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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有几次,小路直接将苏林的行李都丢了出去,可是人家能厚着脸皮又捡回来,也不生气,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磨得小路简直毫无办法。

      娓娓见情况微妙,当即表示也要住进来,客厅的沙发征用,归她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恶人自须恶人磨。无赖的苏林终于黔驴技穷,比无赖,早八百年他都不是娓娓的对手,于是,唉声叹气地将病房来回巡视了一圈又一圈,觉得睡地上不是他大少爷的作风,找张折叠床晚上也睡不安稳,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正在我们觉得计策生效、暗自窃喜时,苏林却想到了新的计策,一脸惊喜地告诉娓娓:“解决了,我定下了隔壁的病房,有地方住了。”

      娓娓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你真当医院是宾馆呀。”

      苏林道:“有何不可?我打听下来,这医院的VIP病房平常似乎很少有人住。我去预约了个阑尾炎手术,又定了隔壁的VIP病房,医生似乎开心得不行,服务的那叫一个到位,简直是春风般的温暖、及时雨般的及时。”

      我痛心疾首:“还用打听?这么贵的病房,一般人哪舍得起?你还白白支付了个阑尾炎手术费。再怎么活久见,也难遇到你这样的病人,医生怎会不高兴?”

      娓娓起哄:“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苏林贼笑:“我这是豪掷千金为红颜。”

      我白了他一眼:“挥霍劳动人民的血汗钱,我可不领这情。”

      好吧,从这天起,娓娓和苏林便一起住到了隔壁病房。娓娓睡病房,苏林睡沙发。虽然仍旧阴魂不散,但我和小路总算有了一点独处的空间。只是这家伙太勤快了,晚11点以前不走,早6点便来报到,十分的坚韧。

      对苏林最近的反常举止,我和娓娓都暗自纳罕,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又或者在哪个女朋友那里受了惨痛伤害,所以突然念起了我这个旧日好友的好。左右想不出原因,每每问及,他都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苏林在我的生命中,经历了一个进入、淡出、又介入的过程。

      从高中一直到大一,我、娓娓、苏林,一个万人迷、两个男人婆,三人之间建立了“铁三角”般牢不可破的友谊。我们都是学生会的干事,成绩都是中上游,都好吃、好喝、好玩……

      苏林时时都在释放太阳神般的魅力,唯有我和娓娓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铁三角中,苏林与我因做过三年的同桌,又尤为亲厚。

      在我面前,他十分地不见外。

      每天中午,我辛辛苦苦地做着数学试卷,他则一会玩游戏,一会看情书,一会左顾右盼、旁若无人地瞄隔壁班经过的美女,玩累了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等我作业写完,人家随手就借过来,“哗哗”十分钟抄完,还埋怨我效率太低,害他等的太无聊。

      月考的时候,他永远有办法坐在我的旁边。每当老师目光转向别处,他就给我发暗号,让我把试卷摊开点,方便他抄。所以我们的成绩总是相差无几。我要是考96分,他就能考93,我考58分的时候,他一般就是56。所以,每次全校排名的时候,我们的名次也总是很靠近。

      学校为了最大可能规避学生考试作弊,每次月考都按照上次考试的排名来安排座位。由于我俩成绩相差无几,于是就不停地恶性循环。

      我一直活在他的“淫威”之下。不过苏林也不亏待我,得到什么新鲜玩意都跟我分享;每天早上还自告奋勇帮我买早饭,知道我喜欢吃的那家,就算绕道也会帮我买到,一度我还暗自揣度,这家伙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直到有一天,隔壁班一美女跟我套近乎,含羞带怯地托我帮忙打探,苏林每天早上站在她家楼下冲他微笑,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问出重点细节:“你家住在哪?”果然,苏林帮我买早饭的目的并不单纯,原来那早点铺就在美女家楼下。

      大学的时候,我们并不同系,他也总是来找我,是我们寝室的常客。周末的时候,他能窝在我寝室里,跟娓娓、我室友以及隔壁寝室的女生玩一下午的“拖拉机”。“拖拉机”这种纸牌游戏需要六个人来玩,人手不够的时候,他就站在走廊上喊一声,必有回应。

