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做我保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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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做我保镖
最后一个下课铃终于响了。
林窃长出一口气，今天上午简直比她经历的任何一天都难熬。
虽然自打虢磬把她那两个自带的壮汉保镖打发走之后，教室里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但3班的同学们似乎还未从铁塔的威压里缓和过来，真的就自此安静了下来。
班主任小吴老师是个教语文的年轻小伙子，非常不幸的是，在他刚刚毕业时就接手C部语文的教学工作，因此他从未完整地上完过一节语文课。
望着讲台下安安静静坐端正的同学们，小吴老师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他愣了半晌，直到台下有个坐不住的学生冲他喊了一声“吴老师！上课啦！”他才回过神来。
于是他拿出高中一年级的课本，说：“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大家翻开第一页……”
林窃过了即将到来的这个暑假，就是个真正的高三生了，而她今天才把高中的第一堂语文课上完。
虢磬在旁边捅捅她：“哎，这课我原来学过啊！”
林窃扯了扯嘴角，心想难道这大小姐真是来上课的？
她干笑两声：“你来我们班估计学不到东西。”除了抽烟喝酒赌博骂娘等人类出现以来的一切恶习。
虢磬眨巴着眼睛，坏笑了一下。林窃顿时觉得这大小姐纯属是没话找话，闭上眼趴在桌子上准备入睡。
刚要睡着，腰上又被捅了两下。
林窃干脆不睡了，瞪着虢磬。
虢磬：“其实我来这里是有苦衷的。”
虢磬：“我其实在被追杀，迫不得已才偷偷跑来C部，就为了隐姓埋名。”
虢磬：“现在全世界的小偷都盯上我了，所以我必须低调行事。”
林窃又干笑两声表示回应：编，你继续编。一会儿杀手一会儿小偷的，你带着两尊铁塔来上课，进门就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信你隐姓埋名，低调行事？
可是林窃又偷偷觉得，虢磬这样好看的一个人，编起瞎话来也比台上战战兢兢讲着课的老师要可爱得多。但这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发觉了自己居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之后的一秒钟，她便强行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林窃不知道的是，随随便便对着另一个人生出好感，是这个年龄段的高中生能做出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虢磬：“我现在也没有保镖了。”
装可怜。明明是你自己赶跑的保镖。
虢磬：“那你做我保镖？我给你开工资。”
林窃：……
“你开什么玩笑？”林窃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我可没有你带来的那两个人能打。”
“可是这两个人我不能用，“虢磬显得委屈巴巴的，”他俩太显眼了。“
林窃不吭声了，但她眼中充满了怀疑。
虢磬叹口气，把头扭了回去。
虢先生命令她带上那个吊坠时，她也不明白平时威严但不失慈爱的父亲为什么会想出这样一个会置她于危险境地的办法。
那是一个由黑色细绳穿起的小小玉坠，那玉坠薄而精致，像是个拐了个弯的长方形，两面上均饰有狰狞的饕餮纹饰，而在这长方形的拐弯处，刻着三个小小的钟鼎文：“季子白“。
虢先生向她保证，过了这段时间，她就会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他还特意找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后一并入学。
虢磬什么也不说，但她心里清楚。父亲给她安排的这两个保镖反而会暴露她的行踪。她甚至连父亲安排好的A部都没去，而是直接随便挑了一个C部的班级报道，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这两个显眼的“招牌“打发走了。
她知道一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对强者的判定标准，并不是这个人的外表有多么强壮，也不是他是否精通枪械武器，甚至不是像虢先生那样，拥有滔天的财富和权势。
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能力。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在人类被记载的历史中，一向都是随机出现的，因此没有哪一方势力能够真正的统一这些能力者。
她还知道一件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情。
她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能力者。
这件事很不寻常，虢氏作为绵延千年的古老家族，从未出现过一个能力者。相反，虢氏在周时的另一重身份，就是为周天子记“异人“的史官。自古以来，虢氏便清楚地知道九州大地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因此格外注意在自家绵延的血脉中，是否能出现这样的异人。
但是就像中了诅咒一般，千年来家史里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虢氏从未出过一个能力者。
因此随着时光的推移，虢氏上下默认：没有能力就是虢氏血脉的能力。
