坐,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本《大医精诚》看的津津有味。老君则闭上眼睛睡得正香。小旗子满宫殿到处闲逛,混不吝的样子。
这一等就是半天,好不容易入夜,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们才显出形迹。“有什么发现?”宗彦不言语,绕着店内的月老金像走来走去,不知道在看什么。老君瞅瞅我:“你怎么才回来?”我刚目送了最后一批香客的离开,是以刚从殿外进来,施法将衣袍上的灰尘除干净。“最后一批香客了,我去送了送。如何了?”
老君:“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很细碎,听不大清楚是打哪里传出来的。喏,宗彦在察看呢。”我走过去:“真是奇了,什么声音?”
我敲了敲月老像,伴随着一下一下的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片刻,宗彦终于动了,他默念法决,单手直指月老像,一道光芒闪过,砰嗵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格外的嘹亮。我皱皱眉,十分没来得及捂住耳朵。
我往地上望去,果然是一个中年男子,正躺在地上嗞哇乱叫,一边叫喊一边揉着尊臀。我不认识他:“你是谁?”我虽然并不认识他,但确实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月老的。
老君看到此人出现却瞪大了眼睛,明显十分的惊讶:“老李?真是你丫的?”我明白了过来,原来确系月老无疑了。一瞬间抽出小绿,在月老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加上了他的脖子。
月老看着脖子上的玉笛,转过头来,明显很慌张。我心下更坚定了几分。抓着小绿的手又紧了紧。月老的眼神触及到我的脸之后,不以为意,却在瞬间又看了看,像是不可置信般的将我从上到下瞅了又瞅,随后颤声道:“你是淮筝?”
我无语,这难道又是旧相识不曾?我冷冷:“管那么多做什么,说你的事!”月老一脸无辜:“我的事?我的什么事?你们都知道了?”月老边说边拨了拨我的小绿,一屁股又坐下来了。脸上全都是颓唐,而且有些许懊恼:“别动刀动枪的。我说。”
我收回了小绿,双手抱胸,看他能扯出什么闲篇。月老:“我就知道,这事儿迟早都要被知道的。都怪我一时糊涂。”
老君一脸痛惜:“老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月老苦笑:“老君你应该知道我遁走下界的事情,就不从头说了。但要说起缘由,其实没什么人真正清楚的。我对外说的是身体不适,需要调养,因此下界遁走修养。其实这都是托词,内情没有人知道。”说到这里,月老痛苦的抱紧双臂,泫然欲弃:“我的红线坏了。”
我十分迷惑,不是说少女失踪的事情吗?又关红线什么事情。宗彦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勉强耐住了性子,听月老继续往下阿讲。
“很早之前,我一觉醒来,照常整理红线,把他们放好,藏在袖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照着原来的计划和命薄给有宿世姻缘的一双双碧人牵上红线。可一段时间后小童在往生镜上看到本来应该顺利结为夫妻的碧人居然形同陌路,根本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走。
我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相信。试了好几十次,一段时间后亲自观察,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看,现在想想当时真的快要魔怔了。结果无一例外,通通没有用,月老的姻缘线栓了跟没栓一样,真他妈的滑天下之大稽。我折腾了半个多月验证出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终于不得不承认,我的红线坏了。”
月老讲到往事又有些许激动。我失声:“怎么会?”月老也无语:“我比你更想知道。当时我都快崩溃了,没人知道一个栓不了红线的月老将要面临着什么,只记得那时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我把自己关在房中半个月,每天不吃不喝,研究红线失效的原因,整宿整宿的不合眼,熬的眼睛都快瞎了。
可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最后我真的没办法了,想着我大概是史上任期最短的月老了。一边摸了摸眼泪,想着罢了,还是把情况报给司命殿,反正左右一条命罢了!我几乎视死如归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未尝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谁知我太累了,还没跨出房门,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没办法实在是控制不住,一觉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还以为红线失效是场梦呢。
我不死心又试了一试,结果是真的。但当时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劲头,随着睡了的觉自然而然的松了下去。报上去容易,只是如此重大的工作失误到底也兜不住,受罚定然是少不了的,可日后要有所寸进自是没得讲了。最后到底也没有上报。”
宗彦冷笑:“纸里包不住火。费心巴拉的隐瞒又有什么用。”月老:“这话说的是,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红线坏了怎么办?红线怎么会坏了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坦白从宽的这种念头,那会儿早就顾不上那老些。我每天在殿里跳脚,焦虑的整个人都瘦脱相了。平时的酒会全都推了,硬着头皮想办法。可到底也没什么主意。
直到一天下午,天还没有黑,殿里来了个人,他好像知道我遇上了事情,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本来不欲告诉他的,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太光彩,可我当时压抑的快要疯掉了,急需有个宣泄的出口。但是我依然很谨慎,怕有什么算计。但片刻后看到他的脸我就相信了他,把事情全盘脱出了。”
宗彦:“那人是谁?”我和老君也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藏头露尾的?月老沉了沉脸色:“阎君姬世奇。”“就算是阎君,你怎么就信了他呢?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吗?”月老露出痛苦的表情:“若是旁人我自是不信,可他是姬世奇。他是我朋友,是他出让了登仙的资格,自愿去当了鬼仙。我一直感念,是以,他问我,就没多想,把红线失效的事情,全都跟他说了。姬世奇跟我说,现下也没什么好法子,若要像司命殿坦白确实不妥。你想,若你是大司命,一个出了失误却积极弥补的月老和一个把烂摊子甩给上司的下属,你如何取舍?他说的头头是道,我觉得说的也是。就问他,怎么办?他沉吟片刻建议我下界来想办法,从红线这头毫无头绪,不如从另一方面下手。我当时不懂他说的另一方面指的是什么。”
宗彦:“什么方面?”月老面无表情:“拘拿生魂,试验红线。”我、宗彦和老君,包括小旗子都惊了一惊。老君大惊失色:“老李,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