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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清晨的阳光洒下满室温暖。

      两旁翠绿的樟树向上伸展,时序随之进入春天。

      季节总是不停地重复,反反复复始终没有终点。

      欧水绿专注地看着轩千寻送她的礼物,意大利伯艾塔95F型QRGD52式手枪。

      她知道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好的手枪,枪弹侵彻力非常好。

      它采用的是全塑料握把和组件化结构,具有弹性的发射机支架,可以吸收后坐的能量,降低了后坐力,提高射击精度,采用二十发双排双进弹匣供弹,有效射程一百米。

      轩千寻每年都会送她一把手枪,没有一年例外。

      叩、叩、叩——

      清脆响亮的敲门声唤回她飘离的思绪。

      “进来。”

      她随即把手枪放入贴身枪套。

      欧水绿抬眼望向走进来的漂亮女子。

      漂亮女子在欧水绿面前站定后,冷淡地开口,“少主交待,十天是底线,如果没有进展,到时候就由我来接手。”

      “我知道了。”

      豪华偌大的水门堂总会,一大群神色肃穆冷然的男人分别挺站在大红地毯的两边。

      红地毯的中间有两名魁梧壮硕的打手,他们架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走向前端。

      停下脚步,其中一个男人手臂用力一推,年过花甲的老人狼狈地摔在地上,他努力地挣扎,想要爬起来。

      坐在最上面的轩千寻居高临下,默不作声,他接过欧水绿递过来的茶杯,品起了香茗,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轻柔缓慢。

      暖阳在透明的落地窗洒下淡淡的橘黄。

      风一吹,那浅浅的橘色便鲜活起来,随风荡漾闪耀。

      “光伯,你还是继续保持现在这个姿势比较好。”轩千寻淡淡的低眸,看了眼那个老人,“因为这样会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项平上前出列,一只脚狠踩许义光的颈间,将他的头直接踩到地板上。

      轩千寻的贴身手下一向都清楚他的心思,不需要示意,不需要动作,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做到让他满意。

      “少主,饶命啊,请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也是被警方逼得没有办法,才、才将消息……”

      颈间霎时传来的巨痛,让许义光住了嘴,他佝偻的身子伏在地上不稳的喘息着。

      轩千寻把茶杯里的茶水饮尽,欧水绿接杯的动作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将它放置一旁。

      “没有办法?真是一个出卖兄弟的好理由。”轩千寻坐在那里,优雅清贵,“可是,我并不喜欢听理由,光伯,如果你真的想要说话,就说一点有意义的东西吧。”

      轩千寻看了项平一眼,他立刻会意地把本来踩在许义光颈间的脚收回。

      “少主,求求你……”许义光抬起头,忠厚老实的脸庞全是泪痕,狼狈不堪,“少……少主……求……求求你……看在我……这么多年为水门堂尽心尽力的份上……少主,原谅我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少主……”

      “下一次?”轩千寻玩味的重复低语。

      许义光的头突然不停地往地上磕,重重地磕出鲜血染上红地毯,他求得很可怜,很卑微,“没有下一次了,真的,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求你饶我这个没用的老糊涂一命……少主……”

      空气一片寂静。

      轩千寻叹了一口气清晰可闻。

      “光伯,你确实老糊涂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这个时候的求饶,完全没有意义。”轩千寻唇边的笑容又冷又温,矛盾又相协,“我此生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背叛和利用。偏偏,光伯两样都犯了,我要怎么原谅你?”

      轩千寻的声音很轻柔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

      不敢直视轩千寻的冷冽目光,许义光的身子直颤。

      “不……”许义光凄厉地低喃,他旋即转向一直站立于轩千寻身旁的欧水绿,他的眼眸里面绽放出希望的光芒,高声呼喊着,“水绿小姐,你跟少主求求情,光伯一向疼你的,对不对?你帮我跟少主说说情……水绿小姐,你跟少主一起长大,你一定有办法说服少主的……拜托你救救我……拜托……”

      许义光手脚并用地爬着楼梯,渴望爬到欧水绿脚边,不愿放过一丝活命的机会。

      五阶,四阶,三阶还有两阶……

      在一声低闷的响声过后,所有的急切与希望都就此凝固。

      攀爬中的许义光猛地定住,眼睛瞠大,整整过了两分钟,他终于趴下,滚落楼梯。

      连抽搐跟挣扎的痛苦都没有,就那样死亡。

      鲜血从他的后脑疯涌而出,红色的血液很快便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背叛的代价是什么?

