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自远方来》参越

33、冒名

　　月老摇摇头，“没有，我当时突然听到都吓傻了，只觉得姬世奇是不是疯了？拘拿生魂可是大罪，那要上诛仙台的！我只是犯了错，要真的干出了那种事情，板上钉钉的犯了死罪。
　　我只是怂，又不是傻，利害还能分得清的。因此，我言辞激烈的规劝了他，他反而无所谓的笑笑，说又不是我的事情，只给你个建议罢了。干嘛这么激动？我依然十分的怀疑，确实是我的事情，可办法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我表示不会干这种有损天界法规的事情，姬世奇没说什么，摇了摇头，恨铁不成刚的样子，走了。”
　　我：“这就走了？”月老点了点头：“是啊，就这么走了。心里阵阵后怕。不过，后来我一想虽然拘拿生魂是死罪是万万那不能干的，姬世奇却有一条说对了。如果从红线本身找不出什么办法，那从红线的另一头，被栓红线的另一方入手也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
　　我当时也没别的法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希望能从人间找到修补红线的法子。是以，我借着在不成碑事件中伤了筋骨需要下界调养的借口，来到了人间。多地走访查探，却始终没什么眉目。是以，我便回了姑苏城。这里是我飞升之处，就像回自己老家一样的方便，几乎没什么妨碍。谁料，姬世奇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宗彦：“这么巧？”月老：“我也很纳闷，他好像知道我一定会下界一样，在月老庙里不急不慢的等着我。我看见他在殿内，十分的震惊，再三表示了我的立场，绝对不会干那种事情。”姬世奇莞尔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太小心了，不过玩笑话，竟然记到现在。我很困惑，若不是因为这个，干嘛三番四次的来寻呢。
　　宗彦笑了笑：“你们不是挚友么？来叙旧也在情理之中吧，说得通。”月老苦笑：“话是如此说，可细究起来，自从到了上界，算起来姬世奇基本没怎么来过的，再加上他给我的建议实在太过骇人，是以我才疑惑他别有居心。他说是叙旧我也就放下心来，转身给他准备茶点。”
　　月老：“我以为他明白了我的立场，该死心了，喝杯茶闲聊一会儿也该去了。谁知，他在这里等着我根本就是个阴谋。”
　　老君：“阴谋？什么阴谋？”月老气愤难当：“我好心准备茶点招待他，谁知他趁我不备，竟然偷袭我！”“彼时，我正转过身忙活着，还一边兴奋的跟他聊着天，结果那厮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给了我一下。我从小体弱，体格自来不健硕，再加上我并不防备姬世奇，是以，直接中了招，几乎没有挣扎就栽倒下去。”
　　月老恨恨的，咬牙切齿般的说下去：“我在一片漆黑中醒来，脑子根本还不是很清晰，外带遭到重击，眼睛也不是很清明。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后来我到底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直到有一日，我盘腿收神，姬世奇居然来了，他好一番嘲讽，说我不识抬举，将我骂的狗血淋头。话里话外都是嫌我不配合他，搞出一通的事情害他横生枝节。”
　　宗彦沉吟片刻：“照你这么说，姑苏城少女失踪你不知道了？”月老眼神古怪的摇摇头：“不，这件事情我知道。是我干的！”
　　我、宗彦、老君和小旗子大惊，“你干的？”月老肯定的点点头：“是我干的。”我奇道：“你不是被关起来，怎么还能是你干的？你怎么干的，倒是说一说！”
　　月老：“是我干的，也不是我干的。”老君暴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耐烦的吼道“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一会儿你干的，一会儿不是你干的？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话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月老不紧不慢：“你也太心急了些，我不是还没说完么。其实这两种说法都很对，只不过，是姬世奇用我的身体做的。你们仔细看看我，现在的我不过只有生魂并无金身。”
　　宗彦脸色一沉，上前摸脉，没了月老聒噪的声音，空气一时间寂静无声，地上落针可闻。老君上前：“如何了？”宗彦皱皱眉头：“没错，只有生魂，而且十分的虚弱，吃了不少的苦头。”
　　月老看见有人证实他的说法，无奈的笑笑“姬世奇不仅私自关押了我，还拘了我的魂，用我的金身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八辈子的老脸都给姬世奇这个王八蛋丢尽了。”
