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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家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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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家风
世子妃先出宫回府，自家父王和哥哥听说宁平郡主在席间公然挑衅，又拿顾延年年龄说事儿，难免都有被戳中痛点的感觉。
后来世子妃的叙述急转直下，听得父子俩眼睛放光，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有如此跋扈的一面。不过正该如此，岂能任人欺负。
刚刚讲完经过，下人来报，公主和姑爷回府了。
安亲王哈哈大笑：“走，去迎迎，看看我们的女将军何等威风。”
安亲王府面积颇大，进了二门才换车驾，顾延年下马，宜靖换了小车，二人正往里走，就见安亲王领着世子迎出来了。
父子二人显然心情很好，顾延年这里正一肚子的官司，还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何事，看岳父和大舅哥倒像是了然于心的样子。
世子先笑眯眯上前表达关切：“九妹，你没事儿吧？”王爷在后面含笑不语，世子妃瞪夫君一眼：“外面冷，进去说吧，侯爷请。”
顾延年跟安亲王行礼，安亲王笑呵呵地摆摆手。
宜靖被哥哥调侃，帘子一掀，小嘴儿一噘，也不坐车了：“父王和哥哥真是好兴致，特特地来迎我。”
顾延年皱眉：“倾儿，你别闪了风。”
宜靖也不理他，越过安亲王和世子，拽着世子妃，当先朝里面走。三个大男人一看，宜靖脸上明显还挂着委屈，便也不声不响跟着。
安亲王居中，世子跟顾延年一左一右，王爷便道：“这孩子任性，你多担待。”
“岳父哪里话，只是我还没闹明白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宜靖一回来也没进府门就奔王府来了。”
安亲王咳嗽一声。世子爷接过话头：“小九为了护着你，打了礼亲王的闺女。”
“打了？如何打的？”
“内子说打了一耳光，极响亮。”
“倾儿打了人家一耳光？礼亲王千金是哪一位？”
“前几日封的宁平郡主，闺名姬柔，比倾儿大一岁。”
“她哪里惹到倾儿了，倾儿不是跋扈的性子。”
安亲王听他如此说，便呵呵一笑。总算是觉得放了点儿心。
世子：“那宁平不知道怎么，嘲笑起小九跟侯爷，意思是说你二人年纪相差大。小九便当众掌掴了人家。”说完还忍不住笑着摇头。
顾延年皱眉。
安亲王道：“你别多心，不是丫头介意，实是护着你。据说当众扬言夫君是拿杀人做营生，你们靖远侯府不是吃素的。呵呵，这丫头。”
晚饭自然留在王府了，太妃跟王妃也回来了，一家人倒聚了个齐全。李太妃一见宜靖，便点着她额头：“你呀你呀！”
“奶奶”宜靖噘嘴委屈，“你是不是嫌我给你惹祸了。我不是故意的，她说话难听，不明事理，我生气。”
“那你便动手打人？”
“打完也后悔了，我这不是都回来认错来了吗？”
“你也别跟我认错，这事儿还得你那不吃素的靖远侯给你擦屁股。”
宜靖不依，摇着李太妃胳膊：“奶奶！”
“行了，你嫂子都招呼好几遍了，去吃饭吧，宫里也没动几口，桌上说话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顾延年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整个晚饭期间，都觉得自己心里热烫烫地翻滚着，有点儿飘忽忽的。
李太妃说起礼亲王府上还要去安抚，顾延年点头：“是。”
李太妃到底担心孙女：“你别嫌这孩子莽撞，也是趁着今日把这事儿料理明白，要不日后明里暗里的再听这些话，难免惹气。”
“祖母哪里话，我知道的。这事倾儿处理的并无不妥。”
安王妃忍不住插嘴：“哪里就无不妥，动手打人也过了些”说完还忍不住瞪女儿一眼，“把人得罪死了，以后见面如何说话。”
顾延年道：“岳母，既然宁平郡主言语挑衅在先，就没道理让倾儿忍着。您别担心，礼亲王那里我会出面的。”
李太妃和安亲王便相视一笑。
宜靖公主一战扬名，刚刚安静了没几日的靖远侯府又热闹起来了。先是田晰闺中交好的几位来探望，招待了两拨田晰就知道前几日宫中宴请到底发生何事。
虽说惊讶，可又莫名觉得心里舒坦，她是个最不能受气的性子，嫁来顾家，最大的感受就是底气足。
公公的功勋爵位摆在那里，都是实打实的，心里时常暗自比较，恐怕比自己父亲的职位地位更让人尊敬。原本以为自己夫君是个绣花枕头，谁知道是个能干的，又宠着她。
这回好了，连这位小公主婆婆都这么厉害，真真是固若金汤的一家人。靖远侯府不是吃素的，听听，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她，便这么威风八面地怼回去。
最后连景蕊这样冷淡性子的都来探望田晰。田晰当真是打心眼里觉得好笑了。
宾主坐定，聊了没几句，景大姑娘就忍不住笑眯眯问出来：“听说公主好生厉害，你没受婆婆的气吧？”
