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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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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时辰了。”穿着白衣的少年兀地开口。
这射猎也是有讲究的,晌午最好,动物们正是出来觅食的时候,最好找寻。
这人冷不丁儿地一开口,卫亦也是一惊,看着相貌猜想应该是少年温润如玉的声音,开口却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低沉嘶哑。
随即有人附和道“是呀,这也是到时候出发了。”
“好,咱们三个小时在此地碰头,到时候猎的最少可要拿出压箱底的宝贝呦。”卫渊看起来兴致颇高,说完拉着哥哥去马场挑选自己的马。
以前兴致好的时候,卫亦也曾和墨殇一起去打猎,只是从来没有几十人同去过,自然也没有什么彩头。
“哥哥,你看这匹马怎么样?”卫渊不知从哪里牵来了一匹汗血马,邀功似的牵过来给哥哥看。
卫亦看了看确实是匹好马:“嗯,毛发透亮,四肢有力,不错。”
“真的?这可是我十岁的生辰礼物,不枉我专门托人精心照料。”卫渊带着得意的神采。
卫亦没再出声,找了一转,在角落里找了看到了一匹全身黝黑的中等马。
卫渊见哥哥没说话了,以为是哥哥介意自己没有像样的马匹心里失落,于是扯出个笑容道:“哥,要不这马给你,我去再挑一匹。”一边说着还悄悄看看大哥的神色。
也不怪家里人,哥哥自小喜欢诗文,再加上体弱不爱舞刀弄枪的,家里自然也没有准备这些。
“我就要它。”卫亦指着那匹黑马开口道,随即又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见自己哥哥没在介意马的事,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下:“哦,这匹、这匹也好。”反正待会儿也是自己保护哥哥,所以什么马匹的都不重要。
两人骑着各自的马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老远的呼喊声:“阿渊、卫哥哥你们等等我!”
回头一看,原是叶枫,这人骑着个小矮马,配着那原本不算高的身长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可算追上你们了,走了也不说一声,可叫我一顿好找。”叶枫自己说着不由得带了几分埋怨。
“我和哥哥一起方便些。”这卫渊一向说话不给旁人留面子。
卫渊这也是第一次与哥哥出来打猎,这哥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己还没哥哥展示我的射猎技术呢!别人怎好打搅。
叶枫俨然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做派,也不生气,微微低着头嘟囔道:“我跟着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我还可以和你一起保护卫哥哥嘛。”
卫亦刚想开口道自己不用人保护。卫渊就开口道:“好吧。”转身就挥了一下马屁股,马吃着痛跑远了。
叶枫像是没想打阿渊这么爽快答应了,便高兴地开口:“卫哥哥,咱们也追上去吧!”说完也蹬着马追了上去。
“真是小孩子心性”卫亦轻笑着摇了摇头。
叶枫的马儿瘦小些,自然跑起来速度不太跟得上,远远地落在后面。
而卫亦挑的这匹马虽说不是最高瘦的,但跑起来却出奇的没有落后,和卫渊的马并行在前面。
“看来阿渊对着别人也是会心软的。”卫亦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什么?”卫渊不解,望着哥哥。
“若不是如此怎会让他一起陪同,毕竟功夫也不算好,恐怕带着还要受累你保护。”卫亦话里也不曾说是谁。
“哥哥,前面有猎物。”卫渊说着便加快了速度。
“哪里?”望着弟弟的背影,自己嘀咕道:“我怎么没见着?”
估摸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三人只打了两三只兔子,卫渊撅着嘴有些不高兴,今日准备大展身手来着。
不过这野兔子都是卫渊射的,卫亦连弓都没拉开过,每次有猎物出现阿渊都特别兴奋,随即就拉开弓。
当然也压根没把哥哥当作会射猎的人,而在一旁的叶枫负责在一旁叫好。
卫亦见着时辰还早,便开口:“咱们往里走吧,大东西都在深处林子里。”
卫渊自然没有异议,三人又往着深处走了些。
“嗖!”一声破空声,箭几乎是贴着卫渊的脸庞擦过去。
等回过神来,只见着一头花鹿被箭钉在一根两人腰粗的树上。
卫渊走过去,见着弓箭已经没入了树干一半,另一半插在鹿的身体上,外面只露出短短一截箭头,自己用手拔了一下还没拔下来,只得丢下箭筒双手使了大力才把猎物取下来。
叶枫急急地跑过去:“阿渊,你刚刚没受伤吧?”