      打得晚了,我们就一帮子女生簇拥着他一个男生去学校外面的小馆子里吃烧烤,每次都是他买单,很豪情万丈地叫大家随便点。万花丛中一点绿,别提有多风光。我寝室的女生或多或少都曾喜欢过他,只是知道他的做派,慢慢都放弃了。

      我当然是最无可能的,那时候他还常常叫我“阮小二”,告诉所有人:“阮小二是我最铁的哥们。”所以,我虽然可能是跟他相处最多的女生,却没有他的任何一任女朋友视我为情敌。

      其实,据说我生得也算不错的,165cm的身高,身段苗条,白皙的小圆脸,柳叶眉,鼻管挺直,眼睛较为传神,一笑起来颇有些神似女明星戚薇。所以,虽打扮中性,还常年留着自以为洒脱的撒马特短发,有些许折损颜值,但瑕不掩瑜,依然有不少人能透过外在看到我美丽的心灵,对我积极地进行了追求。真是难能可贵!

      但每次情书都会被苏林无情截留,只有当他阅过之后,才会交给,至于有没有暗中销毁的,就不得而知了。有时兴致来了,阅完还会加上一两句点评,比如“文笔太烂”、“华而不实”或“语句不通”之类,总之没有一个好词。

      所有追我的男生,他都看不上,觉得比起自己差远了。

      我欲哭无泪。

      而他自己却游戏花丛,换女朋友的频率堪比大姨妈。

      有一次,他跟我和娓娓无病呻吟,说:“感觉人生甚是无趣,难怪佛家说佳人美女皆‘红粉骷髅’,一个个相处下来实在雷同、索然无味。”

      娓娓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那是因为你的口味也太他妈专一了,都是胸大无脑型,能不乏味?”

      “那该怎么办?”苏林虚心请教。

      “很简单,换口味啊。”

      “换什么样的?”

      “没尝试过的。”

      “比如?”

      “比如菲菲这种。”

      “不会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谁让你吃窝边草了,你也不是咱俩的菜。我们早把你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给看透了。你不会比着类型找啊?”

      我恼怒:“干嘛比着我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苏林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道:“好像可以考虑。”

      过了几天,还真找到个乍一看跟我颇有些相似的姑娘谈上了。

      楚王好细腰,宫中皆饿死。苏公子口味的变化就是一个流行的风向标。眨眼间,校园中如我一般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类型的女生明显多了起来。

      正在更多的女生纷纷考虑减掉自己一头及腰长发时,苏林又火速跟姑娘分了。他又唉声叹气地出现在了我的周围,理由是:“形似神不似,到底不是阮小二,性格太难缠,好容易才打发掉。”

      我完全不表示同情。

      与此同时,他还半真半假地问我:“菲菲,我干嘛非得找个你的复制粘贴版?既然你未嫁、我未娶,不如咱俩在一起将就将就试试?毕竟也算知根知底。不合适咱还可以再分啊?”

      那段时间,我正沉迷于金庸的《神雕侠侣》,内心颇有点萌动的意思,正渴望着一场“直教生死相许”的爱情。

      我说:“我向往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你可不符合我的要求。”

      苏林嬉皮笑脸:“我可以试着深情呀,讲不定你还真是我的真命天女呢。”

      我说:“不行不行,我可不能把自己珍贵的初恋浪费在你这个浪子身上。”

      苏林说:“我会用行动说话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对我特别狗腿,谄媚的娓娓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我说道:“菲菲,要不你就把他收了,也算为民除害,省的再去祸害别的美女。”

      我不满了:“你就不怕他祸害我?”

