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人各不幸 ...
-
飞船在Loki的操纵下逐渐隐形，但许久不见启动。
此刻上空正被重重监视，他还没离开这颗星球就可能被直接击落。
而遥远的聚居区，那些迅速入侵的外星人或许正开启一场可怕屠杀。
你看辽阔的星际里，人依旧和蚂蚁一样为几颗米粒争斗。
轻松潜入这颗星球的Loki早已预判了战争的结果，这只是一颗温和无害的居民星。
他们连对空的防御都没有。
比剥一根玉米还简单。
Loki保持低速低空飞行，找到一出遮掩藏好飞船，他打算等战争结束，避免自己被误杀。
六天后他看见第一队难民，零零星星地出现在昏黄荒野中，像被恐怖驱赶的牛羊。
灰扑扑的人群几乎融化进这片荒原中。
似乎有什么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零零散散的人影出现之后，更多的，乌泱泱的人海奔涌而来，天空中无数飞船跟着他们，地面上更是成千上万的士兵驱赶着人群，尽职尽责的牧羊犬正看着他们的羊。
手无寸铁的羊。
那也并非牧羊犬，那是掠食者。
他们被驱赶到荒野之上，无数飞船在头顶盘旋着，发出巨大的恐吓的轰鸣声。
Loki才发现自己似乎停在了一座不小的城市附近。
士兵按照随机指示从人群中拽出某个人，可能是一位父亲也有可能是一位母亲，或者孩童或者老人。被分离的家庭哭嚎着，母亲捂住孩子的嘴拿自己的身躯挡住士兵的视线。
被提在手里的女童哭叫着“妈妈！”泪水糊了整张脏兮兮的脸。
她向母亲的方向伸手，还只是恐慌与她分离。
霎那间母亲挣脱了阻拦，扑上去抓挠士兵的手臂试图把女儿夺回，于是一声闷响，她倒下了。
他们挣扎着，试图抗争。
有的人被打死了，尸体被扔在地上，有的人还活着，被扔回人群中。周围的人惶惶不安地远离他们，鸭群一样挤挤挨挨着，好像扔回来的是一条毒蛇，如果不是被看守着，估计要扭头就跑。
太阳要落山了，他们终于分好了人数，地上的几具尸体被放到了某一个阵营中。
俘虏们意识到了什么。
一声哭声响起了，两声，三声，连成低沉呜咽的一片哭声。他们知道谁要死了，那里面可能有自己的邻居、亲人，当然更多的是陌生人。
那些和自己有着相似特征的陌生人。
没有人敢反抗。
这些平民，这些难民，没有人能反抗。
他们排着队，一队队倒下，尸体堆叠在一起，光束造成的伤口不会流血，反而有一股肉类烤焦了的气息。
活着的人和将死的人都闻到了，他们哭泣着，尖叫着，干呕着，当然吐不出什么。
刽子手们面不改色，他们金属一样的脸上连一丝变动都没有，但那无数双兽类的眼睛里都充斥着兴奋。
Loki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这些画面。
他的眼睛远远注视着屠宰场的方向，终于从被遗忘的记忆中找出了那些士兵的着装。
那无数的飞船，行尸走肉般的士兵，奇塔瑞，或者说在他们背后的Thonos。
他曾死于约顿海姆，在这样的入侵之下，他的故土也曾于无数凶兽的践踏下陷落，历史的轮回在他眼前上演，这些倒下的身躯与阿斯加德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那并非幻觉，那是某种可能的未来。
Loki的脸色晦暗苍白，薄唇紧抿。额上细细的汗水结成细碎冰晶，仿佛波光粼粼。
他的双手狠狠握拳，用力到指节发白也没能控制住溢散的寒气。
良久，他双手一松，几滴染着橙黄的水渍落在干枯草叶上。
他终于别过头，挪开了视线，躲避那些可能降临在故土的，充斥着血腥与死亡的画面。
然而自由之风却将血腥味送达远方，食腐动物开始期待它们的盛宴。
暗色窗户上倒映着他模糊的脸。
‘真难看的脸色。’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将化作他们的眼睛，化作他们的利刃，我将为王国献出所有，我是……王。’
……
Loki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它知道他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是冒险家，天空的冒险家。
镜中人的眼中泛着绿芒，和他的一样。
“直到Thor用他的花言巧语唤醒我。”
绿芒淡去，他的眼里已无触动，只剩下旁观者的冷漠。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将来的那些可能，完全蜕变成一名野心家。
飞船发现了他，船上的人立刻向他举起激光长矛扫射，一些被他躲过了，另一些落在身上微微刺痛，他瞥了眼被激光扫过的手背，一道黑色焦痕横跨其上。
齐塔瑞士兵们乘着小飞船呼啸着掠过Loki的头顶，几个士兵跳下来，弓着腰发出威胁的低吼，举起长矛对准Loki。
“我只是个路过的旅人，也许我们能打个商量。”Loki在被众多长矛瞄准的情况下仍旧气定神闲，主要是这几道激光伤害不高，躲一躲并不致命。