卫渊摆摆手:“无事。”又转过身对卫亦说:“哥哥,好箭法。”摸了摸自己脸颊:“不过,刚刚差点就被伤得不能见人了。”
卫亦:“别贫嘴了,把猎物带上,对了,我独自走,你和叶公子一起。”
卫渊想了想,今日第一次见自家哥哥使箭,瞧着射猎技艺远在自己之上,心里也是放心的,再说这途中几十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罢。
卫亦自从换了个身体,感觉自己整日病恹恹的,好久都没有出来活动活动、放松放松了。
远处老远就见着有个红尾巴撅在外面,如果没看错,应是一只红狐狸,这地方红狐狸倒是少见,原先在北方,农户都爱上山抓这种动物,说是它的血入药对体虚之人有奇效。
于是卫亦便把马拴在远处,猫着慢慢摸过去,在差不多的地方停下,这种动物最是机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逃遁。
小心地拿出箭上弦,正当瞄准准备射出的时候,只见一只白色轻羽箭凌空抽射从那只红狐的腹部穿过。
“好力道!”卫亦不禁感叹,这时才见着那位白衣公子和司徒谨骑着马过来,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将猎物准确穿膛而过,爆发力确实非常人能比。
弯身捡起那只带血的箭,看着雪白的箭身和羽尾标志,这下想不知道是谁都难了。
于是卫亦微微偏头:“京城第一神弓宁怀邵?”不怪自己认不出,这人一副比自己还柔弱的样子,那小胳膊腿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可以百步穿杨的人。
看着卫亦歪着头疑惑的样子,宁怀邵笑了一下。
“果然不记得了。”旁边的司徒谨带着一贯的口吻冷冰冰地开口道:“听闻卫家大公子那日落水后醒来就记不住往事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宁怀邵:“你先离开我同他说几句话。”见着人走远,走上前两步,也不知怎么开口:“对不起,哥哥。”
之前距离不近没发现,现在一走近才发现这人虽然看着瘦弱,但实际上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人说的话:“什么?什么对不起?”
宁怀邵:“我是说那日落水的事,即便你记不得了,我还是得解释。当时二皇子他出手太快我没来得及阻止,不过,幸好哥哥你没事。”懊恼地说完又小心地盯着卫亦。
这下也大概清楚了些,原是那日这人和卫亦一同出去,不知后来怎的在游湖途中发生了什么,二皇子竟会出手将卫亦打入湖中,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卫亦见这人一口一个哥哥叫的顺口,原来肯定和原身关系较好。
不过始终不好追问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二皇子怎会无缘无故对谦和有礼、温良无害的卫亦动手
不过这也无碍了,毕竟自己是吴言,若不是如此,早该是魂归地府了。
“你、你也别自责,我无事的。”卫亦还有半句没说,该有事的是你的卫亦哥哥罢了,但好歹给了句算不上安慰的安慰。
卫亦还记着自己围猎那事,便想抬脚先告辞,谁知左脚还没迈出去,面前这人突然上前抱住自己。
背后这嘶哑的声音通过胸膛传过来:“哥哥,从前你一直保护我,后来从怀邵能够自己保护自己那日起,心中便暗暗发誓,此后绝不让哥哥受到伤害。”
卫亦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特别是对于自己而言,今日才第一次见这人,这一举动未免有些越矩了。
正要稍微挣开一下,谁知这人反而抱的更紧,而且力气奇大,自己也懒得挣扎,由着他抱着也算了,反正两个大男人抱一下不会如何。
过了一会儿,耳边似乎还听见这人低低的啜泣声,自己只好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边哄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好好的。”
见着这人埋在自己肩头也哭够了,卫亦试探性地说道:“那个,宁公子,时辰尚早,不如,咱们先各自去继续射猎,如何?”