      在水门堂的每个人都清楚明白。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抱着不该有的侥幸心理。

      欧水绿看着那个躺在地板上慢慢变硬的老人,非常冷静地开口,“拖下去。”

      护卫把许义光拖下去。

      项平望着地毯上的血痕,恭敬地对轩千寻说道,“少主,弄脏的地毯,我一会就找人换掉。”

      轩千寻没有答话,他依旧坐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过,仿佛刚刚发生的血腥与他无关。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只有欧水绿在轩千寻身侧。

      她看着他,他平淡,温和,安静,尔雅,不受打扰。

      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让许义光死得痛快,已是他的仁慈。

      暗杀总是一波又一波。

      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有无数帮派杂碎想要暗杀他。

      当然,结果都是惨烈又血腥的。

      他对暗杀他的人,从来不逼供,似乎一点都不好奇谁是主使者,也不探究谁想买他的命。

      他享受杀戮的过程,特别是残忍过头的画面,他极有耐心欣赏,似乎滋味无穷。

      “相同的游戏玩太多次,是会腻的。”

      他突然开口说话,随后起身离开。

      欧水绿一怔,好半晌才恍过神来。

      早该知道,她无论想什么,只要一个表情,他就能了若指掌。

      太过了解了……

      十几年的相处,足以让彼此互相了解。

      欧水绿四肢都疲乏无力,她想休息。

      “回去训练。”

      轩千寻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欧水绿仰起小脸蛋,“为什么我要会那些?”她问他。

      “人没有牺牲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明白吗?现在马上回去训练,你是我亲自挑的,也是我带回来的,不要再让我听到别人投诉你。”

      他的语气有不容反驳的坚定。

      然后,他转身离开。

      欧水绿呆滞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站起身。

      她被一群身材高大的男人团团围住,小小的身影奋力地周旋其间。

      不过一个小时,她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丝。

      她的衣服也早被殷红的血液所染遍,显得格外怵目惊心。

      “少主,比起昨天,水绿小姐进步了。”

      在离她不到五百米的轩千寻穿着一件黑色丝质敞领衬衫,衬托出他卓尔不凡的高贵气质。

      “进步了多少?”

      “八分三十九秒。”

      轩千寻冷眼看着欧水绿不支倒地,一点也没有要制止的打算。

      “进步的速度太慢了。”

      终于,欧水绿再也爬不起来。

      轩千寻才环视那群男人,用眼神示意,这才让男人们停下攻击,纷纷退开。

      轩千寻走到欧水绿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全身是血的她,他的黑瞳一沉,无比淡漠地开口,“跌倒了,不要乞求别人把你扶起来,也不要乞求别人的任何帮助,因为那是一种奢望。”

      欧水绿握紧已经全是血的手,挣扎着想要从地板上站起来,一次次失败。

      她听见他说,“谁也不可以扶她,让她自己站起来。”

      在轩千寻离开后,欧水绿闭上眼,她让疼痛拖着自己进入昏迷。

      再次醒来是在隔日的清晨,她睁开眼,看着属于会馆那黑黑的墙、黑黑的练习台……

      她苦笑,果然,没有任何人敢扶她。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忍着疼痛,仅靠意志力,极缓慢,极缓慢地站起来,身上的痛像利刃一刀一刀切,一分一分割,她是在和痛苦比赛,看谁僵持的久。

      在倒向地板的瞬间,她知道,她又输了。

      倒在地板上的她,四肢酸痛,麻木。

      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

      她诧异地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怔愣。

      她抬起眼仰视那张俊雅的脸,就像海上飘浮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依着他的力量站起身,却在下一瞬,倒在他的怀中,再次陷入昏迷。

      他抱起她,她靠在他的颈侧,隐约感觉到属于他的独特气息,那种气息让她感到安心。

      他说,“你记住,弱者在我们的世界里是无法立足的,只有变得足够强大,你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

      他的话语是轻的,却重重击落在她的心底,根植为信念。

      樟树长高,人也在成长,可是,人在树下,无论怎么伸手都勾不到枝枝节节。

      轩千寻正式接手水门堂,成为水门堂的堂主,那一年,他二十三岁。

      清清冷冷的光线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出好长。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他问她。

      月光照上他阴暗深沉的面容。

      “不会。”她答得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少主绝不会有比我先死的那一天,就算有危险,我也会先一步为少主挡去子弹和威胁。”

      轩千寻的墨黑深眸望着那双明眸,冷酷的面容有片刻的松动。

      “水绿,总有意外的。”他笑,“我说的是意外。”

      她执着地与他凝望,“不会有意外。”

      他缓缓地低下头。

      两人的唇就那么相贴。

      没有相吻,只是相贴。

      他问她,“水绿,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好像会被风吹散。

      她失速的心脏在呐喊,紊乱的血液在张狂。

      她懂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了头。

      她说,“我愿意。”

      她的左手跟他的左手,紧紧相扣。

      火花爆开来,势不可挡,无法自制。

      他的生命和她的生命从此二合一,紧扣成环。

      她醒过来时,他是醒着的,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根本没有睡。

      想换个姿势,痛得她龇牙咧嘴,普通人早就叫出来,但,她不会。

      她是欧水绿。

      再痛也往肚里咽,不会喊出来的欧水绿。

      想到昨日的那些种种,她的脸蛋红得比阳光明媚。

      “少主,为什么你会纹蝴蝶?”