齐塔瑞人不讲武德，根本不听Loki狡辩，趁他站着毫无掩蔽再度按动激光，他虽然及时翻身躲闪，但依旧有一道激光擦过脸颊留下灼伤，他的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一缕发丝落在额前。
“好吧，我是阿斯加德的王。”他脸色阴沉下来，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两道寒芒在掌心闪过，“我讨厌疼痛。”
话音刚落，Loki已然暴起，两道绿芒射向领头的两个士兵，瞬息放倒两个。
他动作不停，反手便有冰霜在左手结出长刃，右手中攥着四枚小刀射向他们的头颅，几个齐塔瑞士兵已经有所准备，在看到射向自己头颅的小刀时立刻抬手抵挡。
却不想Loki直接提着冰刃贴近距离，一刀划断最近的齐塔瑞人的脖子，同时将对方手上的激光长矛夺到手里。
有了长矛的他更不把齐塔瑞士兵放在眼里，他低哑地笑出声，长矛狠狠穿透了一具具躯壳，将彻底死去的尸体甩在地上。
Loki的双眼始终与齐塔瑞士兵们对上，仿佛透过这些低劣的机械生命体看透背后的主使者。
‘我在这里，你能怎么样？’
盘旋的小飞行器们试图从空中围困Loki，但反而被他拿着缴获的激光矛击落。
最后一个士兵倒下，新的士兵还未来到，他在那些尸体上撇去长矛上沾染的些许肉屑和能量液。
齐塔瑞人在他的挑衅下并未再度派兵，反而难得的保持了沉默，将Loki遗忘了一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并非是被遗忘了，他将自己来自阿斯加德的事情透露出去，他知道一定会成功。
夜里，荒野中燃起了大火，那些齐塔瑞士兵驱使着剩下的俘虏们将满地尸体搬入火中焚烧。人群已经麻木了，很仔细听才能听到一丝抽泣声。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群人早已在不断的死亡中哭哑了喉咙，极痛的哀伤也只能和着泪水咽下。
星球上世界各地都在进行着类似的事，火光星星一样在大地上燃起，如果从齐塔瑞的飞船上看，估计是一副奇异的画面。
他们会享受这种鲜血和毁灭的乐趣吗？
火燃烧了很久，烧焦的味道传遍了整颗星球，这群刽子手意外的有道德，在砍下这群无辜民众的头颅后竟还替他们火化。
就像对幸存者们说：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尸体已经替你们处理了，祝远离疾病和负担，寿终正寝。
清晨，空气中还弥漫着肉类的焦臭味。更多的齐塔瑞士兵出现在Loki面前，铺天盖地，无数把长矛对准他的方向，暂时没有攻击的打算。
这如他所料，但在无数武器瞄准之下，他免不了心跳加速，窒息般的兴奋和恐惧扼上心头。
他放下武器，欣然投降。
十来个士兵涌上，再加上上空盘旋着的，衬得他越发像一个王。
他们穿过一地灰烬，和那些灰烬一样的幸存者，那些士兵正将剩下的人驱逐回城市，避免过多的损耗。
那些人麻木地任凭驱赶，双手浸透了灰尘，当然身上也不会少一丝，来自大地的、同胞的、那些在火焰中灼热的尘埃，终究是沾在他们的身躯上，即将被带回家。
工作中的齐塔瑞士兵控制不住兽性，频频扭头看向Loki，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威胁声。
他颔首微笑，一点也没被这些同样灰头土脸的人威胁到，反而欢快地开口：“继续，不要因我干扰你们的工作。”
他们停滞了一会儿，好像也觉得工作比这些更重要，于是听话地继续自己手上的事。那些带领Loki的士兵像骑士簇拥着领主，将他带向一艘小型飞船。
说是飞船，其实与一个士兵紧紧相连，是从他身躯中延伸出的外骨骼，这类飞行器比机械反应的更快，完全由齐塔瑞士兵的大脑控制。
唯一的缺点就是空间太小，这最多挤下两名乘客。
他才坐稳，飞行器就猛地加速，垂直向上冲刺，以不合理的速度往上直冲，Loki的身上结起薄冰，并非因为寒冷，只是冰霜之力下意识涌动保护这具身躯。
某一刻，风消失了，他们漂浮在宇宙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了。这可能给一些生命种族带去致命痛苦，但对霜巨人而言并不难受。
那群齐塔瑞人如归巢的蜂涌入眼前巨大的战舰。
Loki被裹挟着进入，他拂去肩上不存在的霜雪，头发有些凌乱，但不影响他的风度。他丝毫不受齐塔瑞人下马威的影响，悠闲的好像回家了一样。
这并非齐塔瑞人真正的母舰，只能说是其中一艘子舰。
驾驶台前巨大屏幕里的才是齐塔瑞唯一的智慧生物，首领里阿勒。
他在遥远的数个星系之外，却能操纵这艘舰队侵略一个星球。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人各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