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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林骆 ...

  •   46 林骆

      冯嬷嬷最近小半年来连夜里做梦都惦记着公主出嫁小半年还没圆房的糟心事儿。

      有年岁的人想的远,公主得有儿女她才踏实。除夕夜里许的愿望便是公主跟将军早日圆房,生个小公子。

      这愿望实现的很快,初一晚上便美梦成真。

      初三宜靖顾延年去安亲王府拜年,刚到王府宾主坐定,冯嬷嬷便有些按捺不住朝王妃递眼色。闹得安亲王妃紧着找了个借口到后堂去跟她接头。本来以为有什么要紧耽误不得的事情,一听说是二人圆房,王妃把眼睛瞪老大:“你是说这么些日子,他二人才圆房?”

      冯嬷嬷简直是一包眼泪:“是啊王妃,这样事情奴婢不知道怎么劝,侯爷是个主意大的,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宫里的司礼嬷嬷们以为新婚当日就已经圆房。这样的事情,若是捅破了就是欺君,奴婢把嘴巴闭死了没敢说。”

      “你也不来告诉我?”

      “奴婢胆大妄为,请王妃赎罪。只是新婚那三日,侯爷体谅公主年龄小,暂时不想圆房,也不算是坏事。后来乍一回来公主又出了那一场意外,回来又大病一场,侯爷也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得了空闲,又闹了几场别扭。老奴真是日日悬心,想着过了新年如果还是这样便要禀告王妃和太妃。”

      安王妃摆摆手:“既然如今已经圆房,这事儿便揭过吧,你便权当不知道。我问你,他二人闹别扭又是怎么回事?”

      “起先一回王妃是知道的,便是公主生病那一次。后来老奴暗地里看着,又闹过几次,倒多是公主先使性子,很快便和好了。”

      “你这么说,我倒放心些。看来顾延年是知道让着倾儿的。”

      “正是。”

      “接下来万万不可大意,要盯着倾儿的身子。早些有个孩子,我才算真正安心哪。”

      “奴婢岂能不知您的心意,奴婢也是这般想头。”

      临出门前宜靖指挥着丫头们给顾延年安排的衣服,藏青色同色绣松柏纹的长袍,腰间约以和田玉片连缀而成的腰带,那玉板之上隐约有层层叠叠的淡淡水墨之色。

      硬是把顾延年数十年积累的硬汉气质打扮出几分文雅出尘之意。到了王府下马车的时候宜靖暗暗打量一眼,嗯,看着气质和气势,可比几位姐夫强多了。

      顾延年趁扶她下车当儿,嘴角一抿,压低声音道:“还算给公主长脸?”

      宜靖抿嘴儿一乐,郑重其事点点头:“尚可。”

      他们二人不知道,这糙汉子被宜靖从小培养的审美品味这么一点拨,简直如同擦拭了灰尘的宝镜一般放出光彩来。

      顾延年本就身量高,常年在行伍中,同龄人的中年发福他一点儿没有,总是沉肩坠肘挺腰拔背四平八稳的。宜靖小同学若是有对比还会知道顾侯爷那八块腹肌可比一般身材好的人都要出众。

      拜他心宽似海所赐,四十岁的人出没于大漠风沙十几年,脸上竟没有沧桑疲惫之色。在宜靖身边,沙场上的凌厉也不自觉收敛起来,又多了一层柔和。

      安亲王看着小女儿跟顾延年站在一起,头一回觉得心里平衡了少许。想朝中那些拽的二五八万的文武大臣,哪个大约也没有顾延年这般让人觉得无法忽略的。宜靖若真嫁个少年郎,这人生境界真不知道要窄多少。

      初三到岳家拜年,这是风俗。傍晚夫妻二人一走,安亲王与王妃便凑到李太妃处互相交换信息。女儿出嫁快半年了,直到此时才算是把心里最后那点儿不适给彻底冲淡。

      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宜靖跟顾延年,算是所有要素综合之后总分比较高的。两口子不得不再一次承认,李太妃又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李太妃看着儿子儿媳妇暗戳戳重新掂量小孙女的婚事,笑呵呵道:“还好这顾家小子算争气的,要不我非得落你们两口子的埋怨。”

      安亲王妃赶紧赔笑脸:“母亲说哪里话,当初我们也是点了头的。”

      “哼,你以为我是看你们点头才算数,错了,我是看倾儿点头才敢下的决心。那丫头啊,她从一开始就不讨厌顾延年。”

      安亲王还是好奇女儿的想法:“母亲,您问过倾儿?”

      “还用问吗?十岁那年她便说要嫁个大侠,后来被我打消念头,她便说要嫁个比大侠还真的英雄。你看看平时我们娘几个在一起唠家常,说谁家婚丧嫁娶了,谁家生儿育女了,她就虚应故事,一说到你父王当年在漠北领兵打仗,那小眼睛瞪得,听得多上心。”

      “在小学堂读书,这些大丫头们帮着照顾小的,她能躲就躲,一到蔷薇讲农桑,说上一天她也爱听。”

      “那丫头心大着呢,这个是宗室女,若是外姓”李太妃压低声音,“皇后也当得。”

      安亲王和王妃从来没这么假设过,让自己老娘说的一惊一乍的:“母亲,哪里就看出那么远了,您就是偏疼她。”

      “我看错,你觉得太后如何看她?”

