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孤鸾》姬逍

8、第八章 英雄救美，遗露破绽

　　“九爷，汝等已到长安境地，过了这黑林，帝都便即。”

　　长孙玄夜心中甚是欢喜，招呼秦寒、公孙离二人，“孤自幼离京，再返，当别有滋味。”

　　闻言，公孙离旋即大笑，眉飞色舞，“素闻帝都繁华举世无双，今日终见，甚喜难安。吾定效仿前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谁料，话音未落，黑林中惊起阵阵飞鸟，身前遮蔽灌木冲出一“血人”。

　　连滚带爬，口中声嘶竭力，“壮士，救命……救命！”话音言半，便口喷血箭，其目铃圆，缓低视之，胸前一钢刀贯穿，片刻，生机消散。

　　“住手，尔好胆，莫无视法度。”长孙玄夜大惊，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人行此极凶！

　　瞧那逃窜挑夫已是毙命，黑衣人方缓收刀刃，目视长孙玄夜，颇为戏虐，不多时，灌木摇动，数十黑衣人鱼贯而出。

　　“保护九爷！”秦寒紧绷神经，护于长孙玄夜身前，公孙离拔枪警惕左右。

　　见以此目，何呼多想，如是匪患之辈，凶贼之流。

　　为首贼人，似是看出不凡，眉头轻皱，现时间迫近，不易再生是非，“若想留命，尔等速离！”

　　声似生僻，如蹩脚乡音，鼻鼾甚重，模糊至极，但隐约听其大概！

　　长孙玄夜脸敷寒冰，如腊冬三窟，长笑连连，“尔欲留孤命，厚面噪言。”兀，眸露凶光，“今犯此滔天罪行，非手刃尔等，孤寝食难安！”

　　“阿勒呀！”为首黑衣人长啸一声，提起手中刀刃，直扑长孙玄夜，眨眼，窜行数丈。

　　秦寒怎如其意，调行身法，迎面而上。

　　电光火石，数息已过，僵持百招有余，二人难辨上下，不分强弱。再侧目，公孙离挥动手中银枪，竟以一人之力斗战三名凶汉于不败之地，枪出如龙，上下翻腾，好不热闹。

　　长孙玄夜并未得此安宁，已剩强人便由此对应，释然，其并显慌色，反镇定自若，勾手嘲弄。

　　血气方刚，歹人怎受如此哑气，旋即，一莽汉横冲直撞，手中狼牙棒挥动自如，竟带破空音响，如吃一击，定落肉泥无二。

　　撩起散发，口中喃语，“雕虫小技。”言罢，莽汉已到身前数步，长孙玄夜疾动，留片片残影。

　　双腿摆踢，如旋风狂扫天地，莽汉瞳影缩放，怎敢大意，慌提狼牙棒挡于身前，以逼退来势凶猛一击。哪知，此番略为虚招，身前数尺，长孙玄夜忽弃腿于膝，呈跪状，如飞鹰展翅，翔于天地。莽汉微怔，反钝意退，早失良机，“砰！”一声脆响，实受重膝，莽汉头骨已裂，软跪于地，人间除名。

　　见同伙难挡一击，其余五人深知长孙玄夜实力超然，互视，便无道义可言，拔剑相向，欲群起而攻之。

　　见此状，长孙玄夜面露讥色，笑曰：“怎得，五攻一，贼人当不知耻。也罢!一起甚好，免孤逐一灭之。”

　　手扶布裹，轻拭其面，眸中爱意流转，忽右掌成指，挥力猛削，“御龙！出！”似闻其言，悟已灵性，剑“嗡”大作，一长虹呼啸而出，浩瀚剑意喷涌。

　　剑长三尺二，剑宽半指，赤金剑身，映有暗纹，纹绕腾龙九头，条条栩栩如真，振振凶气，由心而惧。玄色剑柄，飘寸余长绫。

　　烈风猛剧，衣衫猎猎，三千青丝随风摇荡，紧握御龙，长孙玄夜如天君降临，声势猛增。

　　当真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黑衣人被徒增之势掠得一惊，恍惚际瞬，御龙剑已飞至半空，森寒剑气似九霄长虹，幻数般光影飞散四周，心法即念，生死一间。

　　寒光乍现，便血涌三丈，纵看那贼匪五人已是无头之尸，再难付刚勇。

　　时光大半，厉战已将近尾声，寻于公孙离，已目视之，见其游龙一掷，当山河破，乾坤碎，长枪一横，万花飘零，人头落。对峙三人，一伤一死一逃，正乃玄袍小将，堪是妙称，今日红缨公孙手，屠尽世间万物如刍狗。

