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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御下 ...


  •   “这丫头,是真下手啊。”严铭御着‘明光’晃悠几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往腰间乾坤袋里一探,取出张避风符往身前一贴,稳住身形,开口道,“无救带着玉女去回云崖峰,我回师门了。”

      “是。”范无救御剑至严铭身旁担忧道,“言姑娘她?”

      严铭挥挥他血流如注的左手,“她跟着灵工局弟子呢,不怕。”

      “不如回山谷安全。”

      严铭大笑,看着范无救道,“除了部司每月配备的符阵,无救没买过灵工局其他的符阵吧?”

      “没买过。”范无救捂着心肝儿发自肺腑的感叹,“刚入门时去问过价,比抢钱还狠呐,我哪里敢进灵工局的大门。”

      “等着去灵工局展览室去转一圈,问一问,你会发现新世界的。”严铭张开他血肉模糊的左手给范无救看,“刚言儿那一剑,要不是掌心的防御阵给我挡了,我早见了阎王了。”

      “言姑娘出手这么重?!”虽说有防御阵挡了,可刚公开就想做寡妇么......

      “这防御阵是自生死间回山后她给我买的,她也舍不得我呢。”严铭瞅着血流不止的左手掌还挺美,笑嘻嘻的道,“她知道我担心她,所以才不跟着回山的。”

      范无救还是不明白跟着灵工局弟子怎么就安全了,又见着严铭不似着急的模样,开口继续问,“灵工局在外弟子不都跟着上了战场么?”

      严铭道,“今日的主场在山门内。再有,咱师门在战场上,最安全的部司可不是益安堂,而是灵工局。所有战役,灵工局伤亡最小。”

      范无救没多想,嘴上脱口道,“大荒山上......”

      “大荒山上谢离要保同门尸体不肯走,阿尚是把逃生的机会给了外人。”严铭看范无救偏头偏脑的一脸尴尬,有点莫名其妙,“那副样子做什么,他俩抢你钱了?”

      “没。”

      “小心翼翼那样儿。”严铭十分不理解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他们是英雄,不是师门不能提的伤疤。等事了了去后山墓园看看吧。”

      “哦,好。”他跟着刁熹叛门后还真没再去过墓园。

      “也不知这些年在斥候监里都学了些什么,当初非跟个笨蛋,现在变成个傻蛋。行了,你赶紧给我滚蛋!”

      范无救,“......”

      严铭想起范无救入六部的事就来气,偏头瞪他一眼,指着前方不远处那座灵气冲天四峰环绕的的高峰道,“你滚回去把云崖峰守住了,我回山了。”

      范无救御剑挤在他身边讨好,“令主,今日主场不是山门内么,你看,能把我调回来么?”

      赤江城一事到底还是一道疤,什么英雄,人都没了,得这么个虚称又有什么屁用。

      这话严铭自己说着都气低,那涌出来的杀气刺激的玉女都快压不住手里的剑了。

      不过...严铭都岔开了话没再提,他也就跟着拐了话儿没再追着问,而是拍马屁道,“令主,世界上最好的令主......”

      严铭恶心的躲开几丈远,“你是斥候监弟子,我可管不了你。当初你说不入斥候宁叛门,怎么你是要叛门?”

      范无救凑过去,“已经叛了。”他跟着去生死间的时候就是叛门了。

      “已经叛了。”严铭轻声重复一遍他的话,冷眼扫过他的腰间,勾起嘴角冷笑一声,“云崖峰又是那个牌面上的人,今日也敢来我山谷境内。”

      严铭这话一出,范无救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严铭翻身握剑反手向他挥了过去。

      范无救都没来得及反映,头一歪,就自剑上栽了下去,傲霜剑顿了一顿也跟着垂直落下去。

      严铭手里持着‘明光’挽个剑花,尖利的剑尖飞挑过‘傲霜’银白剑柄,一道冷冽如霜,似是扛过雪山百年不化的寒冰剑影在空中一个反转,‘傲霜’锐利的剑刃叮的一声将范无救腰间坠着的墨玉牌击碎。
      银光骤闪,‘明光’落下,顷刻又回旋落回严铭脚下,严铭负手站在上边,对捞了范无救在肩上的玉女道,“即是自叛,这才彻底。”