      安王妃忽然想起年前永寿宫设宴,太后听宜靖一句“夫妻间有大义”当时连对姬柔的不快都忘记了,一连赞了三个好。

      抬头看看王爷,又看看自己婆婆:“母亲说的兴许有些道理,太后是挺喜欢九丫头。”

      安亲王不知道详情,王妃少不得又解说一番当日宫宴散后情形。王爷听完少不得一脸得意之色。

      李太妃笑呵呵道:“恐怕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太后她若耽于儿女情长,也就是在后宫争个宠。她自己就是胸中有丘壑的奇女子,才让先帝信任,选了她的儿子继承大统。”

      “这女人啊,在这世上活得糊涂固然不妥,活得明白了也心头委屈。弱了有人欺你,强了又落人指摘。太后这二十几年忍辱含卑,若不是心里装着天下大事,能体会到陛下的心情,单单靠做小伏低觊觎皇位,还不得憋疯咯。那可是二十年,不是二十天。”

      安亲王与王妃在旁点头。

      老太妃联想自己一生,难免也心生感慨:“偏偏如今功成名就,她就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越发心里有什么也不敢说出来。那一日她脱口而出,说倾儿那句‘夫妻有大义’才应当写进女则,你们品品,这是什么话?”

      安亲王道:“太后这般说?”

      “可不是,我也在旁听着,母亲都没敢往下接太后的话。”

      李太妃继续道:“心中有不平啊,指不定多看不惯孝懿贤皇后的女则呢?她又不敢说。”

      安王妃默默点头,又道:“太后与倾儿毕竟不同,太后可以心怀天下,倾儿毕竟是个小丫头,了不起就是靖远侯夫人了,要那胸怀和志向有何用处?”

      “你呀!妄自菲薄。自古以来女子主内宅,以柔和贞顺为美。可古语有云一辈无好妻三辈无好子,你当是说什么?哼,男人们都要女人乖乖听话,可谁也不敢说这世上有没有女人都行。女人啊,要紧着呢,谁要是真信透圣人言,自觉低人一等,那才是傻子。”

      “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寿数,今日索性敞开了跟你们说说。你道太后胸藏锦绣与身份地位相匹配,这话也有道理。可要是皇上没有正位大宝呢?你就以为咱们这位太后娘娘不会奋力保住儿子好好的去过日子吗?她一样会的。”

      “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下自古以来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主人,难道老天规定了就是我们家的不成?要紧的,不是你身处什么位置,而是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都能看得清大势所趋,分得明白哪些是该奋力争取,哪些是可以顺其自然的。说一千道一万,人才是根本。”

      “一个女子,只知道嫁人生子柴米油盐衣裳首饰,格局固然不足,人生又有何趣味。太后正是看中了倾儿是个心里有想头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样。可别让他们男人给糊弄傻咯。”

      安王妃听得一知半解,李太妃看看儿子儿媳,心头叹息,倾儿若是个男儿其实更好啊。

      自己笑呵呵坐起身来:“我老婆子也发一回狂,瞎说一气。总之啊,倾儿她自己活得明白,比什么都强。我跟你们父王倒是年龄相当,无奈他走得早不说,我又忒能活,这不也阴阳两隔三十多年了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谁说的准哟。”

      安亲王便起身扶着母亲走动消食:“母亲,看您说哪里去了,父王是为国捐躯,倒让你说得似个寻常短命之人。”

      李太妃便呵呵笑不说话,心道,对我老婆子来说他不是狠心的短命鬼是个什么。

      安亲王跟王妃一面一个扶着李太妃在屋里走动,安亲王又想起一事:“母亲,林将军的妹妹不日要来京城了。”

      “安远伯和抚远伯的妹妹?”

      “正是,今日顾延年也说起,二位林将军给靖远侯府也送了信,陛下宣大林将军的儿子林俊进京,顾延年举荐其跟如海那小子一起查宁王及其党羽的行踪。林俊顺便把姑姑也带了来。”

      “他这姑姑多大,还跟着侄子到处跑,没有嫁人吗?”

      “听说不小了,大约有二十七八了,却未嫁人。”

      “这可奇了”想想又道,“怎么特特跟我提这个?”

      “小林将军单独给我写了封信,心中说他和兄长想托请母亲帮这林骆姑娘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李太妃颇为诧异:“怎么寻到我头上来了,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何这么大了还剩在家里。那小林将军我是见过的,他妹妹也不至于太丑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提到,遭遇不可描述之奇葩人物和事件。
    虽然情绪已经平复,过程中却上了点儿火,以至于身体不大舒服。
    所以从现在开始,更新可能无法保证日更。
    但是会尽力日更。
    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所以很希望早日完结。
    尽管读者不多,但是自己写的很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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