      娓娓满不在乎:“祸不了,我有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你必是这货克星。”

      不知道为啥,娓娓似乎一直都有些把我和苏林推到一处的意思,真是损友。

      那段时间我也算是空窗,一段时间竟未收到一封情书,自信心严重不足。

      左思右想,苏林虽然纨绔了些,可这些天的百般殷勤、狗腿,让我还是蛮受用的。所以,我决定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苏林约我情人节晚上去“梅园”喝茶,那可是我们大学附近数一数二的高档茶楼,足见苏林对这次约会的重视。

      我犹豫了又犹豫,在娓娓的怂恿下,终是答应了。

      那天下午,娓娓带着我特意去做了头发,将一头杀马特短发烫成了微卷,配着我当时的青春朝气和满脸的胶原蛋白,颇有点萌萌哒的感觉。我还换上了新买了连衣裙和高跟鞋,走起路来心悬得不得了,娓娓啧啧称叹:“高跟鞋果然是神器,一穿上,女汉子都成了弱女子。”

      我就这样去赴会了。

      可是,苏林却没有来。

      我没有给他发消息,一个人坐到了茶楼打烊。

      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寝室,若无其事地洗澡睡觉,第二天依旧若无其事地上课下课。

      那天上午上公共课,苏林没有来。

      我和娓娓、苏林虽然不同专业,可是我们的公共课总是选在一起。

      娓娓问我:“约会怎么样?”

      我笑说:“以后再别开玩笑了,我跟苏林这辈子都只是朋友,别的任何什么关系都会糟蹋了我们这比清水还清的友情。”

      娓娓叹气:“这货真不懂得珍惜机会。”

      直到下午上课前十分钟的时候,苏林才匆匆忙忙地赶来,看起来是少有的邋遢,显然没有好生整理就出来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我旁边,抱歉地说道:“菲菲,我爽约了,昨天晚上喝醉了,完全不省人事。”

      我若无其事地笑说:“爽约不要紧,只是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不说,搞不好还会闯祸。”

      娓娓道:“他能闯什么祸?无非酒后乱性。”

      苏林便不说话了,一节课都甚是安静,有些不像他的作风。不过什么才是他该有的作风呢?

      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像从前一样,打打,闹闹,笑笑,一起玩一起疯,仿佛从没有过这一段差点成为恋人的插曲,倒也是轻松快意。

      苏林也没说起过,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之后,他的人生更加声色犬马了,女朋友几乎成了周周换。

      在校园论坛上,粉丝们热议的话题是,苏林童鞋的各种花边新闻,比如与新女友双手搂腰、林中漫步,某某某正式下线,成为苏公子的第某任前女友,有图有真相;论坛上还号称苏公子表示,要“集齐100个前女友,才会结婚”。

      我都一笑置之。

      没人知道,当时的我情窦初开,第一次主动打开心扉准备接纳一个人,却一脚踩了个空。说不上疼痛,可是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空落落的。从前没考虑过恋爱这回事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我告诉自己,以后找恋人,最首要的,他得有一块贞节牌坊。

      小路就在这段时期走进了我的生活。

      有一天下午,我跟娓娓打赌,谁输了谁就挑战一下自我,傍晚时分去医学院的实验室溜达一圈。大家都知道,实验室内有浸泡在福尔马林的人体标本,俗话说就是尸体。

      娓娓我俩虽然女汉子,平时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唯独都怕这个。

      结果我输了,我想耍赖不去。

      娓娓不依不饶,义正言辞地声称,尾生抱柱而死、付出生命的代价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教育后人要讲诚信,你要是不去,咱俩之间信任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不得已,我决定拉着苏林一起。娓娓说犯规,不可以。

      最后,我只得硬着头皮独自踏上了冒险的旅途。

      医学院实验室地处G楼一楼走廊的最里间。G楼本就与其他教学楼拉开了一段距离,背靠着一大片的玉兰花林,期间还穿插种植着腊梅和其他树种,相当于身处林中了,平常的时候就相对较为阴冷,更不必说走廊的尽头。

      不过,那天傍晚的天气却很好,正直初春,玉兰盛放,粉的、白的,轰轰烈烈地开在树枝上;远处西边的天空燃烧着绚烂的云朵,配着湛蓝的天空,华丽绝伦的美丽。

      今天下午,医学院没课,我走到G楼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壮着胆子想要往前再走几步,脚却跟灌了铅似的,再也挪不开。因为赌约里不仅包括走进这个实验室,还要拍张标本的照片才算完,可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走过去。

      足足踟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走廊上依然没有一个人路过,这时天却仿佛暗了一些。

      我产生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正在这时,万籁俱寂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

      我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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