      因为不仅后颈,在他的后背也纹有相同的紫色蝴蝶,嚣张的蛰伏。

      “那不过是类似罪恶的烙印。”他说。

      “类似罪恶的烙印?”她不解,“怎么会?”有那么美的罪恶吗?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樟树似乎也因此而显得更加繁茂。

      下雨了。

      轩千寻微微仰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樟树前面,在无月的夜晚,冰凉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滑过他紧闭的眼睛,沿着他俊逸的脸庞落下。

      欧水绿举起伞,遮在他头上。

      轩千寻缓缓地睁开眼,他说:“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对方是我的妈妈,有需要的话,我连至亲也不会放过,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既然我是这个世界不祥的存在,那就应该有不祥的生存方式。”

      伞,自她手中滑落……

      欧水绿伸手环抱住他,姣美的脸蛋埋进他的颈项,感受他颈上那独特的紫色蝴蝶纹身所传来的温度,闭着眼睛,浓密的眼睫形成晦涩的阴影。

      与各城,各地,各帮之间的利益谈判,地盘事务的处理,枪械交易,人命的生死交予,无数无数的事情,每天都不断地接踵而来,他是忙碌的,他是冷酷的,他甚至是残忍的,可他也有似水无害的一面。

      “光伯的背叛于你而言是一种很大的打击,我明白的。”

      一股难以理解的思绪柔化了他冷峻的表情,转过身,他那深邃的黑眸像会勾魂摄魄。

      踮脚,她吻上他冰凉的双唇。

      那轻轻柔柔的力量,像被羽毛轻抚过一样,他没有抗拒。

      “水绿,但愿你不会有背叛我的那一天。”

      “我不会。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绝不会。”

      清晨,阳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轩千寻蹙眉眯眼,一偏头,用很冷淡的目光扫视身边熟睡的人儿。

      他伸手慢慢地滑过她的眼睑,望着自己沾着她泪珠的手指,怔愣。

      泪水!

      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看她掉过半滴眼泪,即使当年如地狱一般的特训,她也没有流过眼泪。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让她这么难过?

      轩千寻沉思地凝视着欧水绿在睡梦中哭泣的脸庞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残余的莹光。

      他拉开被单一角,起身利落地穿好衣裤。

      他从玻璃桌面上的纸盒里掏出一根烟,燃起它,接着举步踱到窗前,眼神瞬间又是一派的深沉与猛锐。

      杀机一闪而逝,跋扈的俊容,锐若寒冰。

      就算是耗尽他的生命,他也要得到凉城整个□□的势力。

      “少主,那辆黑色的宾士跟我们很久了。”

      正在开车的项平对坐在后坐的轩千寻说。

      轩千寻的冷眸眯起,“没关系,让他跟,在前面的巷口停下。”

      轩千寻进入巷口,随后,一条人影亦紧跟而至,隐遁于月色拂照不及的深巷。

      林涛猛地一个旋身动作,转身瞪着他身后发出声响的角落,手里的枪反射性亮出。

      打火机突然窜起的火花划亮了斜倚在水泥墙男人冷绝俊傲的侧面,让人有一股害怕的压迫力。

      轩千寻仿如鬼魅般让林涛不由心生寒意。

      林涛开始后悔自己脱离组织而擅自行动。

      走出黑暗的角落,轩千寻看着林涛手中的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走近林涛,对于相距自己胸前寸许的枪口仿佛视若无睹。

      林涛朝着近在咫尺的轩千寻开了一枪。

      可是眼前的男人,竟在瞬间凭空消失。

      在一个闪身动作后,轩千寻置于裤袋的一手倏地扬起。

      动作之快,如疾逝而过的狂风,猛锐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林涛只感到一阵冷风掠过自己执枪的手,接踵而来的是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感,由他的手腕不停往上窜。

      刺痛感麻痹了林涛的五指,让他受不住地松开握枪的手指。

      在枪掉落地的同时,林涛的身子也凌空飞起,跟着跌至地面,然后教一只有力的脚给定住,完全动弹不得。

      轩千寻的黑色皮鞋抵在男人颈间。

      林涛全身的骨头仿如在瞬间都移了位,他的胸口隐隐作痛,手骨阵阵的剧烈疼痛教他血色全无。

      “墓之魂?”轩千寻冰冷低语。

      林涛喉间那道窒人的压迫感陡地消失了,他以完整无伤的右手摸着自己几乎窒息的颈项。

      “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黑老大,我轩千寻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倍奉还。”

      轩千寻在坐入打开的车门前,丢下这么一句话,他的唇角有抹冷笑,那冷笑显得诡异骇人。

      “请他做好退位让贤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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