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皆是你》青说

2、第二章

　　当务之急是多多熟悉此人的性子，以免漏了马脚。那日被围以及……以及那人的事情还是等了解了情况再说吧。

　　卫亦问了丫鬟，自己醒来的那天离自己被害死的那日只过了两月，很多事情都未变动，现在那人恐怕认为自己亡了。

　　这样也好，还他个清净。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卫亦，丞相府的大少爷，卫渊的哥哥，以前的吴言就让他亡了吧。

　　从书房出来便遇见来探望自己的弟弟卫渊，迎面撞了个正着，一个踉跄差点又没站住。

　　卫渊连忙把自己扶住“哥，没事儿吧，你刚好，可别又被我撞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娘非打死我不可。”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哪儿会，你不是娘的儿子呀！”卫亦被这弟弟逗乐了，伸头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弟弟，心里也是暖暖的。

　　之前自己父母早亡，只有妹妹一个亲人，好久都没感受到这种被家人关心温暖的感觉了。

　　现在看来，这个弟弟还有爹娘对自己应该都没有怀疑，情况还是好的。

　　“阿渊，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出去瞧瞧可好？”瞧着这个傻笑的弟弟。

　　听到哥哥的话，卫渊激动地拉住自己的手“哥哥，你居然叫我阿渊了，以前爹娘这样叫我，你却总叫我卫渊卫渊的，一点也不亲切。你之前平时说话温言温语，实则和谁也不太亲近，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性子也是说一不二，冷冷的。”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渊好了，我……我落水后很多事不太想的起来，可能……可能有些地方会不太一样。”说出这句话，卫亦内心还是忐忑的，毕竟现在是生怕旁人瞧出点端倪。

　　“我知道啦，娘亲说过你落水后就有了病根，要迁就着你”阿渊对娘亲这一说法表示十分赞同，一看就知道平时娘亲教育的多也说的多类似的话了。

　　卫亦躺在床上挺无聊，晚饭又吃的比较撑，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忍不住想到之前的事。

　　这之前的卫亦卫公子知道自己不会游水，怎会和人一起去划船游湖呢？

　　听下人们说这位大公子平时不喜欢与人交际，又为何偏偏与那人单独出去呢？怎的没生防备？

　　想的脑壳也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算了，过去的事先放着。

　　心里盘算着:明日叫阿渊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又在府中待了两日，人都要发霉了，偏生自己又好动，这更是待不住了。

　　“大哥，起了没？”卫亦吃完早饭，正在翻找衣服，老远就听到卫渊的招呼声，声音还荡在空气中，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大哥，再找什么？快收拾穿上外衣，咱们出去玩儿了。”

　　自从哥哥醒了以后，卫渊更爱和这个大哥亲近了。

　　卫亦没应声，继续找自己的，终于在箱子底拿出一件绛紫色外袍，给自己套上。

　　头发束起来，转身看了下自己的周身，嗯，不错。这身骨头架子，搭配着精致的脸庞，真可谓一个翩翩公子。

　　就是这人以前爱穿白色的衣裳，原本就身子瘦弱，脸庞白皙的像个姑娘，白色衣裳更衬得弱不禁风了。

　　还是黑色或者紫色好，显得人更肃静也更男子气点儿。

　　卫渊见大哥换完衣裳，拉着人就跑，今日和其他个公子哥说好了的，要去射猎，自己可不能迟了。

　　两人坐在马车里，就听见卫渊嘴皮子没停过，给大哥讲这打猎如何如何有趣，如何才能打着最大的猎物。

　　末了，还颇为可惜地看着大哥“可惜大哥这些年体弱，没去过，错过了生生最有趣的场景。”

　　卫亦心头却道:自己如何没去过这些地方？

　　之前还未发生那些事之前，自己的武艺和射技虽然没有墨殇那么好，但是还是在公子中说得上名儿的。就算拿长枪拿剑上阵杀敌，自己也是可以的。

　　之前没仔细看过这个弟弟的样貌，如今离得近，可以看到阿渊的面庞与自己现在有七分相似。

　　但是阿渊五官更为阳刚，因为年轻和爱笑的缘故，身量也没有自己那么长，也就比自己样貌上更为阳光开朗。

　　卫渊见着卫亦盯着自己啊说话，像是在出神，觉着果然哥哥一向都不喜欢这类关于武艺的话题。便也不再做声。

　　今日射猎来的都是平时喜欢骑射的世家公子。

　　“哥，到了。”也不等马车挺稳，卫渊便纵身轻轻一跃跳下了马车，转身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家哥哥还在马车上，便又转回去准备掀开帘子。

　　就见着自家哥哥也是轻轻一跃下了马车，动作颇为利落。

　　“看着干嘛，走呀。”卫亦见这人直勾勾地盯住自己，便招了招手。

　　将马车交给门口的小厮，两人便前后进去了。

　　这猎场是去年才修建的，瞧着确实气派，不过两人明显兴致不在此处，直直地穿过回廊，老远就听到了一群少年的谈笑声。

　　老远就看到人堆里有个紫色的身影蹦来蹦去：“这儿，阿渊。”说了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便大力地挥挥手。

