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皆是你》青说

5、第五章

　　见着大家都移步了，卫亦也转身准备跟着过去，便听见后头有人出声叫住：“哥哥慢着。”回头一见果然是宁家公子，见着他两步快走上前。

　　宁怀邵：“哥哥走这么快作甚？”

　　卫亦：“……”自己明明都走在后头了。见着旁边这人兴许有一推话要说，便抬脚示意边走边说。

　　宁怀邵见着卫亦不开口，便也想找找话头，脑子转了一下：“近来皇上年事已高，不知哥哥府上有何打算。”

　　这人也真是胆大，这人还在宫中就随意议论此事。

　　卫亦自然还记得父亲整日在家中的训诫，便也不敢妄言，寻了个周全的说法：“宁公子，哦，怀邵是知道卫家家风祖训的，此话确是问错人了。”

　　卫哥哥果真不留情面......
　　“也对，从小哥哥也是这样训诫我的，让我千万别牵扯进皇家争斗。”像是突然感怀，宁怀邵后又接着说道：“可是哥哥忘了，宁家比不得卫家，注定是要有所选择的。”

　　卫亦想着之前的卫大公子大概是对这人的的确确上了心的，连这等如此重大隐秘的事都要叮嘱一下。

　　自己既然用了人家的躯体，也是欠了别人的，应当照顾下这个异姓弟弟。

　　便也开口道：“怀邵可要知道，自古更朝迭代不知道要葬送多少人，若不是无路可走定不可参与其中，今日大殿上看似风平浪静、一派祥和，实则不知道底下有多少风起云涌。”

　　知道这人一向看的通透、做事果决，宁怀邵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应下来，表示自己会多加小心

　　入园坐定，这位置好死不活的就在墨殇对面，旁边是跟着后脚踏进来的宁怀邵。

　　见着皇上不在，众人这才围上去一一给墨家将军祝贺。

　　“哎呀，恭喜墨将军。”

　　“墨少爷以后前途无量啊！”

　　“……”

　　这不管别人说什么，夸什么墨殇一一只有两字应下，微微一拱手：“多谢。”

　　见着那人目光像是扫了过来，卫亦也不得不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因为卫亦随后移开了目光，便没有见着对面那人嘴角弯起的微微地笑，而后转瞬即逝。

　　“哥哥可知道台上演的什么？”宁怀邵侧身低头在卫亦耳边小声问道。

　　卫亦原本无心看台上演的是哪一出，经这一问，才看着这戏台上两个一男一女。

　　“看着这台上的这扮相，应该是霸王别姬罢。”这一看扮相一眼就瞧出来了。

　　摇摇晃晃看了一会儿，宁怀邵似有感叹：“这项羽一生风光无限，到头来也护不住虞姬。”顿了顿，状似无意地瞧了一眼身旁这人：“若是我，不管怎样都要护住心中那人。”

　　卫亦：“……”

　　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得“呵呵”干笑两声，不时感到对面有一道越发强烈的视线。

　　勿的“叮”的一声破空声，原是不知什么时候台上戏角耍个花枪。女角转身做个投剑挽花的动作，手中的剑却脱手，直直地向着墨殇的方向去了。

　　墨殇借力腾起反身随手将桌上的杯子朝着剑来的方向扔过去，杯子与剑相撞，一时间杯子四分五裂，而剑改变了方向借着力度插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台下一片慌乱。

　　见着未得手，台上两个戏子一跃下台，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手持花枪围着墨殇，两人同时发难，打热闹。

　　不会武功的躲得远远得，会武的也抱手在一旁，丝毫没有上前相助之意，都想借此试探试探传闻中墨家公子的功夫。

　　卫亦见着围攻的两人杀招频频，看着是要一举拿下墨殇的性命，心里也不是滋味。

　　转身对着刚刚来到自己身旁的卫渊：“阿渊，取剑。”

　　卫渊自是不给：“哥哥万不可去。”自家哥哥根本不会功夫，去了倒是添乱。

　　又怕拗不过他：“哥哥离得远些，我去。”说罢自己抬剑挑开一人的长枪，挡住了一人的招式，拉开了架势，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

　　那两个刺客的招式明显是江湖路数，招式狠辣歪邪，而墨殇与卫渊原本就是出自世家高手，一对一处于上风，只是碍于对方招式古怪，一时拿不下。

　　正当双方疲软之时，突然两个刺客衣袖飞出数条丝线，墨殇险险躲过，眼看着卫渊反应不及。

　　卫亦转身抽出一旁宁怀邵的雷霆软剑纵身一刺，用剑身缠住丝线，只不过右手却被这不定的丝线划了一条血痕。

　　两人见不得手，便不在恋战，转身飞身而去。

　　见着卫亦受伤了，两人都无心再追。

　　“哥哥，怎么样了？”卫渊担心无比：“这两人有些来由，这千丝变失传已久，今日怎么会在此出现？”又看着哥哥流血不止的手，更不解，这哥哥为何情急之下不用左手？

　　卫父瞧着卫亦受伤，赶上前来，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这是宫中巡视护卫才姗姗来迟。