虢磬早熟，她刚开始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遇到一些人之前会隐隐有相遇的预感，后来她猜自己可能是虢氏千年来的第一个能力者。但她不敢把这个猜测告诉那个高高在上的虢先生，她害怕自己会被怀疑血统而失去家人。
虢磬从回忆中清醒出来。现如今她只身一人被安排到这个人多眼杂的学校里，她得想尽办法来自己保护自己。那两个看起来忠心耿耿的保镖她根本就不打算信任，她得赶快利用自己的能力结交新朋友，拥有自己的小团体。
林窃是她看上的第一个人，可她冷漠而又克制，像只小心翼翼的狐狸，缩在角落里舔着自己火红的尾巴。
她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警觉，虢磬可以感觉到，她有着能够保护自己的天赋。
虢磬和林窃的对话因林窃单方面的一味回避而夭折了。
林窃觉得虢磬的眼睛太过好看，好看到似乎要一眼望穿她所有的防备和伪装，直接望进她心里。
两人一上午再没讲话。当然，进入C部3班的每一个任课老师都比班主任小吴老师的表现好不了多少，他们虽然没能直接看见被虢大小姐遣走的两个职业保镖，但全都不约而同地从班级里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学习氛围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老师们战战兢兢地讲课，学生们居然也十分给面子，往日里写在脸上的恶贯满盈也消失不见了。刚进教室的老师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只要让视线在教室里转一圈，就能很容易地弄明白原委：这班里新来了个学生。
这个新生长得十分好看，站在讲台上初看到她的时候，竟有些挪不开眼。但虽然这个小美人儿长得温柔似水，教室里那些一向流氓的学生们居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她，或是上前去调戏她。正相反，以她为圆心，教室里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圆形：越靠近这位新同学的，就越是正襟危坐，丝毫不敢造次。
唯独虢磬身边的那个一上课就睡觉的女生一切如常：今天她还在睡。
更厉害的是，全班都在明里暗里地看虢磬，虢磬却在盯着她东瞧瞧西看看。
老师们哪里知道，他们怕的可不是虢磬，而是被虢磬赶走却仍然守在班级附近的两名杀气逼人的壮汉。
放学的铃声一响，林窃便打算迈开长腿溜之大吉。这一上午过得太艰辛了：林窃为了防止虢磬搭话，硬是让自己在桌子上趴了一整个上午，即使睡不着，也要假装一个一睡不醒的嗜睡症患者。中间张番来找过林窃几次，看见林窃头也不抬地趴着，心里觉得奇怪，但怎么叫林窃也不醒，只能无奈地等着放学。
这个大小姐的出现怎么想都是一件麻烦事，林窃可不想惹上麻烦。
可林窃刚一起身，却发现校服一角早被身边的人拽住了。
林窃无奈：“大小姐，我要去吃饭了。”
虢磬：“带着我去呗。”
林窃：“那地方你可去不成。”
虢磬看着林窃一味拒绝的样子，没奈何才撒了手。林窃整洁的校服被她揪得一角皱皱巴巴的，她拍了拍，向虢磬摆摆手，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教室。
但她可不是去吃饭的。
市立一中的教学区分为ABC三部，食堂也不例外。
A部食堂是最宽阔明亮的，时令水果、海鲜烧烤，各色菜式一应俱全，即使A部的一大半少爷小姐们根本不吃食堂餐。
B部食堂是最正常的，菜品齐全，营养丰富，中规中矩。当然，在B部吃饭的人是最多的，所以略显拥挤。
C部的食堂就差得多了：菜品能做到卫生达标就已是很不容易，更不用说进餐的环境：地板脏得像一月没拖，桌子上的油苍蝇落上去都得滑上个大跟头，凳子能坐的也没几个。倒不是学校歧视这些出身于社会边缘的学生，主要是因为没有几个C部学生能老老实实的把家长给的伙食费交给学校，更不用说有些家长根本就没给饭钱。
林窃倒不至于把伙食费扣下来去抽烟去网吧，也不是林沉不给她钱，而是她自己不愿意要。
但人总要吃饭，林窃的办法是在勤工俭学的岗位里挑了个能在B部食堂工作的，这样就能在晚些时候吃到员工餐。食堂打饭的大妈看林窃长得白白净净，心疼这个女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要一边学习一边干活来换一日三餐，总会多给她一勺好吃的。
食堂大妈不知道的是，林窃根本就不学习，而她的兼职也不止这一份。
终于摆脱了虢磬大小姐的目光，林窃脚步轻松地向食堂走去。她应该不会找过来吧，林窃心里想着，她在食堂打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但是C部食堂那乌烟瘴气的样子，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自己过去了，不清楚情况，不会出什么事吧……
林窃开始暗暗后悔自己刚才走得实在太过于干脆利落，也没给自己这个新同桌多吩咐几句。
我对她是不是太苛刻了？
林窃在B部放学的人潮中暗暗思考这个问题，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食堂门口。B部和C部食堂挨得近，但规模差了不少。林窃不从食堂大门近，她得走食堂楼后偏僻的员工通道。
这条小道平时没什么人来，也少有人知道，比嘈杂的食堂门前自然安静了不少。员工通道上散落着不少采购时掉落的菜叶子，有的已经腐烂在泥土中，也没什么人收拾。靠墙处放着几个巨大的泔水桶，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味道。
林窃的耳朵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但她还没轻松一秒，就听见了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只有林窃知道，就在这小小的一片区域里，正藏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做我保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