　　“哥哥，叶枫在叫我们呢，咱们过去吧。”卫渊说着便拉着自家哥哥过去了。

　　人还没站稳，卫渊就被热情的叶枫拉了个趔趄，等叶枫回过神来才看着在一旁的卫亦。

　　叶枫心里便是好奇，这位卫亦哥哥虽说盛名在外，可是平时也鲜少露面，自己也是去府上找阿渊玩儿的时候偶尔见着。

　　记忆中这人不爱说话，温文尔雅，自己有时碰着了到招呼这人也是微微点头，今日没成想在这儿还能见着。

　　于是便开口道：“卫亦哥哥今日怎有兴致出来游猎？”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接着开口“我听闻前些时日哥哥不慎掉入水中，不知身体好些了吗？”

　　若是其他人这样不痛不痒直接问起别人痛处，他人恐怕恼羞成怒觉得这人是个缺心眼子。

　　但相反大家一看就便知道叶枫叶公子是个直肠子，一边发问一边还直直地盯着你，眼里的关心显而易见。

　　卫亦见这位小公子单纯活泼，也不由地眯着双眼：“近日好多了，我见今日天气甚好，阿渊也说今日与你有约，我就刚好跟着一起出来透透气。”

　　卫亦一边说着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抱着好奇观望的态度瞧着这位平时不常见的京城书香公子，觉得周围好奇的眼光都要成为实质的了。

　　卫亦眼睛开始往卫渊那里瞟，眼神示意：快给我介绍介绍呀，这么多人呢！

　　卫渊才反应过来，自家哥哥这会儿才大病初愈，脑子病糊涂了，现在谁也不记得。

　　同时又觉得第一看到哥哥脸上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又是挤眉毛又是眨眼睛的，甚是新奇。

　　于是忍住笑开口转向大家微微俯身行了个礼：“我家哥哥最近落水，病也刚好，没怎么落下病根，就是不太记得人了，这以前的事也一并全都忘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众人都点点头，因为再怎么不是人家也是丞相公子，嘴上应承着：“哪里、哪里。”

　　心里却也道：这听闻卫家大公子长相柔弱俊朗，好诗书才华横溢，今日一见长相确实不凡，但却不像传闻中那么柔弱。

　　瞧着身体挺好，身材修长，一身长袍无风自动，站在这儿真担的起翩翩公子四个字。

　　卫渊这人平时和家人相处瞧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在外面说话做事还是礼数周全的。

　　卫亦挑眉瞧了瞧弟弟，向他眨了眨眼,表示这解围还是做得很好的。卫亦仰了仰头表示：那当然。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

　　既然是来围猎的不一会儿话题自然也就转到了谁的射猎技法高超。

　　“要我说呀，这京城射猎技术好的自然是宁公子和我了。”叶枫拿着一把折扇呼呼得扇着。

　　众人点点头，而后又迅速摇摇头，大家心照不宣，这宁家公子确实是武艺高超，射猎一射一个准。

　　至于为什么摇头呢？这叶枫习惯了自夸，若说诗文对子他还行，在武艺方面就不够看了。

　　有人插话道：“这司徒谨司徒公子也不错，他父亲便是御林军统领，他可是得了真传的。”

　　嗯，众人想想也对，又有人缓缓补充道：“要说这武艺最好的呀，还属镇北墨家，墨家世代为将军世家，镇守北方，个个武艺超群，特别是现任大将军的独子更是如此。”

　　对于墨家大家还是知道的，但仅限于听说过，毕竟墨家根基在北方，这京城小一号圈子没怎么听说过这号人。

　　卫亦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一来大家口中说的那么多人名自己都不知道、没见过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另一方面嘛，自己为了保持以前卫大公子温和有礼的谦谦公子形象，只得一脸谦逊地挂着温和从容的笑容，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也不吱声，时而跟着大家附和地点点头，心里觉得甚是无聊。

　　“大家在谈论什么？好热闹呀！”最后姗姗来迟了两人。

　　走在前面半步的少年长得虽说形貌平平，但身形高挑束发，这开口的就是他。

　　走在这人旁边的另一位公子身穿白衣，半散着头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哥，前面抱着剑的就是司徒谨，至于后面那位，你应该记得罢。”卫渊见着卫亦盯着人家面带疑惑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忘了事儿了，便稍稍移了一下靠近自家哥哥悄声解释道。

　　卫亦听后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很想给自己这个自作聪明的弟弟当头一个爆栗，自己记得什么呀！

　　这司徒谨还是好猜出来的，长着一副冷脸，走哪儿都抱着个剑，这就差脸上写着：我武艺高强，我爹是御林军统领了。

　　不过这另一位看着不像是会武善骑射的人，长得如此引人注目，看着手臂细胳膊大腿都细。

　　自己还是在猜不出来，听着卫亦的口气自己应该跟这人很熟，关键是这人一直时不时还往这儿瞟，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自己总不能嬉皮笑脸地问人家“这位仁兄，你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