      玉女左肩扛着范无救,右手拇指摩挲了几下刚食指不小心缠绕上的黑发,又撒开,抬手伸出避风范围。
      凛冽的狂风呼啸着包裹吞噬过她的右手,只一瞬就卷走了她手上几根发丝,留下一道细小却深可见骨的口子。
      惨白秀丽的手指,不疼不痒,无知无觉。
      玉女收回右手盯着那道伤口看了一眼,握拳放在嘴边吹口气,再展开,那道伤口已然不见。
      玉女道,“令主,无救爷也是核心弟子,为什么不能应诏回山。”

      严铭随口就把问题丢了回去,“墨玉已碎,发带两段。他是叛徒,如何归山?”

      玉女了解严铭的作风,直接拿事实说话,“我两只眼睛看到了,墨玉牌是‘明光’碎的,发带是‘明光’断的。”

      严铭用事实回击,“鬼修色盲,你看错了。”

      玉女继续拿事实说话,“色盲不是瞎。”

      “不瞎?不瞎为什么不阻止无救着蓝衣,不瞎为什么让他坠着墨玉牌大摇大摆的走京师城门入严国公府!印主发信让你们暗中行事,你们却给我穿着蓝衣挂着墨玉牌招摇过市。”严铭道,“他跟必安不一样他不知道么!必安从来没以生死间间主的身份显露过人前,现在漏出来是山谷的人也没什么。可他不一样,他是青衣馆的东家台柱,是往事杂记的主笔,是青衣馆头一号的情报贩子!”

      玉女,“无救爷是想为印主分忧。”

      严铭冷哼一声,“我看他是想找死!带着他滚了,他这引仇的计划完美的很,他如愿了。”

      “令主,无救爷他拿下了云崖峰,那出两相梦人本也就漏出来......”

      “漏出来?漏出什么来?生死间遇袭是明晚那个赔钱货私自探查惹的祸,生死间曾由刁熹掌管这事在外谁知道,就一个白杰还是门总使漏给他的!两相梦人,他们说谁是谁就是了?我让他谁是谁才是!云崖峰,云崖峰怎么了,子煦把云崖峰筛了三遍,地挖了有六尺,那桌子上的清漆都快让他刮下来了,云崖峰还有什么,又算什么!天机门我们要了么,乐诗阁我们要了么,月华山庄我们要了么!”

      玉女有心为范无救心分辨一二,严铭却懒得听,挥手道,“不过靠着几分小聪明打理了个青衣馆,就妄想捏着几宗秘密逼人就范,谁又是傻子!世家名门里有几家干净?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替我们这个顶顶闪耀的云端世族做过多少下作的勾当呢,仇八爷?”

      细窄脆弱的黄纸荡在身前三尺的位置,单薄又坚定的纸响划过耳际,玉女扛着范无救停在了半空。

      “□□漠北的阎罗姣,仇八道,更想听人叫你的本名吧,嗯?木兰萍。”耳边传来严铭冷漠的声音,勾起玉女的噩梦,他冷声道,“八爷是不是太小看我山谷斥候监的弟子了?屠戮而生的祸害,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鬼,我要不查清楚了怎用我庄禹师弟心头血祭养的‘倦梦网’度化。”

      “入倦网,洗一生。大梦有三千,一有亡则悟,二有悔应终,三有生时喜或恨,死后不甘终。”玉女滞滞望着不远处的那座高峰道,“倦梦网,洗了我的一生?”

