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圣父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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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不止是冰霜的影响淡去后机械兽变的难缠，还有他自身的消耗有点超过负荷。
Loki手上的冰刺在刺穿某只机械兽的脖颈后咔嚓裂成几块，兽群中接二连三地亮起幻影破碎的颜色，他没再尝试放出冰霜，神力短时间内不够他肆意挥霍。
以为他失去武器的机械兽扑上来，Loki扬起右手，一道绿芒疾射而出，它已被钉死在那把已经卷刃的短剑上。
他双手垂过腰间时坚冰已再度将双手覆盖。
Loki身形微晃，身周又出现几道墨绿光影踩着满地尸体往兽群薄弱点刺去，重新让机械兽们陷入混乱。
汗水在他额上结成薄冰。
“你们这些低等的……蚂蚁。”他嗤笑，身形消失，穿梭在那些不如先前密集的兽类之间，冰刃神出鬼没地划过无数新的脖颈。
那些机械兽根本抓不住他，在魔法下犹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对他而言，这场杀戮从某一刻开始变的酣畅淋漓，他甚至不选择用最快的方式潜行过去拿到权杖，反而留下来一次次用利刃割断那些兽类的脖子。
他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压抑已久的苦痛在此刻爆发，腾的燃烧了理智，群兽中肉屑横飞，组织液淌了一地。
你看他的伟力，他才是真正的王。
什么Thor，什么奥丁，连那阿斯加德都不值一提。
这想法刚出现的下一秒，Loki突然清醒，好像冰霜化水落在他的眉心。
“什么？”他说。
那些杂念从脑海褪去，他双手浸透了腥臭的血，满地泥泞间竟不知要往哪里去。
神力告罄，恐怕魔法维持不了多久。Loki咬牙再度隐去身形，不再恋战，抛下和魔法幻影纠缠的兽群，直取高台上的权杖。
回阿斯加德，让他们认错，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低头，看着手边宝石烁烁发着蓝光的权杖，心情诡异地与那日在地宫宝库重合了一秒。
如果拿起，那一切都无法挽回。
恐慌才刚刚从他心头燃起，就被那股愤怒的寒霜扑灭。
他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吗？
这不过是一场豪赌！
权杖被Loki高高举起，无尽的力量在他掌中的权杖里汹涌翻腾，在宝石冰冷的蓝光下，无数恶念袭上他的心头。
这是最后的考验，最后的赌注，生死一刻。
他想保持清醒，在痛苦的炼狱中挣扎。他看见奥丁冷漠的利用，将他当做工具人养大；他看见Thor的傲慢漠视，组成小团体的压迫和排挤；以及那张丑陋的，属于生父的脸。
绝望和愤怒的黑火在燃烧。
痛恨、嫉妒、贪婪以及永恒的理智。
冰霜融化，混着汗水从他额上淌下，汗湿的发黏在肌肤上，像一条条蜿蜒的毒蛇。他被毒蛇纠缠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
那权杖依旧高高在上，傲慢而难以掌握。
Loki握着权杖的手背青筋暴起，足见他使了多大的力，他竭尽全力地要把权杖压下来，让它臣服于自己的掌控，但它在挣扎，在旧主与新主间摇摆。他仅剩的神力涌动，那蓝光明灭，整柄权杖都在颤抖，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手在颤抖。
是下一刻被矛尖刺穿头颅，还是掌控它？
“我是王——”他低喝一声，双手紧握权杖掼在地上，嗞啦一声，锋利的矛尖在地面划出明亮的火花。
一切都安静了，在无数死尸中，只剩下Loki呼哧呼哧的粗喘声，野兽一样充斥着血腥味。
权杖上的宝石蓝光黯淡，终于不见初来的嚣张，它似乎顺从了，但Loki却知道自己没有赢，他的脑海中翻涌着无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它说，那是远古奥秘。
他踏过霜雪与残骸，尖锐的长矛在地上留下深深划痕。
紫色皮肤的巨人靠在石头王座上，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也终于正视他。
他来到王座前，身体从握着矛杖的手开始战栗着，仿佛蝼蚁直面汪洋的恐惧。
他本该看不见这样的高度，他本该愚钝自大，直到今日，有一股力量叫他的视觉意识到——什么是恐怖？
一只蚂蚁，突然看得见这样立体的庞大的恐怖。
这就是Thonos吗？
Thonos沟壑纵横的脸上裂出笑容，他身体前倾，俯视着战栗的青年人，“你看到它了。”
是的。Loki喉结滚动，干涩地应了一声。
他已完全笼罩在名为Thonos的阴云下，无法挣脱。
但他依旧强装傲慢，像只被雨打的湿漉漉的猫，昂首警惕地盯着Thonos的眼睛。
对方好像突然接收到某个消息，但Loki没来得及看清光屏上的文字。
Thonos没和他多说，很快便有一队士兵带着器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Loki的心高高提起。
他们拿着仪器扫描他的时候，Loki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拧掉那些脑袋，但到底忍住了，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情况下。
Thonos看到了结果。