宁怀邵抬起头,眼尾还泛着红,声音嘶哑确实带着欣喜:“也好,我今日和哥哥一起一定是头名。”
卫亦:“……”这样说来,自己确实不得不两人一起同行了。
走了一段,比较好奇的是司徒谨去哪儿了?离开后就吗没见着回来,自己不知不觉就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宁怀邵面带微笑:“他没事的,他虽说射猎技艺一般,但是傍身的武功还行。”
卫亦再次:“……”自己根本没有在担心这个人好不好,只是单纯地好奇!况且,这人的武艺还叫一般,那其他人叫什么?
走了一路也没见到有什么大的动物,最多就有几只不长眼的野兔撞上来。
也怪不得,旁边这人虽说脸上一直牵着笑,但压不住周身的一种邪邪的气场,搞得猎物都要绕道了,见身旁这人也不说话,自己这原本话多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两人一路无言,不知不觉间就入到了林子深处,瞧着越走草木越茂盛,卫亦正想开口说往回走,就听见宁怀邵:“嘘…前面有东西。”
卫亦立即蹲下身,两人伏在草丛里,就见着不远处两只狼一前一后围着一只野猪。
卫亦低声说:“此处怎会有狼?这山不是围起来专供权贵子弟玩乐的猎场吗?怎会有来自北方如此凶悍的东西?”
“哥哥平时不太了解,这皇子们之前瞧着这山里空空的,甚是无趣,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些野兽放进来。不过这些东西也怕生得很,只在这一带活动。”宁怀邵高高的个子蹲在地上,显得有些局促。
卫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也不再多言。动物的警觉性特别高,一有动静就会溜走。
两人看着这三头畜生的对峙,野猪虽然有锋利的獠牙和强大的冲击力,但是架不住两只狼前后夹击,每次一只在前边佯攻,另一只就在一旁伺机而动。
就这样不断变换位置,一炷香过去了还在僵持着,这动物也急却不敢贸然出击。
在一旁看的人也急,关键是脚也蹲麻了,卫亦在一旁就差上蹿下跳、抓耳挠腮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卫亦望望天:“时辰也不早了。”
宁怀邵:“我来帮帮它们罢。”说完摸出后背箭筒里的箭上弦,精准地射中了野猪的后腿部。
两只狼机灵的很,见着野猪被射中吃痛地倒地,找准时机一跃而上。
“哥哥,一人对付一只。”宁怀邵站起身来迅速拉开弓射出第二只箭,射中靠前的一只狼。
另一只狼正在撕咬着野猪的喉咙,使它断气,见着同伴受伤,弹起后腿朝宁怀邵扑过去。
卫亦见着这情形也顾不得在拉弓上膛瞄准了,直接借力凌空一脚将那只畜生踢开撞到树上。那只狼吃痛越发急了眼,翻身起来就要朝卫亦扑过来。
“接着,哥哥。”宁怀邵见着卫亦手上没有兵器,解开自己腰间的软剑扔给卫亦。
卫亦接过来刚要吐槽,这把软飘飘的剑如何使得上力,见着近在咫尺的狼头也容不得多想,侧身躲过飞扑转手一刺,没想到竟直直刺穿了狼头。不由得惊呼:“好锋利的剑!”
过神来才发现宁怀邵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撕下衣角卫自己包扎伤口,原是刚才为躲避狼的撕咬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狼爪划出了血痕迹。
宁怀邵一边小心认真地清理伤口一边说道:“哥哥忘了吗?这把剑是你送给我的。”
“我、我吗?”卫亦这下确实有些惊奇。
“自哥哥大病康复后确实忘了从前许多事”这人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失落:“那日哥哥还说从此后怀邵将不再任人欺辱,将要自己拿起这把剑杀掉一切敌人。”
像是带着怀念:“至此后这把剑就一直在我身旁一直带着。”
“哦。”卫亦现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也不是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不过心里却是奇怪:这卫家大公子传闻体弱,就连家里人也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把软剑拿到手上没什么威力,到用时才发现用内力催动便可使出气若惊鸿、势若游龙的效果。
看来这卫公子确实不像传闻中的那是个对武艺一窍不通的弱书生。
宁怀邵:“哥哥,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卫亦见自己的臂被一层层布料被包扎的非常严实,尾处还打了个漂亮结,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人的心细手巧程度堪比女子。
两人将猎物放在卫亦的小黑马上,因为今日的猎物有些庞大,一匹马背上几乎就挤满了捆在一起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