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交易风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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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里出来的买家们突然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地用外星话抱怨异星又黑又冷。
头顶独角的卖家掸去肩上的霜雪，把地上仍旧昏迷的假货拖到前面的空地上。
他们开始验货，像挑拣肉类一样把散乱的头发拨开，拍打他的脸。
Loki确保自己下手够重，一时半会这人醒不过来。
“他不是。”他们窸窸窣窣地对着地上的人上下检测，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瞬间变了脸色，扭头阴恻恻地看向Loki，“你在糊弄我们？”
“怎么会？”他反驳，脸上却尴尬无比。
他们看见独角脸色大变，一副心虚的模样，拿定主意，刷的从腰间抽出武器对准独角和八角人，“也许你才是那个斯库鲁人……”
“斯库鲁？”独角嘀咕一声，脸上假装的心虚已经散去，又变回傲慢的神情，他只不过往前一步，唰唰所有人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独角形象融化一样变换，凝固成眼前最近这个持枪者的模样，动作，甚至连手上的武器都分毫不差。
“惊喜吗？”他嘻笑一声，扣动手中按钮。
这群倒霉买家几乎是同时扣住手中按钮，几道光束从端□□向独角。
只见绿芒波动，独角人影气泡一样破灭，最后一刻他脸上都带着得体的微笑，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后的飞船一阵轰鸣突然启动向他们碾来。
□□根本不敢对抗金属巨物，他们再嚣张也只能慌忙矮身躲避，险险和飞船底部擦头而过，一道身影却从头顶掠向飞船，瞬息钻入仓口，买家惊觉受劫却根本追不上。
他们抬起手臂正要联系飞船里的同伴，两个大块头就从仓口中被抛出，把他们砸个正着，手上滴滴直响的通讯器突然跳转个，放出不成调的哼唱，“谢谢你们的飞船，作为表演的门票～”
在这颗荒芜落后的星球，他们这群傲慢的高等种族连飞船都让人劫跑了……
没等他们多恼恨，地上那个昏迷的假货突然哼唧几声，醒了过来，熟悉的绿芒闪过，原先黑发的青年突然变成八角大汉的模样。
假货套假货，他们终于体会到人世的险恶。
飞船里Loki恢复了本貌，一手拨弄着被勉强修好的播放器，一边靠着椅背操纵着方向，而斯登达缩在角落里，饱受晕船的苦恼，只能强迫自己昏睡过去。
有些狭窄的飞船里只剩下Loki一个还清醒着的人。
他听着耳边滴滴滴仪器声，右手指尖在光幕中滑动，有些漫无目的，和宇宙间的那些流浪者无什么区别。
辽阔星图倒映在Loki的眼底，当然他没法在这上面找到阿斯加德的坐标，他知道故土在哪，他的目光穿透星空，遥望向阿斯加德的方向。
他会回去的。Loki想。
他的左手无聊地拨弄着斯登达修理了许久也没修出什么名堂的播放器，也不知道是突然摁到了哪，一段微微复杂的外星语放了出来。
“@#！&Thanos#！”
他本该跳过这段的，轻微的熟悉感却让他忍不住回拨。
“Thanos……”''Loki本能地觉得这是个人名，他似乎在哪听过这种语言，貌似是某个古老又无趣的语言课，他想比Thor拿更高的分数，最后却只和他齐名。
他仔细在嘈杂声中分辨那几个单词：“毁灭”、“拯救”、“种族”……
优异成绩背后的语言天赋让他很快将这句话拼接完整。
惊愕袭上眼底，Loki的指尖微颤，再度拨动了回放。
脑中轰得一片空白，针扎的痛楚随着心脏跳动蔓延。“咔嚓”一声，播放器掉落在地，而那段视频还在艰难断续地播放，Loki看见其中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像，是一个无比高大的紫色皮肤外星人。
他的额上冒出冷汗，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沉闷纠结的痛感从他脑海深处蔓延开，瞬息席卷了全身，Loki的双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头颅，汗湿的黑发揪在指间，他挣扎着，却无法挣脱。
脑海中有东西在破裂，无数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从裂缝中挤出，把他的大脑搅得一团糟。
地上的播放器仍在嘶哑地播放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闻：“救世主还是暴君……泰坦族新任领袖Thanos于*&宣布开始大屠u杀……”
“我们要和平……滋啦……我们要拯救……滋啦……我们的种族……”
“杀掉一半的人，才能拯救伟大的……泰坦。”