那道森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Loki微微挪动脚步，下一秒便要拼死一搏。
那双森蓝的眼睛突然就笑了，或者说那张遍布纹路的紫色脸上突然露出意外的笑，极其违和。
“你将有个婴儿。”
Loki的脑海一片空白。
“婴儿？”
他才顺着Thonos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腹部，他握着权杖的手猛地收紧，青筋暴起。
他从喉咙里挤出血腥的笑声，“我厌恶这种玩笑。”
Thonos并不动怒，“我有很多子女，我爱他们，他们是传承也是希望，包括让我自豪的我最爱的女儿。你该感到高兴。”
“为你的后代。”
那不是他的后代。Loki想反驳，他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他堕落的一夜。
这一次，在他清醒的情况下，他却重蹈覆辙。
“你们抓我来，给我这个。”他举起手中的矛杖，“不会只为了讨论我肚子里的东西吧？Thonos。”
Thonos自认慈父，被反驳时有所不悦，但并不会失了风度，他像长者关怀后辈，用一种评论的态度说话，“你无需愤怒。”
“我将和你做一个交易。”
一支军队助他掌握那个星球交换宇宙魔方和无限手套。
这让人心动吗？这会让他心中的愤怒平息吗？将那颗星球握在手中，肆意抹去那些他厌恶的地方，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我接受。”
他垂着首，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台上石座上的巨人好像把手掌覆上他的头颅，将他化作提线木偶。
紫色的手指向黑暗广阔无垠的宇宙，指向无数毁灭或新生的星系，“我将交给你宇宙中古老的真谛。”
“为了那些痛苦挣扎的种族。”
于是Loki便跟着呢喃，“为了那些痛苦挣扎的种族。”
不……
为了王的尊严……
他凝视着深渊般的宇宙，灰绿色的眼睛中闪过执拗。
Thonos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鬼话，这座圣殿中的人倒是对他没什么意见，互相傲慢以对，谁也瞧不上谁。
只当Thonos智者一样仁慈地将宇宙魔方的使用方式告诉他，手把手传授他如何使用手上那把心灵矛杖，那些属于Thonos的子女们便不由自主的泄露出针对的神色。
那模样Loki十分熟悉，是毫无自主的子们虔诚到毫无自尊的模样。那是嫉妒，偏激，愚蠢。
正如他几十万个日夜中被毒液灼烧的心，他也曾那般软弱地在奥丁面前祈求，请他注意到自己的优秀。
这全天下的父都如出一辙。
Loki对Thonos的子女露出乖巧的笑容，在明暗的光下逐渐扭曲成挑衅，‘你们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
如果没有，下一刻就要被抛弃。
这些养子，这全天下的养子……哈。
他高傲地昂着首，微微垂眸瞥了眼那些躁动的人，拉足了仇恨才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我很乐意学习更多的知识。”他翻阅着那些古老玩意儿的图片，一些文字曾在Thor的作业上见过。
“那是真理。”Thonos说。
“那天齐塔瑞士兵们执行了你的命令？我看到他们把俘虏杀了一半。”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理解的做法，既不占领土地，也不掠夺资源，急吼吼的来，大开杀戒，留下半数尸体的灰烬。
他们想得到什么？玩弄生命的乐趣吗？
“一半。”Thonos重复这个词，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那是一种诡异的自豪感，“适当的删减让种族延续。”
他越过Loki，在划着已完成的区域里打开一串情报数据，点着那赤红一片的外界资源援助，“它已经不堪重负。”
“他们无法养活自己，但如果人数减少一半。”他滑动代表人数的控制条，所需的外界援助飞快减少，直到他停手，一切红色的负数已全部消失，甚至变成正数的绿。
“他们活了下来。”
这并非救赎，只是强者对弱者的制裁剥削。
宇宙中有无数挂靠在高等文明统治下的星球，得到援助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弱小暴露在敌人面前。
阿斯加德的九界中便有类似的星球，当然也要在他们庇护之下隐藏的很好的文明。
“你不可能杀尽整个宇宙。”Loki打开更广阔的星图，红光遍布在黑幕之上，寥寥无几的绿芒闪烁其中，而不过呼吸间，就有几个绿点染上红晕，“他们繁衍生息，永不停止。”
这张星图让Thonos身体前倾，伸出手抚摸虚无的光屏，当然是穿透了过去。他眼中闪过焦虑苦恼的光，仿佛对宇宙苍生痛心疾首，又像圣父一视同仁地怜悯着整个宇宙的生灵。
他凝视着星图，那几个仅剩的绿点摇摇欲坠，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一喘气就把它们碰灭。
哈，他饱含热泪，真对这世界爱的深沉？！
Thonos终究是难以忍受，大手一挥关掉了整个屏幕，他缓缓坐在石座上，竟有些颓废。他用双手搓过脸庞，他试图清醒一些，“我的使命。”
“我将在有生之年达成它。”
Thonos的双手狠狠握拳，浑身肌肉虬结紧绷，他的神色犹如深海中蛰伏的巨兽，Loki有种多看一眼便要在恐怖的战栗之中窒息而死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圣父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