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轶事汇编（国民受养成史）》子*

12、之九 宰相风度（续）

　　（4）仁宗年间第一攻——韩琦

　　韩琦，字稚圭，相州安阳人。出身仕宦之家，天圣五年进士及第。

　　这开场白太正经了，大家不由兴味索然。但这样的出场，却是韩琦韩大人走上历史舞台时的最初面目，以封建士大夫的标准来看，这样的出身和登场，简直是根正苗红，perfect。

　　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官宦公子，日后竟然成为一个出将入相，历经三朝，影响大宋政局几十年的铁腕宰相。

　　或许知道这位名相的人并不多，因为韩琦在文学上的名声不如范仲淹、欧阳修、苏轼等大文豪。但是，作为宰相，别说宋朝，只怕在中国宰相史上，这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当然，这还不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我们最关心的是问题是，韩琦有多攻，作为小攻，是否够格，然后是否合格。

　　于是，我们先要介绍韩琦同学的家世、年纪以及相貌。

　　刚才说过了，韩琦同学根正苗红，出身仕宦人家，父亲官至谏议大夫，公元1008年出身，比小龙陛下大两岁，真可谓是年纪相当。

　　但最重要的是，韩同学长得非常帅，是当时著名的顶级大帅哥之一，而且不仅帅，还帅得非常有气质。用咱们史书上的话，那就是“风骨秀异”。要知道，除了魏晋南北朝的史书，如果记载一个人长得帅，那就是帅得惊天动地，帅得石破天惊，帅得得足以青史留名。

　　这样一介绍，大家顿时眼前发亮，作为一个攻，韩同学的外貌无疑毋庸置疑，可谓是诸多小攻中最优质的一个，那么攻的气势呢？我要骄傲地告诉大家，要论攻的气势，韩同学也是最出色的一个。

　　韩琦弱冠之年就中了第二名进士，也就是俗称榜眼，大家看文都有一个常识，三甲之中，榜眼是最有攻君的气质的，状元和探花一般是被用来压的。扯远了，言归正传，总之韩琦同学20岁，小龙陛下18岁，两人就在这样的花样年华里，相识了，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了不寻常的转动。

　　其实最开始，一切都是那么地寻常，正常地任职，正常地慢慢升迁，正常的言行，直到宝元元年他担任谏官的第三年。

　　我有时在想，所谓三年不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概形容的，就是韩琦这类人的吧。当年楚王同学是韬光养晦，我们的韩琦同学，恐怕还不止如此，他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暗自思考，他不耍花拳绣腿，要做，就做大的，于是，终于重拳出击。

　　那时的谏官都喜欢砸皇帝，以敢于冒犯龙颜为光荣，可砸来砸去无非都是些琐事（对于国家而言），真正切中要害的，不多。何况小龙如此喜欢纳谏，如此欣赏直臣，冒犯龙颜实际根本不足为奇。

　　可韩琦同学不然，历史没有记载他有什么特别激愤的砸皇帝行动，甚至以后也没有，他从来不屑于砸皇帝的花边新闻，要砸，就砸国家最关键的痛处。史书说他“端重寡言，不好嬉弄”，绝非虚言。

　　铺垫了那么多，我们来说韩琦同学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作为谏官，他同时弹劾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是当朝的两个宰相，两个副宰相，韩琦痛陈利弊，言之灼灼，把这四个人的无能，以及对国家的危害说得入木三分。

　　而他的这一封奏章直接导致的，是这四个宰相同日被罢相。宋朝最重要的官位有8个，这一日罢免了其中四个。这相当于现在国家□□在一日之内四个下台。

　　政坛地震，韩琦从此名扬天下，走上了他不平凡的名相小攻之路。

　　废话说了那么多，大家禁不住要问，他到底有多攻？我如果说他能把小龙欺负着，可能大家会哑然一笑，觉得这太没说服力，因为小龙太受。

　　但是我要说的是，他不仅可以小小欺负下小龙，他还能把小龙那彪悍的正宫皇后曹御姐压制着，而且是在曹御姐当上皇太后之后，这是对内。对外，他还能和当时天下英雄之最——李元昊，一较短长。

