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反复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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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犹豫吗？也许是会的。
那是Loki千年相处下去的兄弟，高坐于王座上的是他们伟大的父亲。他们崇敬他，服从他，祈求他，突然有一天，他们想与他比肩，想让他承认他们的强大。
无论以什么方式。
这就是Loki现在做的。
他一千多年以来一直在乞讨父亲的注视，但他没能得到。他的父亲一向看重他的长兄，他亲爱的Thor，强大的雷神。无数荣耀落在Thor身上，将他们拉得越来越远，留给Loki的只有阴影和恶梦的耻辱。
现在，他不想再乞讨了，他想争取，用自己引以为傲的智慧，让父亲和兄长承认错误。
在九界瞩目的登基大典上，他可能会让父兄的脸色大变。
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Loki是这样打算的。
但他在犹豫，他的怯弱让他只需要得到来自父亲的一丝丝夸赞，他就可能放弃一切。
如果Thor向他低头，如果奥丁承认他的优秀，他可能会立刻变回那个安静了一千多年的Loki。
“叔叔。”此时的巴德尔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神态，就算身形依旧矮小，却已姿态挺拔，锋芒毕露，连背影看上去都不像个小孩。他在Loki身后，抬头看向Loki的后背，出声打断Loki的思绪：“我感受到你的不平静。”
“我？”Loki无声地露出一个笑容，透露着些许恶意，“你确定不是你爸爸？”
“我们血脉相连。”巴德尔说。
血脉相连？这是个致命的把柄——对Loki而言。这把柄落在巴德尔手上，Thor最多只以为巴德尔是个来自不知名敌人的陷阱，在很多时候，他愿意宠爱他；可巴德尔知道，是眼前这个黑发的一身优雅矜贵的男人生下了他。
Loki回身，俯视他的骨肉，神色有些阴沉，“是的，你是我的侄子。”也只能是侄子。
巴德尔早已经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打击，他一直是期待父爱和母爱的，即使他的生母太过冷漠，有时候对他亲昵爱护，有时候又像现在这样冰冷凌厉。
“为什么你明知道会痛苦却依旧要去做呢？”巴德尔的一只手捂着左胸膛，他的心脏仿佛承载了不属于他的重量，绝望疯狂等负面情绪几乎让他哭泣，那来自于他的生母。
“不，我永远不会痛苦。”他俯身，整理巴德尔有些凌乱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生而为王。”
Loki傲慢地昂首，腰背挺拔，仿佛冈格尼尔般挺直屹立着。
他大步离去，墨绿的披风扬起冷冽的风。
巴德尔握着拳，他的面容尚且稚嫩，偏长的发丝又在风下乱了，但为他梳理头发的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低垂着眼眸，有种蓝天中下了雨的错觉，实际上他并没有哭，神情却如同哭泣一样，他开合的嘴里无声吐出一句话：‘你是我妈妈。’
无论你是否生而为王，我生来是你的儿子。
被看破了内心挣扎的Loki并未因为欺负一个孩子而好受一丝。他的躯壳里似乎装了个坏蛋，偏偏还有所顾忌，他有些许柔软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洒落在旁人身上。
他再否认，也不得不说，他曾经有几瞬爱过巴德尔，作为他的叔叔，作为他的父亲。
这爱并不足以阻拦他。
那与Thor那份血兄弟之爱呢？
他们曾经出生入死，在战火中交付后背，他们曾饮同一杯蜜酒，让情感渗透进骨髓。
他脱下用来维持自己尊荣的披风，将它挂在尖角的头盔旁。他身上穿着修身的软甲，仿佛时刻准备厮杀。
他像极了Thor，又与Thor截然不同。
Loki对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整个人的气质徒然柔软。
他去见Thor。
这时候的Thor或许正撑着扶栏，陪着奥丁的乌鸦观看阿斯加德守卫们的操练。盛典将近，卫士们绝不能松懈。
已经有各方来客陆陆续续进入阿斯加德统辖的九界，他们只能停留在诺恩观赏盛典之前的军事演习，而九界中的子民们，却有机会来到阿斯加德观看Thor的加冕典礼。