　　而斗于秦寒此贼，深知大势已去，无心恋战，极目不舍于黑林深处，吁叹一声，挡下猛烈一击，拂步疾退，欲要溜之大吉。

　　秦寒怎如尔意，弯腰勾脚，一短铗提于掌中，暗劲疾推，瞄于黑衣人奔逝而去。

　　躲闪不及，背上中的，显一踉跄，秦寒、公孙离二人欲追之，手刃解恨，却遇臂阻。

　　心中惑疑，不明其意，抬头望于长孙玄夜。

　　“尔等方为军中上将，言明之理因比孤甚明，归师勿掩，穷寇莫追。”

　　想于此，二人方才作罢，料想那黑衣人身受重伤，恐死难逃，如命硬苟喘，唤官兵追之即可。

　　蹲身，折面于贼人，其高鼻深目，额头饱满，皮肤白暂，身材高大。旋即，长孙玄夜眉头深锁，似是遇难题非解。

　　“九爷，有甚好看！莫是有何端倪？”公孙离不明所以，低声问之。

　　长孙玄夜踱步于思，指于黑衣人，答曰：“尔等且看，此贼人以蒙面掩之，其容异于吾太域。”

　　闻言，公孙离细细瞅望，顿然明理，“九爷所言不假，当真如此，吾太域子民何等如此异类之容。”解然，又一惑于心，出言问之：“既非吾族类，何种？又何现于太域腹地匪患也？”

　　“所猜不错，定然蛮夷。”于此，秦寒骤是张口。

　　别于视之，问曰：“汝怎知此为蛮夷之人。”

　　秦寒耸肩一笑，“吾故居荒漠，遥年，所幸得见，蛮夷之人正是此样。”

　　长孙玄夜颔首，秦寒之言，其不谋而合，黑衣人模样，于书中所解无二，蛮夷之论定然无错。

　　“即是蛮夷之人，怎会入吾太域腹地，又岂会流落为贼？”公孙离其思有限，不知甚理。

　　闻之，长孙玄夜、秦寒对视相笑，方久开口解言，“谁言此等蛮夷之人是为匪患！”颜笑渐冷，长孙玄夜目视黑林小径，“虽不知来者何意，但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尚未查明，难定言论，方见余众皆从灌木而出，吾等且去探上一探。”

　　一路觉警，到再无强人拦阻，丝丝血腥弥留于空，方前必是殊死大战，局势尚明，恐是蛮夷略胜。

　　心想所念，行至一宽广地势，纵是长孙玄夜久经沙场，难持镇容，眼前，场面以惨烈至极在为不过。

　　“天杀之辈，老弱之流，怎下毒手，非是徒增冤孽！吾莫再遇，片甲不留，食其肉饮其血难消心头之愤。”环视四方，秦寒义愤填膺，立下毒誓，可见怒火冲天之盛。

　　遍地尸骨，血流成河，断裂长枪紧握于手，其怒目圆睁，身上刀口百处，当真惨不忍睹。

　　阴风吹袭，闭目，似有刀剑鸣响，厮杀拼吼不绝于耳，不屈怒嚎，似要唤醒悲屈冤魂。

　　良久，缓神，长孙玄夜垂头低吟，“散去，四下细细寻查，莫要错失尚生之人。”

　　提歩向一红轿行去，心似悬沉，大红之喜，竟演白丧，只叫人垂怜。

　　止于轿前，犹豫再三，长孙玄夜终是掀起红帘。

　　入眼方见一女子，大红华衣裹身，外披白粉布纱，外露条美颈项，珠光异彩，褶褶如华流泻于地，三千青丝发束旋盘，横插一蝴蝶钗，一缕青丝垂于胸，薄施粉黛，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只增颜色。

　　半刻哑然，长孙玄夜，纵红尘看淡，素不贪女色，如是失神，谁曾料想，天下竟生有如此貌美之人，如不是幻梦，必是九霄仙人。

　　当真是冰肌藏玉骨，衬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情。

　　蓦然，沉睡美人徒睁双眸，卧姿不复，横眉冷对，似有万千毒狠强加于身。

　　长孙玄夜只觉一道寒芒刺眼，貌美女子已到近前，手中短匕直逼咽喉，不躲不闪，一命呜呼。

　　幸得眼疾手快，侧身已避，貌美女子一击不成竟再谋行杀，不料，长孙玄夜早已手掌化刀，先行砍于其颈。

　　天地昏暗，无力之感，似不甘也无法，深瞧于长孙玄夜，后而软软跌落，不偏不倚正入长孙玄夜怀抱。

　　近看佳人，别有滋味，梨花之香，深入骨髓。

　　“九爷！似有动响，安得无妨？”闻声赶来，秦寒一脸忧心，唯恐长孙玄夜受刺，落得护卫不周，如是，其百死难平深疚。

　　轻咳一声，长孙玄夜回神目离，怀中佳人无骨娇柔，再行以往，恐其丑态毕露。

　　“咦！此乃？”公孙离率掀红帘，惑也，望于长孙玄夜，已示问曰。

　　鉴于此，长孙玄夜非瞒隐情，方生之事一五一十，述毕，莞尔笑道：“孤本好意，应此娘子错比歹人，行之下策，已然昏厥。”