　　不仅如此，在吓死宋朝中期名将狄青的名单中，也能找到韩琦大人的身影。虽然他远不如其他人那样蹦达，但真正在这一场文武之斗中，得到最大好处，地位真正迅速提升的，确是韩琦。

　　这么一说，大家就可以想象他有多么攻了。

　　有了这么一个认识，我再来介绍韩琦韩大人的光辉事迹。

　　韩大人的超凡攻势事件薄：

　　事件一：三十岁名震边陲，军事才能杰出

　　我这里摘录一段资料：

　　庆历元年春，元昊在伺机攻宋前，向宋军诈和，被韩琦识破。他对部下说：“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命令诸将严加防守。二月，元昊率10万大军进攻渭州（今甘肃平凉），直逼怀远城（今宁夏固原西）。韩琦闻讯，急派大将任福领兵1.8万人，桑怿为先锋，前往抵御，进行阻击。行前，韩琦向任福面授机宜，命令他们绕到夏军背后，可战则战，不可战则据险设伏，截其归路，并再三叮嘱：“苟违节度，虽有功，亦斩。”

　　要论军事才能，当时天下李元昊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但当时年不过三十上下的韩琦，却已经屡屡识破李元昊的计谋。只可恨他的部将任福不听他再三叮嘱，谈贪功冒进，不仅自己身死好水川，宋军也几乎全军覆没，成为最严重的一次惨败。而且，在这之前，韩琦和范仲淹的一次识人错误，导致了中原流失了三个重要人才——关中三杰，而这三个，却被李元昊重用，给大宋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韩琦本人也被当初他冷遇的张元笑话“韩琦未足奇”。

　　虽然文官为将，而且年纪轻轻就表现出超凡的判断力，但是至此，韩琦的将帅之路其实并不顺利。不过，没有失败和挫折，哪里能铸就坚毅和超凡的韧性。

　　韩琦对张元和李元昊的轻视未有任何回应，对朝廷给与的惩罚也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从此，韩琦治军加倍严格，赏罚分明，尤其是吸取任福事件的教训之后，为立威，没少杀人，这于他日后做事果决，气势非凡，不可谓作用不大。

　　于是，他和范仲淹互相合作，调整战略，终于稳固了宋室的边陲，压制住了李元昊及西夏给宋的严重威胁，军中称“韩范”。

　　他一个年纪轻轻，三十出头的将领，名字竟然排在早就名扬天下的范仲淹之前，而且是在军队这样一个最讲究资历和威望的地方，足见其本事和威信。

　　事件二：名将狄青之罢及死亡疑案。

　　宋朝中期，武将居高位的，大概就只有狄青了。说起狄青，其实也是当初韩琦和范仲淹举荐给仁宗的。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谈论的重点。

　　要说狄青之罢，我们先要谈狄青之升，以及当时政局的形势。

　　小龙登基以后，文臣士大夫们一直最大程度地左右着政局及政策的每个细节。

　　但皇佑年间，朝堂的形势却发生了一场又一场微妙又令人警觉的变化。

　　年号，是最能简明扼要地体现出国家政策和皇帝意志的符号。终于，经历了几十年皇权过弱，小龙于他对这个国家的政局影响力有了不满，也许他并不在乎他个人的权利，但是他在乎的是，这样的形势，让他很多治国报复无法实现，而他，已经不年轻了。

　　边疆已经稍微安定，于是，这一年，改年号为皇佑，体现了这位压抑多年的皇帝，此时的对皇权的看重和突出。

　　首先登场的，是一座铁塔，这绝非仅是一座铁塔，而是一个标志。

　　皇佑元年，小龙不顾群臣的强烈反对，重修了开宝寺的灵宝塔。大家也许对这塔还有些印象，不错，这就是前面我们提到过庆历三年被雷击而导致起火的那座木塔。

　　当时小龙听取了“臭汉”谏官的意见，放弃了重修，可时隔多年，小龙突然要重修了，而且不仅修，还要修成铁的，这里面的象征，不言而喻。就是要告诉这群整天砸皇帝的臣子们，请你们适当住嘴，朕要君临天下了。