　　“姬世奇当时给我打昏之后就占了我的金身，是以我的伤恢复的非常之慢，此后他还切断了我的神识，叫我老老实实的跟这儿呆着。而且还骂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不愿意自己干吗？他就借我金身一用，到时候坐实了罪名，反正左右都是我，真真假假的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能达到他的目的就是了。”
　　我：“什么目的？”月老：“我也不清楚，目前看来他就是想把脏水泼给我，让我背黑锅。”
　　我、老君和宗彦讪讪一笑。月老看看我们不说话：“现下看来，他可真是算无遗策。这不，你们不就找上我了？”
　　我表示怀疑：“话虽不错，只是，你既被囚，如何又在月老庙的月老像中，恰巧又被我们找到？”
　　月老摸摸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怨不得你们猜疑，确有内情。本来姬世奇看我看的非常紧，其实并无安全逃出的把握。不过前一阵子，结界松动，看守的下人中间有一个熟人，因与他有些情分，故而出力遮掩，是以有了机会。
　　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那破地方居然是月老庙的后山地下所在，我略一思索，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四处乱跑被姬世奇寻到，还不如就躲在月老庙。
　　嘿嘿，灯下黑么！ 而且，月老庙是我的道场，虽丢了金身，正好可以躲进月老像中，慢慢调养。谁料正好等来了你们前来。”
　　听完月老的话，我们几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还挺聪明！”
　　月老听到夸奖，下意识的开始谦虚：“那倒没有，大家谬赞了。只是脑子向来灵光罢了，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蠢货！”
　　月老以为是我们中的谁在逗他玩呢，一面娇羞一面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哎呀，别混闹！”我、宗彦和老君都没有说话，小旗在一旁玩着毽子。谁都没有逗月老的意思。
　　突然，月老反应过来，仔细听清楚来人的声音，变了脸色。
　　月老大吼一声：“姬世奇！”
　　我、宗彦和老君顿了顿，都取出自己的武器，采取了对敌姿势。小旗也停下了脚上的动作，将毽子收回袖中，严阵以待。
　　我扶额长叹，小旗子手无缚鸡之力，吓唬人的姿势倒是做的像模像样的。我一眼扫过去我们队伍的战斗力，其实不怎么敢恭维，老君本业就是个炼丹的，副业就是酿酿酒，还是我教的，水平也不咋地，这货施法还要现翻书的人才，对敌水平简直不忍直视。
　　再说宗彦，修为倒是尚可，起码从之前能赤手空拳将我从师傅的雪虚阁中救出，该是不赖的。可俗话说好不好的，该看和谁比，比之前的我确实是好成倍不止，不过，宗彦到底是个医仙，修为术法偏文系，是以，天君才恨铁不成钢的逼他修习武艺，听宗彦的语气，白露剑诀第一式也不大成的样子，估计是不怎么指望的上。
　　哎，我长叹一声，少不得我亲自上罢了。虽然我的修为损了大半，生魂灵相不大稳当，到底还强些。再加上小绿，上古的杀器，应当能抵挡一会儿。只是，我得好好想想，破阵曲怎么吹来着。
　　姬世奇踱步缓缓走进殿内，一袭锦衣华服，白色的缎面缂金丝袍子包裹着他匀称的线条，勾勒出气度从容，只是身材消瘦，看着孱弱非常。
　　与此相印证的是他苍白的脸色，虽然精神不济，但眼睛却亮的出奇，不似那种作奸犯科阴沉沉的眼神，反而从有些坚定的眼神下面透出的是丝丝悲悯，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清冽，让人如沐春风，半点不像月老的描述。
　　姬世奇看着我们的阵势，笑了笑：“这是要干嘛？初次见面，诸位未免太大动干戈。”
　　老君：“我们大动干戈？你做的事情总该记得吧！”
　　月老只剩生魂，害怕的缩到后头，生怕姬世奇突然发疯，把他抓过去杀人灭口。一边嚷道：“还问什么，直接抓了上天交差了事！”
　　我看了一眼月老，说：“问清楚了在抓倒也不迟！”
　　姬世奇听到后，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说的不错。你想问什么？”
　　我看着他明晃晃的赞赏，一时间语塞，这人也过于坦坦荡荡了，叫人琢磨不透。
　　我问：“你关的月老？”
　　姬世奇：“是我。”
　　我继续：“姑苏城少女失踪案是你冒月老的名做下的？”
　　姬世奇没有丝毫的犹豫：“是我。”
　　我又问：“这么说，缉拿生魂的也是你！”
　　姬世奇道：“是我。”
　　我很无语，这人怎么认罪都不带磕绊的，通通承认了。不紧不慢的，似乎还有一种快要达到目的的洒脱。我一时有些犹豫，是否太顺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