　　似又念想徒生，瞧于秦寒、公孙离二人，“尔等有甚线索，可留活人。”

　　闻言，秦寒长吁一口气，面露阴沉，“蛮夷之人残暴至极，吾观其表，死者随行挑夫无疑。其身少数刀痕加之要害，气息早绝。”

　　秦寒之言，已是长孙玄夜所料，于其对峙，便深知招式阴狠毒辣，遇手无缚鸡之力，非一刀毙命实属少见。

　　意难测，行踪绝，百思不得其解，蛮夷之人，深入腹地，应是小心为上，何故招摇于世。因处处逼之，行凶杀人，企蠢人之为，官府缉之，插翅难飞，此理其不应不明。

　　是故如此，缘由无二，定有其责不惜以命搏之。

　　“以命博之？”长孙玄夜低吟复语，其究为财，念想即出，便生灭意，不通，挑夫乃清苦之辈，积财薄微，加之聘礼，难构劫取。“竟是为何？不为财，便为寻物，迎亲之伍亦有何歹人中意之物。”

　　想此，公孙离忽出言断之，“九爷，吾方灌丛寻一黑脸少年，身其重伤，并危其命，吊一口长气于胸。”

　　眸中一亮，尚留活口，轻放貌美女子于轿枕，招之公孙离前方领路，黑脸少年或是破谜之键。

　　……

　　长安，贤王府。

　　紫檀宝藤之上，长孙贤休扶茶小酌，似笑非笑，问于堂下。

　　“行府，莫让外人瞧见，孤置住所，皆卧虎藏龙。”

　　语毕，目视而知，一斗篷男子负手而立，其身材高大，甚是威猛。

　　闻言，斗篷男子笑曰：“贤王安心，一路谨行，处处避之，明钉暗卫倒也无能。”

　　长孙贤休颔首意满，如今，贤王宅府倒成大观园，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老二、老五、老八、何贵妃，甚连父君亦横插一手。

　　斗篷男子上步敬言，“贤王如是糟心，予麾下数日，必清之殆净。”

　　盯于斗篷男子，时而无语，许久方展露笑颜，长孙贤休深知其心向正，言为好意，但思虑欠佳，难为良策。

　　摆手拒之，解惑也，“不妥，如是彻遍清之，反打草惊蛇，如耳目留之，也行迷惑。”

　　片刻寒暄，引入正题，若无要事，斗篷男子莫言亲见。“睿王近日宫院走动颇勤，交好数为要臣，各司位羽林领统逐一笼络，吾私令，与其假意交好。”

　　长孙贤休眉头紧锁，听闻所汇，不明何意，如此动机，摆明于世，实非长孙景睿之风。

　　心中暗料，“二人明争暗斗已是多年，朝中上下已分派系，未曾先声挑明，今，上纲上线，摆于门脸，莫是穷途匕见。”

　　沉思片刻，轻按脉穴，出言问曰：“如此动静，深宫岂会不知，父君有何旨意。”

　　“如是怪哉！陛下唤吾数次，皆提月夕花卉，九王之事不曾问起。倒有一事，颇为引目，值卫麾禀，近日宫中怪事连连，深墙之内哀嚎夜半时起……”

　　赵雪倩端坐院中小亭，辞退婢奴，似赏湖中美景，其心非然于此。入府多日，竟未探半分消息，由违来意初衷。

　　兀，院中刮起旋风，好生刺眼，耐扭头于东墙，意避之，忽见一黑影越墙翻起，身形左右忽闪，瞬即消逝。

　　“贼人！”赵雪倩紧捂朱唇，左右盼之，欲唤家丁卫士，心中犹念，“此等贼人，真是好胆，堂堂贤王府中也敢行窃，莫是嫌命长远。”

　　想于此，忽，神情大作，杏眼滚圆，似恍然大悟，如是非贼人也？观其，方斗篷男子，面容熟见。

　　“如此熟见，仿似一人，是何？是何？”

　　“砰！”赵雪倩拍案而起，面露喜色，觉然面像七分，坦笑，“王朗，王中将，羽林军都统，莫是也成翻墙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