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53、第六篇 暗箭难防 9

　　第二天一上班，张池到车间转了一圈就开车离开了公司。
　　车被看门老头拦住，他才猛然想起市公安局二个月前搬迁到了锦江市的东郊。
　　80年代地市刚合并的时候，公安局在现在的商业中心南部，后来随着城市发展，特别是商业中心渐渐形成后，公安局周边很快树起了高低不等的许多商住楼，也就10来年的时间，把公安局的大门逼到了巷子里，出路很不方便。公安局几次打报告，要求重建，都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落实。直到前任书记将新行政中心定在东部，才给公安局划拨了这块位于东郊的地皮。
　　公安局土建的时候，网民还在网上调侃他们是打前站的，说他们选址靠着行政中心，就是为了应对群众上访。公安局让网管办将贴子沉底，今天沉，明天又出来了。这些年民意调查公安局基本上都是倒数前三名，公安局也想了一些为民办实事的办法，也通过媒体宣传公安的一些工作、一些成绩，但市民好像就是不买账，网上的帖子让公安局很是无奈了一阵。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书记一换，网民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原来据消息灵通人士说新一届书记不打算把行政中心放在东部。
　　网民们消停了，开发商们却发愁了，原来打算在东部地区有大动作的开发商，面对莫衷一是的新行政中心，不得不放慢了开发的步伐。
　　张池快到公安局时，给罗正打了个电话，说从供应商那儿回来，顺路到你那里坐坐。罗正说自己不在局里，要是有事就先在办公室坐坐。张池说，也没什么大事，已经到了你大门口，就等等你吧。
　　罗正此刻正在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
　　今天一上班，罗正就来到刑侦支队。刑侦支队不归他分管，平时他是从不插手的。这次涉及凌方仪，他就顾不了许多了。
　　“罗局，进展不大。”鲁队见罗正来了，急忙从办公室迎出来。他眼睛里充满血丝。
　　“有什么线索？”罗正在鲁队的椅子上坐下。
　　“案子有些头疼。”鲁队给罗正倒了杯水。
　　“说说已掌握的情况。”
　　“从出事现场看，应该是两个人作案，工商银行柜员机的监控可看到两个不同的衣袖，不是被害人的。另外因为是晚上，出警又比较快，所以现场没有被破坏，我们在柜员机周围和被害人汽车旁提取到两组脚印。所以说劫匪是两个人这一点可以肯定。被害人被劫的物品有包和手机，包里有被害人刚从柜员机取的2万元。从血迹上看，被害人在柜员机就已经受伤，受伤后跑向汽车，想开车摆脱劫匪。而劫匪是追过去杀人的，被害人脑后那一刀法医已经鉴定出来，确实是投掷匕首造成的。劫匪追到汽车边又捅了二刀。”
　　“劫匪的目的是钱，追上去杀人似乎不合常理。”
　　“如果被害人始终不放弃包，劫匪也有可能追上去杀人。”鲁队说。银行监控辐射的范围只有1米5，没有拍摄到被害人的包是什么时候到劫匪手中的。
　　“有没有找到目击证人？”罗正问。
　　“排查附近居民时，有一个老头说好象听到有人喊“来人啊”，但他到窗口张望时，只看到被害人的汽车，其他什么也没看到。我反复听了110指挥中心接警的录音，被害人说‘中山南路’四个字后，就听到被害人“啊”的一声和打斗的声音，约半分钟。” 鲁队安排二组侦察员在附近排查了两天，由于出事地点太偏了，周围没有摄像头，没有更多的发现。
　　“现在能肯定的是，被害人在柜员机取了2万，两个人作案，被害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危险，曾经求助过110。是这样吗？”
　　“是。”
　　“你怎么看案子？”
　　“与一般抢劫案有些不同。一般抢劫案劫匪的目的是财物，不会要被害人的性命，而这起抢劫案象是要置被害人死地的感觉，追上去的两刀都很狠。只是，也不排除被害人激怒劫匪的可能，比如打110。”鲁队谨慎地说。
　　“还有什么发现？”
　　“到移动调取了被害人最后一天的通话记录和短信，通话记录没什么，有一条短信值得注意，是在打110电话前2秒发出的，5个字段。”
　　“发给谁的？什么内容？”罗正很重视这条线索。
　　“对方手机已经停机。赵林他们现正在移动查户头。”
　　“什么时候去的？”
　　“上班后。”
　　“问一下结果。”罗正抬腕看看手表。
　　鲁队立即打了赵林的电话，收线后有点茫然地看着罗正：“是薛亦梅，他夫人……停机一年多了……”
　　罗正也很意外，站起来说：“走，到医院。”
　　二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见到了薛亦梅。
　　几天不见，薛亦梅人瘦了一圈。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入，她就守在室外，谁劝都不听。
　　罗正从重症监护室的窗口看了看凌方仪，把薛亦梅拉到一边，将从移动打出的通话记录放在她面前：“这个手机号码是你的吗？”
　　薛亦梅看着罗正和鲁队，不甚明白地说：“是我以前的手机，已经不用了。”
　　罗正眼里闪过一丝焦虑和无奈：“凌方仪在发现危险的时候往这个手机发了条短信，应该是很重要的。薛老师，你好好想想，凌方仪为什么会把一条重要的信息发到你一年多未用的手机上？”
　　薛亦梅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可能是发错了。我原来手机是移动的。去年，董玉洁让我加入天讯的网，说这样可以免费互打，我就把移动的手机换成电信的了。方仪没有删除老号码，只是把新号码输进去后在名子后面加了个1。两个号码就靠在一起，他在紧急情况下发信息，可能是错发到那只手机上了。”
　　鲁队看看罗正：“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
　　罗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凌方仪在意识到危险后发信息，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呢？薛亦梅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窗口，看着里面躺着的凌方仪，心里又是抱怨又是心酸，两行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流过鼻翼。
　　“薛老师，你知道凌方仪为什么取钱？”这个问题罗正已经听过汇报了，他还想亲自问问。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事，家里都是我取款，他几乎不到银行。” 薛亦梅说。
　　“你静下来时，好好想想最近一个时期凌方仪都跟你说过些什么，有什么反常的举止，有哪些人找过他，他除了和张池钓鱼外，还参加过什么活动，写成材料也行，跟我聊聊也行。我们不能让凌方仪白白地躺在这儿。”
　　薛亦梅点点头。
　　就在这时，张池的电话打了进来。
　　出了医院，罗正说：“鲁队，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抢劫案。”
　　鲁队点点头。前面路口是红灯，鲁队停下车问：“凌方仪外面有人吗？”
　　罗正摇摇头：“没有听说。”
　　车在办公大楼前停下，鲁队又问：“张总与凌方仪关系很好？”
　　罗正说：“多年的战友，就象是兄弟。”
　　鲁队正想问下去，看到张池从车里钻出来。
　　罗正下车走过去：“你没到我办公室？”
　　张池握住罗正伸过来的手，说：“我他妈的不想签会客单。”
　　在罗正办公室里，张池很快就把谈话中心绕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上。听完案子的进展和罗正的分析，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再也想不到凌方仪出事前能发短信给薛亦梅。他猜想那5个字一定与自己有关，若不是薛亦梅那个手机号停用，这短信说不定能把自己送进高墙。
　　出了公安局，张池长长舒了口气，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