　　紧接着，小龙开始了一系列动作，宫廷内，他对皇后实行打压，帝后争锋进入高潮，先封张氏为贵妃，在张贵妃暴毙后，他又开创了历史前所未有的生死两皇后——在曹皇后在位的情况下，追封张贵妃为温成皇后。

　　朝廷上，他开始将因为庆历新政的失败而遭贬的臣子们一一调回京师，并且全部委以重任，与此同时，他还起用了一大批能臣，此时的朝堂，不可谓不是人才济济。

　　但是，有提拔就有打压，仔细看宋史，会发现小龙执政时期所有的大大小小宫内宫外的叛乱，几乎都集中在皇佑年间，而且几乎全是统治阶层内部，为什么，因为小龙对政局的调整，势必打击了一群人，于是，导致了政变高峰期。

　　不过，没关系，民心还在，社稷还在，这些叛乱几乎都很快一一平息了。

　　但更大的艰难还在后面，这就是西南边陲少数民族侬智高的叛乱和入侵。其实这本来是宋的藩属国，但由于宋国和西夏战争的过程中对外控制力减弱，侬智高就不再藩属，而大宋此时也没有力气去理他。可后来，侬智高与交趾交恶，又想重新寻求大宋的庇护，没想到边关的官员讨厌他的反复无信，居然将这样重要的外交事件再三扣押，不报朝廷。（现代教科书和不少历史学家说这是少数民族不满宋的压迫起义，其实是不恰当，而且也失实的）

　　常言道，狗急跳墙，何况那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既然你不理睬我，那我就靠自己打，于是大举攻宋，一时间竟然是所向披靡。

　　这样的形势下，一代名将狄青再次登场，他迅速地打败了侬智高，平息了叛乱，而且走向了他人身最辉煌的顶端——枢密使（全国仅次皇帝的最高军事统帅，地位仅次宰相，而权利不在宰相之下）。

　　狄青是小龙力排众议提拔的枢密使，这次任命，我们看到了小龙异常强势的一面。在文武在宰相们对他的任命意向虚以委蛇，说要回中书省议论的时候。小龙从容一笑：“不必回中书，就在殿外议，朕就坐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议成，朕什么时候回宫。”开玩笑，让你们回中书省，然后联合群臣来纷纷上奏，表示不可么。小龙不发威，你当我是小蛇？

　　在皇帝这样的坚持下，这群由小龙亲自提拔，亲自委以重任的人杰们，顺从了，他们同意了皇帝的任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满意，他们只是选择了沉默。

　　到此为止，小龙要突出皇权的意志基本达到了，文武班子他都很满意，但我们知道，小龙不是一个像刘彻那样希望无限享受皇权的皇帝。他要的，只是一个平衡，一个有力的政府。于是，这一年，他又改年号了，改年号为至和。这个年号的意义也很明显，通俗点，就是现在“和谐”的意思，他希望皇帝、文、武都能保持一个平衡。

　　不知小龙有没有想到，他亲手提拔的这群能臣们，虽然个个都是当世之杰，而且人品操守、政治抱负、行政能力都很出众，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标准的儒家士大夫。文官——是他们共同的特征。

　　宋朝对待士大夫的优厚是历史之最，之前，之后都再无超越的，可谓空前绝后。而小龙对狄青的任命，实际是在文官集团的脖子上，架了一把隐患的刀。他们当时只是沉默，可不代表他们甘心接受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官大官小，甚至甘心为国家社稷付出他们自身的性命，但他们却不能不在乎宋国开国以来的用人政策——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现在，这把刀不除，怎么共治？虽然他们选择了集体沉默，但他们在等，等待时机，终于，时机来了。

　　嘉佑元年，小龙病了，而且这一病，病垮了，缠绵病榻，甚至昏迷不醒。理所当然的，小龙对朝廷的控制力迅速减弱。于是，反攻倒算的时机到了。

　　群臣向小龙发动了排山倒海似的强谏，其力度丝毫不亚于他当时向群臣施压，要求任用狄青。

　　最初，小龙也尽力抵制压力，弹劾的奏章皆留中不出。但这种抵抗终于坚持不了太久，先是稀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再是一切天灾人祸，都和皇帝任用狄青有关。再这样下去，恐怕将发展成清君侧，甚至顺便清君或者囚君都不是不可能。

