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皆是你》青说

9、第九章

　　卫亦不让府中的小尾巴跟着，悄悄从后门溜出去，要是让他跟着，又生不得安宁了。

　　还特意让丫鬟梅玉留了个心眼，要是待会儿卫渊若是来找，就说他哥哥忙着准备明日的秋试，没法子和他一起出去。

　　走在街上，卫亦觉着甚为无趣，这京城虽然热闹至极，却看不到北方关外的好风光。

　　突然想起自己很多时日没有喝过一壶好酒了，丞相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卫公子体弱，从不饮酒，所以每日吃饭时也不会备酒。

　　卫亦自己也是嘴馋了，于是便寻了一家看着不错的一家酒馆。

　　一脚踏进这醉清风，里面马上就有眼尖的小二迎上来。

　　乖乖，这公子好生俊俏，看穿的也是这京城最好的绣娘绣的外袍，只不过有些面生，自己在在这京城最好的酒家干了十年，也从未见过这人。

　　经验老道的小二微微弯腰作了个揖：“这位公子是从关外来的吗？若要用饭饮酒二楼请。”

　　卫亦笑笑摇了摇头不说话，径直往二楼隔间去。

　　正走到一半就听到楼下熟悉的声音。

　　“客官二楼请！”
　　“嗯”这人惜字如金，不过还是听得出是他。

　　卫亦腹诽：好死不活的怎么又碰上了！

　　于是想假装不知道继续抬脚往前走，却听见这人再度开口。

　　“不用再安排其他隔间了，我与楼上这位公子一起的。”

　　谁和你一起的？简直笑话，这不多时日没见，这人脸皮功夫见长啊简直！

　　“好咧！”小二爽快地答道。

　　这下卫亦也不好避开了便转身打了个招呼:“墨公子好久不见。”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前几日才在宫中见过吗？

　　墨殇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很多时日没有见了。”

　　这时才见到墨殇身后还有一人，不是自己熟知的“哑巴”墨慎，而是一位从没见过的公子。

　　见这人五官虽然不是特别出挑，但是异常平和，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温和如玉的感觉。而且周身有一种特别平和的气场，让人生不起防备。

　　见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司允开口道：“卫公子，以前我们见过的，但听闻公子患病记不得往事，在下司允。”

　　得咧，全京城都知道卫亦这个倒霉蛋失忆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一遍遍解释。

　　卫亦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京城大姓中并未听说过有姓司的。

　　除非他是鲜少露面的国师，传闻国师一族，本命姓司，精通八卦奇门遁甲，能察天命。

　　但是国师一族都命短，每一任国师都活不过三十五岁，大多三十岁就去了，活的最长的不过三十三岁。

　　人们都说乃是泄露了天机所付出的代价。

　　这国师能测吉凶，算的准不准卫亦不知道，不过面前这人年少正好，若是没了确实可惜。

　　卫亦自己在心里摇了摇头，为了验证这人是否和自己猜测的身份相符，便开口试探：“见过国师，卫亦忘却往事记不起阁下，实属无礼。”

　　“哪里哪里？卫公子说笑了，司允在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司允用着一贯温和地声音缓缓说道。

　　墨殇见这两人说得起劲，就把自己晾在一旁，便冷冷地开口：“两位若是有话，不妨上楼去隔间慢谈，何必在此处挡了别人的道。”

　　这人是吃了炮仗还是怎么了？脾气越发大了。

　　三人上楼坐定。

　　小二识眼色地给三人泡了壶碧螺春：“三位客官不知想用些什么？”

　　“上最好的酒，然后来些常用的菜就好了。”正当卫亦想开口，墨殇便先开了口。

　　一旁的司允给三人倒了茶。

　　卫亦觉着奇怪，据自己所知，墨殇一直在北方，长大后也不常回过京城，而国师传言一直是深居寡出，两人怎会在一起？

　　莫非是巧遇？这国师一天天闲的没事做跑到街上和别人巧遇？

　　正当想的出神，忽然听见楼下三声锣响，把卫亦从思绪中拉回来。

　　这醉清风号称京城第一酒家，自然是有它的玄机的。

　　这一楼四周供一般的客人落座，二楼嘛，便是供那些富贵的京城公子哥们饮酒作乐。

　　这二楼的每个隔间里都有一个大的木窗，正对一楼中央，打开就可看到楼下的情景，若是嫌太过于吵闹，闭上窗便尽可谈风月之事也好朝堂之事也罢。

　　这楼下中央立个巨大的台子，每到午时三声锣响，就是给人助兴的时候。

　　有时会请些江湖名曲在台上唱曲儿，有时也会请些京城善歌舞的来舞一曲，不管请的是谁，都是这江湖上或是京城中排的上号的名脸。

　　卫亦离得窗子最近，便顺手窗，往窗下望。

　　就见着台子上有两人，一青衫公子坐在古琴前，另一人是一女子，穿着长袖霓裳舞衣。

　　在楼上看过去看不到台子上的男女的全貌，只瞧得见男子温润缓和的侧脸，应该是个俊俏的公子罢了。

　　至于这女子，体态婀娜，不用想便也知道是一美人。

　　一声断而促的琴声响，这女子忽而发力一个凌空跃起，长袖在空中

　　长袖在空中用力舞出去，借着回转身的力气又收回来，速度异常快，让人觉着仿佛刚刚在空中划过的线条只是幻觉。

　　片刻后，宾客才反应过来，这虽然只有开始一个动作，倒是仍看得出舞技超绝。

　　一楼的宾客纷纷拍手叫好，这二楼的也有许多公子哥在通窗看着，只是自持身份，不便出声叫好，却也是看的饶有兴致。

　　“当真是有趣的很！”卫亦赞叹道。

　　四下宾客也不吃酒了，放下筷子，等着琴声起，接着舞下去。

　　琴声渐起，如珠落玉盘，连绵不断。

　　而这舞女也合着琴声，不断回转抽身，而后抬脚收袖。

　　在琴声不断中，众人仿佛看到了波涛江水汹涌朝自己奔腾而来。

　　但突然间潮水停，琴声转缓，变得清朗舒长，台上这舞袖划过的曲线也不在锋利，舞姿婀娜婉转。

　　司允没有抬头，一直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茶，这时慢悠悠地说了句“这曲子确实好，弹琴的人想必也是个高手。”

　　墨殇点点头表示赞同:“此曲前半段短促急，后半段舒而缓，这期间连接转换顺畅无比，确实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卫亦听了这话，斜着眼看了下这人。心想:你这人什么时候还懂音律曲子如此风庸的玩意儿。

　　不过只是一瞬，接着又转回头接着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