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78、第九篇 鬼蜮跳梁 2

　　挨到下班，张池推掉了应酬，准时回到家里。
　　潘云杉见张池回来，急忙加了二个菜。并趁张池进书房的机会，到衣架前迅速掏了掏他外套的口袋。
　　张池不回家过夜的次数，近一年来逐渐增加，虽然每次都说是陪客户，但次数一多，潘云杉也警觉起来。有心打听清楚，又怕让张池知道了更不待见她。
　　怀疑陈茵，源于张池坑陈茵的那50万。那天晚上，张池从李广森手中接过旅行包，回到家直接进了书房，她觉得奇怪，拿起角柜上的水瓶装作送水跟进去一看，竟是一旅行包现金。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张池苍促之间说是陈茵借的。她当时就起了疑心，陈茵比自己年轻几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又长年在一个公司，会不会那个了？
　　人说疑心生暗鬼，确实如此，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原来张池身上的许多疑点都在陈茵身上找到了答案。她开始跟踪陈茵，反正退休在家，时间不是问题。只是跟踪了几次，都没看到张池的影子。
　　潘云杉将饭菜上桌，喊道：“吃饭了。”
　　张池从书房出来，瞥了一眼外套，见动过了，知道潘云杉的疑心已经很重。
　　潘云杉连喊了三次，张跃然才穿着一身睡衣慢吞吞地出来。他已经从天翼辞职了。开始也在网上找了几家公司应聘，可不是嫌对方公司小没有发展前途，就是嫌给的薪水少掉价，都没有成功。潘云杉说你先找个事干着，边干边找，谁也不可能开始就给你高薪，张跃然听不进去，说要找就要找一个有发展前途的公司，起点不能太低。就这样在家呆了半个多月了，每天跟电脑拼命。
　　张池想发作，想到儿子这些天闷在家里，心情也不好，又忍住了。蓝其川、罗正、郑品也都为儿子的事伤透了脑筋，可人家的儿子不管怎么跟父亲对着干，至少都生龙活虎，而自己的儿子却象块拎不起的豆腐，只能小心翼翼地托着。
　　张池不开口，张跃然也不开口，一家三口闷头吃饭。
　　“小凯回来了，你就不能跟他说说，让跃然先到天讯干干？” 潘云杉忍不住了。
　　“他去能干什么呢？” 张池看一眼儿子。
　　“毕业后不干专业的太多了，我就不能干干管理？天讯也有十来个科室，把我安排到科室就行。”张跃然不以为然地说。这几年换了好几个工作，都不顺，此刻倒真有点想到天讯。他觉得凭自己和蓝凯发小的关系，只要进天讯，弄个副总是迟早的事。
　　“跃然从小就比那几个孩子强，学学就会了。你现在是公司的第一副总，你说句话，小凯肯定要给你这个面子的。”潘云杉在旁边撺纵着。
　　“先等等吧，我抽时间好好想想。”现在已经动手揭天讯的砖瓦，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安排儿子？但这话张池不好说。
　　“这话你都说了N遍了。”张跃然把碗一推，赌气回自己房间去了。
　　“还有鱼汤呢。”潘云杉在儿子后面喊。
　　“你就是太惯他了，惯得他一天到晚挑三捡四的。”张池看着儿子的背影说。
　　“还不是你，儿子的事不闻不问。他一天到晚窝在家里，能有好心情吗。”潘云杉翻了张池一眼。
　　“给他找了几份工作，他干好了吗？”张池“啪”把筷子扔在桌上。
　　潘云杉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不满地说：“以前的事不说了，就说现在，他唉声叹气这么长时间了，你问过他的事吗？这是你儿子，跟你姓张。现在孩子找工作不都是拼爹，就你一本正经的，图个什么。在天讯再干，小凯也提拔不了你了，顶到头就是个第一副总，不趁早安排好儿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后面的话没说完，她停住了，张池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书房。
　　张池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眼前的事。
　　下一个目标就是通过二建把6600万顺利套出来，当然，要配合李广森逼蓝凯出让了秦湖基地这钱才能算自己的。
　　6600万加上杨柳通过调账转出来的1000多万，好像这个数字还在增加，还有天讯在广州、上海和武汉的三处房产，应该有上亿资金。
　　三分之一用来移民加拿大，让杨柳在那边建起自己的第二个后院。
　　三分之一为儿子筹建一个公司，一方面为洗钱做准备，另一方面可以做建材生意。房地产经历了一个长时间的低潮后，必然有一个报复性的发展，早点进入就占了先机。自己在天讯如果不想干，也可以帮助儿子经营公司，总比跟在一个毛孩子身后要好。
　　最后的三分之一投资房地产，锦江是一个介于二线与三线之间的城市，房价目前处于低位，靠郊区的房子每平米才4000左右，可以蓄积待估，再买几处门面房，即便儿子公司经营不善，房租也可以确保全家衣食无忧。
　　万一有意外，可以把一切推到杨柳身上，自己最多是荐人不当，再说当时也是集体研究，蓝凯回来后又让蓝凯定夺，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责任。
　　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
　　前期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二分厂做了大批备货，一分厂的备货也在增加，这都占用了大量资金。杨柳再在催收货款上只做表面文章，再将收回的部分货款打到新开的账户上转出来，公司流动资金必然锐减，最多撑到春节前后。到时候各供货单位来要货款，二建趁火打劫，不怕蓝凯不中招。
　　外部一切顺利，内部也要稳定才行。现在内部的首要任务是稳住潘云杉，这个女人的泼辣和疯狂有时无理性可言，不能让自己的宏伟蓝图毁在她的手里。
　　潘云杉端着一盘水果推门进来，她知道张池烦她，放下水果准备退出去。
　　张池和颜悦色地说：“云杉，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潘云杉怔了一下，她习惯了张池动辄喝斥的态度，他的和颜悦色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她在张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张池似笑非笑地问：“我在家的时间少，你是不是不放心了？”
　　潘云杉急忙否认：“没，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常在家。我退休后一个人在家挺闷的。”想到到塔影湖度假村和跟踪陈茵，她心里多少有点发虚。
　　张池手摸着下巴说：“没有就好。我今天跟你交个底，我们是原配夫妻，这些年虽然也时常吵闹，但你是我老婆这一点是永远改不掉的。就是说，除非你主动离开，我是不会休掉你的。”
　　潘云杉心里顿时热呼呼的：“我知道，少年夫妻老来伴，何说我们还有个儿子。你烦我，也是因为我嘴碎，爱唠叨。”
　　张池接着说：“你如果瞎怀疑，你老公怎么能安心在外面干事？”
　　潘云杉赶紧表白：“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是放心的，从来没有怀疑过，真的。”
　　张池脸渐渐绷起来：“再给你说具体点，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儿子。我想让他自己开公司，等我准备好了就去给他注册。如果你因为不放心我，整出事来，就等于毁了儿子的未来。你明白吗？”
　　潘云杉心里不由打起鼓来。是到度假村找他被他知道了，还是跟踪陈茵被他发现了？还是翻他口袋让他察觉了？但嘴上赶紧说：“我明白，我明白。”
　　张池知道效果达到了，朝潘云杉挥挥手：“明白就好，如果惹出事来，咱们夫妻情份可就完了。”
　　潘云杉临出门时忸怩一下说：“今天早点睡觉吧。”
　　张池给了潘云杉一个微笑：“你先睡，我就来。”
　　张池极难得地在9点前进了卧室。一边漫不经心地温存着潘云杉，一边想着逼蓝凯出让秦湖基地的前期铺垫。他想，明天应该到景山市汪胖子那里去一趟，先吹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