“倒是难得见你这么开心地笑”抿口茶，“你想问什么我都不知道的，我都是听人说的，因为有身孕，宫里的宴席我又没参加，这段日子又不让我出去走。还不如你们在听说的精彩，要不，你给我讲讲得了。”
“礼亲王家门槛高，那一位又是有名的才女，连先皇后的赞过的”说到这里不甚自在地看看田晰，那位先皇后不就是被这位的姑母摘取了胜利果实的，怪不得看不惯礼亲王一家了，“平日里但凡有个节庆宴会，死死地压众人一头，你那位小婆婆在家时几乎都不大出来交际的，真没想到这么厉害。”
“安亲王府跟我们府上一般，都是赳赳武夫，自然没有礼亲王府行事文雅，但是想来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岂能叫别人欺负了去。”
“听你这语气，倒是跟你那公主婆婆十分相得，她这么厉害，平日里不会欺负你吧？”
“公主人很随和，我前几日听到她们来嚼舌根，说她在宫里动手打了人，都不敢相信。”
“竟是这样？从不托大？”
田晰想了想：“从不。她成亲也大半年快一年了，从来不要我去请安什么的。王府里时常来人，每次都给我带些什么，却没什么架子。我看啊，我这婆婆，虽然年龄着实小了些，跟公公其实性子蛮像的。”
田晰脸色羞红，四处看看，丫头们都不在跟前：“本来私下里都说嫁给顾将军可惜了宜靖公主，没想到，他二人倒是一对恩爱夫妻。”
“怎么？羡慕了？公公脾气好，我们从旁看着，其实是十分疼爱公主的。”
“也是，年长些，会疼人。”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还从没见你这么议论过婚嫁之事。你家里也给你议亲了吧？”
“唇亡齿寒，物伤其类罢了。上次你家宴会，崔家姐妹说是要外嫁，近几日才听到准确消息，竟是嫁到粤州那一带去，可说是十分偏远。”
“那么远？什么人家值得崔家把嫡女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知，说起来，还是安亲王府是真疼女儿，这宜靖公主在家里是个宝贝疙瘩，在你们府上也是个地位超然，将军那般年纪，还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儿里。”
田晰慢慢点头，这阵子，母亲伴着她，将往日里的事一点点说给她听，她才慢慢听出些滋味儿来，听了景蕊这话，不禁点头：“仔细想想，那时候，李太妃怕是把公主这一辈子都安排好了。”
“什么？”
“没事，心里有些惦记崔姐姐的婚事。不知道怎么哭呢。”
“你现在是掉进了福窝里，又有身子，别想这些了。”
夜间顾如海回来，田晰便把话学给他听。说是外面都说靖远侯府好大威风。
自打田晰有了身孕，顾如海倒成熟稳重了不少。原本总是哄着性子直爽的妻子，现在却开始有耐心，愿意事事慢慢说给她听听。
洗漱完毕，端着杯热茶听田晰絮絮叨叨说话，便笑着道：“咱们家的家风我没给你讲过吗？”
“什么家风？”
“顾家的一草一木不容外人轻视。这是顾大将军老早就定下的。”
田晰听着有趣，坐在被子里，倚着床头，望着顾如海：“公公何以定下这样的家风。”
“我小时候在西京住，那时候顾风顾雷跟着我，他俩比我大些。有一日在外面跑，我跟人起了争执，顾风为护着我吃了亏，我便闷闷不乐，过了许久父亲回来知道了这事儿。”
顾如海讲着讲着好似自己沉浸在那段回忆里了，眯着眼睛笑眯眯地不说话。
田晰等得着急，便推他：“后来呢，怎么了？”
“父亲换了常服，带着我去找人家理论，我们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找到那人，父亲亲自找到那家里大人，讲清楚事情经过，让我跟那家的小孩子打一架，给顾风报仇。”
“你打赢了吗？”
“没有，那人比我大，能打赢也不会让顾风吃亏了。但是父亲跟人家说的明明白白，我们来一对一，输赢都要认。我虽没赢，那人也着实被我打了几下，疼的龇牙咧嘴。我也被扭打的身上有些淤青。”
“父亲说，心里不舒服就去讨回来，堂堂正正讨回来，哪怕输给人也不丢人，不能自己在家窝囊着。”
“父亲便是那时候定下的家风吗？”
“嗯，我还记得我们从那家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他把我抱在马背上，一面揉着我胳膊上的淤青，一面告诉我，我是顾家儿郎，要记住，顾家的一草一木都不容外人欺负，遇到事情不能冲动莽撞但是要勇于担当。”
“父亲可真是个好父亲。”田晰听得一脸憧憬。
“嗯”顾如海轻轻嗯了一声，把茶杯里的茶一口喝尽，重重把茶杯一放，看着田晰狡黠一笑：“母亲也是个好母亲。”
田晰想起这几日闺阁小姐们都在议论宜靖公主在永寿宫的所作所为，想方设法来她这里探听消息，再看顾如海那滑稽的眼神，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
夫妻俩好一番议论父母，倒在床上笑个不住。
笑过之后，田晰突然感慨：“嫁到靖远侯府真好啊。”
“夫人何以有此感慨，莫不是当初还不曾看上小生？”
田晰笑着掩饰道：“哪有，今日听说崔家姐姐竟然要嫁到粤州去，这才感慨。”
顾如海眉头一皱：“你说崔家，崔传杰的女儿要嫁到粤州去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