“闭嘴！——”Loki低吼一声，挣扎间从椅子上翻倒下来，撞倒一旁的餐碟，乒乒乓乓的动静将角落里的斯登达惊醒，惊惧交加地看向Loki。
播放器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抓起，下一刻硬生生被捏得变形破碎，滋啦滋啦终于停下声音。
Loki跪坐于巨大的星图之前，蓝光洒落他充血通红的眼，恍惚间又成了那只冰霜巨怪。
斯登达远远地看着他，不敢靠近。
他是不能接近的孤独，是无尽冰霜陷落的痛苦，是在半数鲜血中陷落的阿斯加德。
一滴泪水砸落地面。
嘀嗒……
是鲜血淋漓吗？
父和母的鲜血也在其中吗？
他在流浪，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回头，弗丽嘉依旧会接纳他，那如果有一天，他转身，身后却是无尽的虚无呢？
他怨恨天父的流放，却又深深憧憬着曾经牵着幼小自己的父亲。
“先生，你还好吗？”角落里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Loki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紧紧盯着角落里的青年，冰冷的杀意吓得斯登达说不出话来。
“认清你的身份。”他说。
斯登达一个激灵，颤抖着弯下腰，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是，先生。”
他的头颅低垂着，侧看向窗外的无尽宇宙，黑沉沉的世界与无数个日夜重叠在一起，翻涌出疲惫又癫狂的颜色。
他真的会带他去一个有‘太阳’的世界吗？斯登达迷茫了。或者说这世界上真的有太阳吗？这是否只是Loki欺骗他的谎言。他见识过Loki欺诈的模样，他是传说中最恶劣的邪神。
Loki蜷缩在驾驶座上，修长的身躯禁锢在落魄之上，歪斜着，残留着一丝昔日王座的影子。
他只需要一闭眼，就看到被自己遗忘的记忆里，那些预言了未来的幻境。
他还来得及让天父合二为一吗？
奥丁，你真的把这只小怪物利用得彻底，就算他剥下那层亲情的假皮，枷锁仍旧套在他鲜血淋漓的血肉上。
怨恨无止无休。
Loki撑着头，操控着飞船在虫洞间跃迁，他强健的体魄足以让他忽略频繁跃迁的负面影响，而角落里的斯登达却痛苦得差点亲手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
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少年外星人，还有点营养不良，瘦弱又没用，在骤变的压力下两只眼睛外凸充血到差点爆炸的程度。
他终于意识到邪神那虚假稀薄的怜悯了。
那是不可信赖的，晚一刻摁死飞虫的怜悯。如果它开窗会碾死那只蜜蜂，然后呢？他就是需要开窗啊？
啪，蜜蜂被碾掉翅膀碾碎身躯——它死了。
斯登达像只死掉的蜜蜂跪在地上，他开始求饶，“先生，停下来，求您了，我会死掉的——”
而邪神只觉得括噪。
他翻阅着原飞船主人的日志，发现自己劫了个大麻烦，要是普通的掠夺者什么盗贼啊流氓，他都不怎么在意，偏偏这似乎是一艘克里人的船。
那是个疯子的种族，天哪这个种族的人怎么也干起这么小单的生意了。
Loki也不过幸灾乐祸了几秒，想起自己落魄的境况，突然索然无味。
飞船能源下降到百分二十多的时候，他们正好行驶在一片恶贼的星系。
他们得补充一下能源，如果可以的话。
那些混乱的星球总是灰蒙蒙的，文明难以萌芽，最终收纳了全宇宙的污秽的堕落。
压抑，动荡，放纵……自由。
再也没有什么高贵的种族，或者什么人是天生的奴隶，他们堕落到了同一个低谷，什么也不在乎，只有财富才是最重要的。
“亡命之徒。”
Loki当然是第一时间重新伪装成独角人的模样，尾随在一些看着就刚干了一票大的的外星人背后，在那些臭烘烘的流浪者之间穿梭。
他找到了一个好店家。
Loki和前面的客人没什么两样地提了提围巾，压低了声音问，“有飞船能源么？”
这样的人多的是，这些游荡在星际间的猎手或者强盗们，总要找个便利店买东西，而这里面飞船燃料最畅销。
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一切顺利，用克里人的钱养克里人的船，载的是谁就不必在意了。
Loki回到那艘被自己抢来的飞船上，斯登达正一脸干涸的鲜血趴在他的驾驶座上，他下意识拧眉，有种自己的领地被触碰的不悦。
Loki扫视了一眼操作室，确定斯登达并没有乱按什么，却仍旧不怎么愉快，“接下来还有几次跃迁，如果你受不了的话可以在这边下飞船。”
斯登达通红的眼透过窗户看向这片临时停泊的土地，黑沉沉的，和他十数年生长的地方一样的压抑。
这里同样混乱，黑暗，没有一丝想象中的自由。
他深吸一口气，隐忍着哭泣颤抖地质问，“你说过会带我去看看太阳的。”
Loki挑眉，“我可没有。”他不去理斯登达，把新的能源填充上，然后坐到左边另一把驾驶座上。
他把权限调到自己这边，关闭了舱门，“你要是撑得住，一会儿我也可以把你放在有太阳的星球上。”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交易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