　　欧阳修、韩琦、文彦博……一批又一批小龙亲自提拔的臣子们，纷纷再三进谏，而且力度一次比一次强。

　　当时到了什么程度，我举一件事，文彦博最初是不赞成的弹劾狄青的，但是同僚们只说了一句话，不是列举狄青什么罪状，而是“众怒难犯”，于是文彦博立即站到了文官集团的一方。

　　现在说不清小龙是出于无奈，还是被说服，总之结果就是，狄青的枢密使，被罢免了。小龙拖着略有好转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他从皇佑开始苦心经营的政府，只因为他的一场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多年的心血，瞬间瓦解。

　　最终，当大臣最后一次要求罢免狄青时，病床上的他，只虚弱地说了句“可喻中书”。是的，罢免狄青的诏命其实不是小龙发出的，但是他妥协了，意思就是“去和中书省商量吧”。

　　我不知道小龙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无奈，痛苦，辛酸，还是无所谓了?

　　狄青被罢免了，其实后来不少人认为这是因为狄青作为武官的威胁。其实不然，狄青当时在朝廷势单力薄，而且对小龙是绝对忠诚。他确实是一个威胁，但不是仅仅作为武官，而是作为皇权武力和意志的代表，代表皇帝力压文官集团。

　　在继续8卦之前，先总结一下韩大人在其中的表现，力主罢免狄青的臣子里，韩琦韩大人虽然参与，却一点都不突出的，他只是附和了一下，所说的话甚至远不及最初不同意弹劾狄青的文彦博多。史书中只说他有参与，可几乎没记载他的什么突出表现。

　　可在狄青被罢免后，继任枢密使的，却是我们的韩琦韩大人。

　　此后不到半年时间，狄青便郁郁而终，可在这郁郁而终之前，却是朝廷每半个月就派中使去“看望”一次，每一次“看望”带给这位名将的不是安慰，而是恐惧。

　　能够派遣中使的，一是皇帝，二是宰相级别的大臣，其实细看这段历史，仁宗皇帝此时的皇权处于弱势，甚至罢免狄青，也是群官再三进言之下的被迫之举。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这并非小龙所派，而且若是小龙所派，史书会记载“帝遣中使”，那么究竟是谁派遣的呢？

　　后世的冯梦龙，明确认为是文彦博所派，而我认为未必，因为在群臣要求罢免狄青的过程中，文彦博最先认为对狄青的猜忌不过是门户之见，他没太大必要置狄青于死地。

　　不过不管如何，真正害死狄青的，不是狄青之罢，而是那三天两头来探望的“中使”们，狄青之死，真相如何已不得而知。不过在这场争斗中，失败者是小龙和狄青，而胜利者是文官集团，当然，这其中包括韩大人。

　　小龙在得知狄青的死讯后，非常悲痛，为他举哀，追封中书令不说，还提出了一个要求，狄青陪葬昭陵。

　　这次的斗争，其实不仅是文武之争，核心是皇权武力与文官集团之争，所以看似以狄青被罢免以至死亡结束，实际，这才刚拉开序幕，拉开小龙面对文官集团，连连败退的序幕。

　　于是，下一个故事发生了。

　　事件三：逼迫小龙立皇嗣

　　文官集团逼迫小龙立嗣和罢免狄青几乎是同时进行。

　　既然狄青已经被罢免了，那么没有儿子的小龙，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请立皇嗣吧。

　　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一番角力，文官集团虽然再一次毫无悬念地取得胜利，但却拖了好几年才最终敲定。而为这次胜利立下汗马功劳的，正是我们的韩琦韩大人。

　　当然，其实立皇嗣虽然对小龙有些不人道，但对国家确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小龙此时身体不好，又没有亲生儿子，万一突然驾崩，没有皇嗣，国家势必陷入政治斗争的混乱中。

　　于是，韩琦大人再一次闪亮登场，给他的政绩，留下了耐人寻味，又浓墨重彩的一笔。

　　韩琦同学和其他大人不一样，不是上个表就完事，他又再一次痛陈利弊，逼迫小龙当下表态，小龙终于说出了想立濮安懿王之子赵宗实（后在韩琦建议下赐名赵曙，之后即位为英宗）为皇嗣，于是韩琦让小龙马上降诏。虽然经过了几次例行退让，但事情总算是了结了