Thor的名声就如同那柄美佐拉一样坚固，他是名誉九界的阿斯加德大王子，当下的王位继承人，未来的王。
Loki果然看到了Thor的背影。
披着大红的披风。
他走到Thor身边，学着他的姿势撑着栏杆，赢来哥哥的一个侧目。
再仔细看，他似乎一直认真地观看士兵们训练，并没有被前来的Loki扰乱心神。
与其说是他给了Loki一个目光，不如说那是Thor一身银色鳞甲折射光芒导致的错觉。
“恭喜你，哥哥。”Loki也去看场上的士兵们演练，嘴里却仿佛不经意间吐出一句话，“恭喜你达成所愿。”
“你会成为最伟大的国王的，Thor。”这些在别人嘴里Thor听都不耐烦听的恭维，到了Loki嘴里却好似最诚挚的祝福，把雷神坚硬的心脏都撼动了。
Thor有些不太敢直面Loki。
他并非完全不知情，但有时候确实该稍微取舍。他知道Loki会退让，一千多年来Loki并没有真正和他争过。他知道Loki并非纯粹的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可他弟弟也并不坏。
他愧疚了，即使他实际上也没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意外，神王的旨意突如其来打破了他们堪堪维持住的平衡。
在大多数时候，雷神是正直的、富有美德的神，他不会觉得这是奥丁的过错，他只会下意识地归责到自己身上，毕竟他是奥丁的长子，最有力的王位继承人，他自觉要承担比Loki更重的责任，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家庭上……向来如此。
“谢谢你，Loki。”Thor的声音有些艰涩沉重，是标准又性感的男神的声音。说实话他这副模样还不如把‘谢谢’换成‘抱歉’更显得自然。
“除了这个，难道你就没别的想对我说的吗？哥哥。”Loki的姿态轻松，语气柔软到微微飘扬，却让Thor紧张得不得了。
“你是我的好兄弟。”Thor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撑着栏杆的身形有点僵硬，他点点头像是给自己鼓劲，低沉的声音里微不可查地藏着细微的颤抖，“你绝对是最好的兄弟。”
Loki一点也不像被感动到了的模样，他说：“你也是最好的哥哥，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不等Thor接话，他又自顾自地继续：“我们父亲最偏爱你，你是他最骄傲的继承人，当然，哥哥，我也以你为荣。”
Thor的脸上浮现兴奋的红晕，他被夸赞的有些难为情，就算他心里也是那么以为的。当Loki如他梦中一样将这些好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Thor一时又骄傲又心虚。
他只能微微低头躲开Loki的视线，接着又像是欲盖弥彰一样握住Loki的双肩，尽量真挚地与他对视，“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国王的。”就如同你的期待。
“我可以承载你的荣耀，永远。”Thor湛蓝的眼里含着深情，仿佛眼前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热爱并誓死守护的阿斯加德。
“也许……”Loki动了动唇，那抹无辜的笑容更加明亮了些，“我会相信你。”
雷神的承诺太过好听，无论这是Loki一千多年以来听过的第几种版本。他从小就这样，从刚开始幼稚的所谓带领大家杀光冰霜巨人的小孩子过家家，到现在如同王者一样的肩负重任。
他的故事比九界最华美的乐章还繁琐，编成戏剧够全九界的艺术家们吃一年。他们夸赞他，膜拜于手持战锤美佐拉的伟大雷神的光辉下。Loki却觉得没人能像自己一样走进真正的Thor，他能够欣赏Thor的优点，也对他的缺点了如指掌。他甚至可以傲慢地说，连伟大的天父也不如他了解自己的儿子。
独自一人的时候，Loki低低地嘲笑一声：“傲慢的家伙。”
他有可能在自嘲，也有可能在背地里自己跟自己说Thor的坏话。
Loki不需要听众明白他的想法，他站在金宫的高塔上俯视，目光似乎能穿过厚重的基石看到森冷的地下。
他可能犹豫过，但他依旧那么做了。
他伸出手，在阿斯加德的高空拢到一缕寒风，他一撒手，那风就又卷向了飘渺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反复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