　　“属下不知宫中何时潜入了刺客，护卫来迟，还请王爷责罚！”一众护卫直生生地抱手跪地。

　　此处皇上不在，自是安岳王处理此事：“此事并不简单，我会择日禀明皇上，也不怨尔等之过，自是免去三月俸禄，下次勿犯。”

　　这王爷大手一挥便遮过去了此事，想来外传安岳王与墨家不和，想来传闻也有几分可信。不过这当口上众人也不敢有异议。

　　卫亦见着身旁这父子俩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千丝变由金属打造，锋利无比，受了伤的右手止不住地流血，便也提议先自己去太医院止止血。

　　墨殇可不管如何处理此事，只是望着那人捂着手离开的背影，心中波澜万千。

　　刺杀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炷香时间不到，打会儿又晃晃悠悠坐下来继续看戏，只不过墨殇会不时地往对面的空位望一下。

　　说回卫亦这边，自个儿从太医院包扎上好了药回来，才回想起刚才情急之下去了宁怀邵的剑还缠在自己腰上，还没还给人家。

　　便想起当时场面混乱，好像这人自刺客逃走之后就没在见着人了，这会儿要去哪儿寻他呢？

　　卫亦也觉着回院子里看戏甚为无聊，不如四处转转，寻一下人，也好把剑还给人家。

　　这四处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自己也不识路，眼见着越走越偏僻，便准备转身回去。却不巧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因为隔得太远听得不真切，稍稍运起内功靠的近一些。

　　近了声音来处，才发现是是从一座废殿传出来，抬头一看，名曰：落凤殿。

　　心里便有些纳闷，这落凤殿不是先皇后住的寝殿吗？便更为好奇，隐了气息伏在墙边听着。

　　“你如何不信我？此事不是我做的。”听得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年龄不大的男子。

　　“最好不是，我说了，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触及到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卫亦还是有几分震惊，怪不得四处都找不到。

　　“呵呵”先开口的男子又继续说道：“怀邵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儿时相护之恩竟记到此时。”

　　后又顿了顿解释道：“上次我本是失手，本来卫公子身手不下于我，但未料到他竟不会水，所以…”

　　“住口！”似乎不想再提起，宁怀邵急急地打断了话：“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他原本就不喜我参与争斗夺权之事，也是不小心让他知道了才会出手。”

　　“那这…”

　　宁怀邵：“罢了，他落水后好多事也不曾记得了，以后小心些。”

　　听了这几句，卫亦就是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这话中的他指的是谁了，再细细一想，落水那日，一共三人在场，想必这说话的就是三皇子了。

　　为了印证一下，卫亦便小心的猫起身，准备偷瞄一下。

　　“谁！谁在外面！”

　　得了，这人还没见着，先把自己暴露了，自个儿怎么忘了这两人都不是不会武功的平常人，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

　　卫亦见自己不走出来还不行了，准备起身相见。

　　“是我，三皇弟。”从内殿走出一人。

　　“呵呵。”三皇子见着是自己的大哥：“大皇兄为何在此处，怎么没在花园听戏？”

　　这三皇子自己都不在花园，这反倒是先质问别人，想必也是仗着自己母妃现在正得宠自大了些。

　　幸而大皇子并未觉得此话有何不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今日不巧正是母亲忌辰，我来这儿上上香。”

　　话一出三皇子才记起来此处是先皇后废殿，这大皇子一向温和无心计，原本就不出众，自从自己生母逝世便更无人问津，想必听到了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皇兄便自便，我们先离开了。”说完和宁怀邵转身便走。

　　这宁怀邵虽小时性子软弱，但不知为何长大后练就一身武艺，性子越发奇怪，也不把谁放在眼里，此时一声未吭，运着轻功便径直离开。

　　大皇子瞧着两人离开，盯着殿门口望了一会儿，也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到内殿。

　　等着四下无人，卫亦才松了口气，慢慢走出来。

　　卫亦刚回位子坐下，一旁的宁怀邵便开口：“哥哥刚刚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人，这戏都完了好几折了。”

　　卫亦只是笑笑，敷衍着说是去太医院耽搁了些，心中却是觉得好笑：你去了哪儿我便去了哪儿。

　　“哥哥，你与墨殇墨公子认识？”

　　“认识？不认识！”卫亦缓缓摇摇头：“卫亦怎会与在北的墨将军认识？”这一句说的极为轻，可专注的宁怀邵也还是听见了。

　　复又再度发问：“哥哥性子仗义，刚才拔剑相助该是性子。可我见、我见着墨公子老是看着你。”

　　“是吗？”卫亦这才又看着对面的人，瞧着那人毫不避讳地望向这边。“大抵是今日第一次见有些好奇罢了。”

　　宁怀邵不再言语，只是笑笑。见着自己的剑在桌上放着，自己又取过来小心地佩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