　　前面讲过了，小龙虽然明白立嗣的道理，但心里却按耐不住悲凉，当左右相劝时，小龙说：“是他韩琦已经处置了。”这是原话，并无添加，一国皇帝，说臣子将他处置了，足见韩琦之强。

　　如果韩大人的故事到此为止，也许同学们会愤怒了，这什么啊，居然还号称第一攻，不整个一腹黑又喜欢欺负小受的霸道攻吗？强烈要求殴打作者。所以，事情当然不会到此结束。

　　有很多臣子在面对小龙所表现出的痛苦时都心软了，舍不得强硬逼迫，只是不断劝说。韩琦大人他没有丝毫心软，而且手段强硬，可并不代表他不心疼。

　　在小龙驾崩后，英宗在此时给他加一个官职——山陵使，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给先帝主持修坟墓吧。

　　山陵使，这是信任，是殊荣，但却也是折磨。韩琦面临的，是时刻被提醒着，那个比他还小两岁，却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君王已经永远从他生命里消失的事实。而且，他还要修建狄青的陪葬墓。

　　本人邪恶地不负责任YY，这不仅是让小攻时时刻刻面对小受死了的残忍，而且还要忍痛为另一个虽然失败了，但却在小受心目中占据了位置的小攻二号修陪葬墓，让他们死后也在一起。这一招太狠了。

　　所以说，虽然是本朝第一攻，但虐心，那是互相的。

　　事件四：说服逼迫曹太后（小龙皇后，小龙驾崩后被尊为皇太后）还政英宗。

　　小龙虽然心里埋怨韩琦心狠，但他却也知道，韩琦也是真心为了他好，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所以在立嗣之后，当别人问小龙，这等大事是不是出于小龙自身的愿望，小龙斩钉截铁地说：“完全是朕的愿望，并非是大臣的言语。”而且在三加封韩琦，托孤之意，溢于言表。

　　对于小龙驾崩和英宗之立，我们会在最后一章再细说。我们来看看在小龙的托付下，韩琦大人是如何辅政的。

　　宋英宗即位之初，太后以英宗身体多病为由，临朝称制，自然，太后与皇帝立即成为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对头。说起来也奇怪，宋朝皇帝位上是否有诅咒？本来英宗身体不错，而且登基之后，样样事情处理得有条有理，左右都觉得有明君风范，怎么才登基四天，就得了病，而且还疯疯癫癫。

　　这时，韩琦的反应是，马上亲自安排给皇帝医治。同时，曹太后也开始正面登上了政治舞台。

　　在韩琦的安排下，英宗的病终于渐渐好了，这期间，韩琦还化解了一场母子关系的危机，这于以后详谈。可现在的问题是，皇帝的病好了，太后还在继续临朝称制，该如何？

　　在此紧要关头，逼迫曹太后还政英宗的，正是韩琦。

　　韩琦的策略很巧，他对太后说，现在这局势，陛下英明，处理政事有序，我这个宰相的用处已经不大，请太后撤掉宰相一职。”

　　所谓高手过招，曹太后一听，自然知道弦外之音，于是说：“宰相怎么能撤掉，韩相公的意思只怕是要撤掉的是我这听政的太后吧。”

　　要知道，这个紧要关头，稍微胆怯，形势就会大不一样，甚至会有杀身之祸（宋朝虽然没什么杀身之祸，但像寇准那样被贬到远得不能再远的鸟地方还是很有可能的）。谁知韩大人面不改色，一面称太后贤明，一面称谏官群臣纷纷要求太后还政皇帝。