      严铭停在半空,随手设下个防护阵,他站在‘明光’上负手而立,张嘴又吐出几句板平的,一个字也不在调上小调,听得玉女挺直了腰板,
      “西有女,木兰萍。
      生母产女去,嫡兄荒野终。
      嫡母为女血流尽,亲兄舅舅现原形。
      血脉相连的手啊,送我去红粉暗门行。
      深巷里,粉灯笼,喜我满腮的泪,醉我受辱的声。
      那夜,女娇儿我及笄生辰日,生死簿上划了终。

      兰萍,兰萍...
      母亲,这是我的命。

      母亲您不喜萍无依,从未唤过我的谱名。
      及笄宴为我准备的那只平安簪换了十两金,安安这字我未能行。

      母亲,这是安安的命。

      母亲,这就是我的命。

      《兰萍吟》这曲子熟不熟。”

      玉女道,“是我。”

      严铭道,“二十八岁屠了木府,烧了碧水县整条西关胡同,点了二十五盏天灯的阎罗殿欢主。”

      “是。”

      “好替女申冤,屠人满门。”

      “是。”

      “三十三岁,两寸黄纸,万符镇地,恨而成煞。”

      “是。”

      “有能耐!有本事!大出息!”严铭合掌大笑一声,厉声道,“算起来也是死了两次的人了,还不长脑子,是还想再死一次不成!无救性子有些天真,才让你去看着点儿他,现在你就让他去送死!”

      “令主!山谷备战,接令弟子奔赴战场,待令弟子皆挎剑守山,无救爷为什么就不能去!他也是山谷弟子!”严铭突然道出她的身世也不过就是烦扰她几息,就像严铭说的,不查清楚了她怎么能进的了山谷,怎么会重用她让她打理青衣馆。
      再有她的身世也没什么不光明的,当了一天的女妓,杀了自己的仇人,当了几年荒淫无道的欢主,又遭部下背叛活祭给了真正的阎王爷,之后被金童那个小僵尸挖出来,俩人一道成了煞魔祸乱漠北,搅的漠北鸡飞狗跳,破坏了漠北边防线,然后肖庄禹和云舟带人镇压,这世间就少了他俩这个煞魔,多了一对儿金童玉女。
      这要搁以前她还会虚一虚,低沉两天,可现在,她才不怕呢,当初她进青衣馆是严铭点的,她好不容易有的安稳日子也是她想让母亲看到的。
      她怕什么,她才不惧!

      “简直愚蠢!青衣馆选人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坐了那个位置,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山!当初看你知事心硬,我跟门总使翻了脸才把你推上去。却不想今日就被狠打了脸,我真是瞎了眼定了你!我现在都懒得跟你说话。”严铭指着玉女肩上的范无救怒道,“惹下这桩事,你们要能活,我跪着请你们入门。”

      “令主既然断定我们活不了,为何不让我们师门出分力?”

      “当初与你说的,你们就是死也得死在外边儿!”

      玉女无赖道,“家门口停了半天,令主你设着防护阵也没用,别人就是瞎子也知道我是你的心腹。”

      “不劳你提醒,也不需你操心。”

      “那就不烦令主你了,我跟无救爷撤了。对了,令主你派兵的时候......”玉女这话没说完,刺耳的破空声便传入了耳。

      肩膀上的范无救突然抬头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随即,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冲着范无救就又扎了过来。玉女大惊,这一下要扎无救爷身上,他也就彻底死翘了,她忙偏了身形迎上去。
      噗的一声,长剑入体的声音响起,冲的玉女直接自剑上掉了下来。

      不远处,一袭蓝衣的如烨踏在‘四剑’之上已经再次拉满了弓弦。他的前方,光头灰衣的云舟正握住他那柄已经沾满了鲜血的‘素云’剑。
      “青衣馆的宵小敢趁人之危不说,蹭热度还不挑个好时候!烨弟勿管,今日我便让他命丧于此!”

      如烨嘴上没回云舟的话,手上已经第三次松开了弓弦。

      玉女慌乱中捏爆手中逃离符时还在想,山谷一门是不是天生的戏子。今日大戏唱不够,还要来场这么刺激开场......

      怪不得出严国公府的时候言姑娘塞了张符给他,让她保命。只是,这演的是不是太像了,云舟那柄‘素云’剑上还带着几个血浆包,把她胸口染的怪吓人的。

      玉女摸摸范无救的后背,一杆长箭自后背透穿,的确有点下了杀心的架势。
      可屁股上那两杆......

      咦——
      胸口的血好像是无救爷的,她的伤口在腹部。

  •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
    盼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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