　　史书上说曹太后立即宣布退位，我倒觉得是太后此时不如此，无法下台，但更大的可能却是，太后这一举动，一是试探，二也有怒气在。

　　不过韩大人反应倒快，管你有什么心思，马上宣布撤帘，据说，链子撤下时，太后的背影还能看到，如此一来，已成事实。任你什么心思也无法逆转了。

　　也难怪曹太后回宫后会抱怨说：当初是他韩琦要我听政，如今逼我还政的也是他，什么都是他说了算。(（这一句话多年前看过，却忘记出处，未必准确）

　　尾声：三朝宰相一朝辞

　　神宗即位之初，韩琦就遭到了弹劾，说他自嘉祐以来，专执国柄，君弱臣强。于是虽然神宗处罚了弹劾韩琦的那位官员，但韩琦也坚决辞职，因为他明白，这其实已经是一个信号，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会善终，而且，他已经完成了小龙的托孤之意，急流勇退，他也再无遗憾。

　　熙宁六年，三朝宰相韩琦逝世，他的一生，强势而铁腕，他的心智，也是无比地坚韧，但在如此的强势之下，我们看到的，却是虽然心硬，而且多年身居高位，但不贪慕权位的赤子之心。他对小龙少了几分温情，但却事事鞠躬尽瘁。虽然这些对小龙，有时有些残忍，有时有些狠心，可却是，最真挚的爱护和忠诚。而小龙，他也懂韩琦，所以虽然有时有些伤心，有时有些生气，给与的，却也是从未更改的高度信任。

　　这样一对君臣（攻受？）令人唏嘘，也令人佩服。

　　小番外：情诗事件

　　先朝春月多召两府两制三馆于后苑赏花钓鱼赋诗，自赵元昊背诞，西陲用兵，废缺甚久，嘉祐末，仁宗始复修故事，群臣和御制诗，韩魏公为首相，诗云：“轻云阁雨迎天仗，寒色留春入寿杯，二十年前曾侍宴，台司今日喜重陪。”时内侍都知任守忠以滑稽侍上，从容曰：“韩琦诗讥陛下。”上愕然问故，守忠曰：“讥陛下游宴太频。”上为之笑。

　　子子译：

　　小龙在庆历之前，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常召朝廷大臣们在御花园，赏花钓鱼，然后赋诗以助雅兴。（小龙还是很懂生活的）。不过自从和西夏交战以来，朝廷用兵，所以即要节约，二来也无心情，所以就很久不再饮宴了。直到嘉佑，小龙突然怀旧，才又重召群臣赏花赋诗。

　　韩琦同学此时已是首相，于是赋诗说：“轻云阁雨迎天仗，寒色留春入寿杯，二十年前曾侍宴，台司今日喜重陪。”

　　当时的内侍都知任守忠是个滑稽人物，于是笑道：“啊哟，韩相公是在做诗讥讽陛下阿。”小龙听了不禁吃惊：“此话怎讲？”（小龙心想，我怎么没看出来）。任守忠说：“是在讥讽陛下游宴太频繁了。”是啊，时隔二十余年，才重新开宴，真是太“频繁”了。于是小龙一听，忍不住笑了。

　　其实任守忠这是在提醒小龙阿，韩大人实际是多么想经常陪伴在您身边，一起赏赏花，钓钓鱼的，看看春色的（谁家春色？）。

　　接下来是某只毫不负责地YY，韩大人阿，这诗虽然不是在讥讽，但却是赤裸裸地调戏阿。怎讲？

　　大家看啊，“轻云阁雨迎天仗，寒色留春入寿杯”，这两句如果简写下是什么？“云雨留春”！！！这是啥米，是调戏阿。就字面意思解释，恐怕有想把小龙陛下怎样怎样的意图。有了这个铺垫，再看后两句，“二十年前曾侍宴，台司今日喜重陪”，恍然大悟，原来两人二十年前是OOXX（被殴打），韩大人此时感慨，竟然有二十年没有重温旧梦了。国事太繁忙，两位太操心了阿。

　　这一天，真是难得的郎情妾意，小龙也做诗一首。

　　幸后苑召宰执侍从台谏馆阁
　　晴旭辉辉苑籞开，氤氲花气好风来。
　　游丝罥絮萦行仗，堕蕊飘香入酒杯。
　　鱼跃文波时拨刺，莺留深树久徘徊。
　　青春朝野方无事，故许游观近侍陪。

　　小龙的诗里，这首诗难得旖旎。这两人，一个是喜重陪，一个是含蓄地说了句”许陪”，难得啊难得，两位，春宵难得，春色无边，别浪费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