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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十七篇 意外生还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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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洁趴在蓝其川宽阔的背上,想起蓝其川答应背她一辈子的话。
他们俩是76年认识的。那年蓝其川24岁,穿上四个兜军装有二个年头了,董玉洁23岁,工农兵学员刚毕业,由于颜慧音的原因,她经常去20公里外的石岗军营,一眼就看中了蓝其川。那个年代,女孩子大多喜欢穿军装的。
有一次,蓝其川回家探亲了,董玉洁在军营转了二圈,没看到想看的人,情绪一下子没了,垂头丧气地踢着地下的小石快,颜慧音冰雪聪明,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逼着她问是谁,她哪里知道名字,只红着脸比划着说个子中等、四方脸、眉毛很浓,颜慧音再比划给罗正听,罗正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小子交桃花运了,不错,你这同学挺有眼光。
这之后,罗正还真当回事了,周日,他约蓝其川、颜慧音约董玉洁一起到颜慧音家吃饭。董玉洁虽然不如颜慧音亮丽,但温文尔雅的淑女形象还是让蓝其川砰然心动。
当客厅只剩下俩人时,蓝其川直率地说,我家是四川山区的,家里比较穷,你是不是考虑好了?董玉洁点点头。蓝其川又说,你家里能同意?董玉洁低着头说,你只要喜欢我,我就跟你好,不管家里同意不同意。
婚后第一次回蓝其川家乡,到吉岗镇后还有5公里山路要走,董玉洁走累了就趴到了蓝其川的背上,当时董玉洁问,你会背我一辈子吗?蓝其川郑重回答,会。
董玉洁想着当年蓝其川背她的情景,感觉就象是在昨天。大半辈子走过来,她靠在这个男人身上总的感觉还是踏实的。
蓝其川将董玉洁向上纵了一下。
“歇会儿吧”董玉洁感到蓝其川呼吸越来越重了。
“当年野营拉练,身上背着30多公斤的装备,一天走80多公里,象闹着玩一样。现在真不行了。”蓝其川走到小溪边洗了把脸,双手捧起水喝了几口,然后用树叶盛上水,送到董玉洁面前。
董玉洁就着树叶把水喝完说:“再来一‘碗’”
蓝其川忍不住笑了,董玉洁从不吃送到嘴边的野栗子到主动剥着吃,从只用溪水润润嘴唇到喝溪水。环境改变人,一点都不假。
休息了半个小时,蓝其川的体力得到恢复,起身要背董玉洁。
董玉洁说:“等等。你背我走30多公里恐怕不行,你感冒还没好。能不能这样,我也发挥发挥这条好腿的功能。”说着用自己的那条好腿跳了一步:“我扶着你跳一段,你背我一段,这样轮流……”
蓝其川也清楚背着董玉洁走30多公里是挑战他的极限,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这条路上没看到一辆车,也没见过一个人,他必须做好没有外援的准备。
俩人就这样背一段、跳一段地向前赶路,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会,相互擦擦汗。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蓝其川背着董玉洁在一棵大树下停住,放下董玉洁,疲惫地靠在树干上。
董玉洁心疼地说:“要不然你自己先走出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能行。”蓝其川想再有二个来小时天就黑了,万一在长时间拦不到车,董玉洁一个人在山里再吓出点毛病来,后悔都来不及。还不如背着走,虽然累,心里踏实。
“还有多少?”董玉洁看着望不到头的山路。
“10来公里吧。”蓝其川粗粗计算一下。
“还有10公里啊?”董玉洁软软地靠在树上。
“总是一大半下来了。” 蓝其川故作乐观。
“你说,那个驾驶员会发生什么事?”董玉洁想到驾驶员。
“迷路的可能性很小,就这一条路,没有岔道。摔下山的可能性也很小,沿途我也注意了,沿着里面走,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段。夜里拦车难,我就怕他强行拦车……”蓝其川说出一天来的担心。
俩人正说着,西山顶上的太阳被一片乌云遮住,天色骤然变暗。紧接着是一阵狂风,卷起无数落叶,漫天飞舞。
“不好,要下雨。”蓝其川抬头看了看天。
“不会吧,老天爷不能这么欺负落难人。”董玉洁也紧张起来。
说话间风更大了,黑云翻腾越压越低,树林在狂风中摇动着,象是要把山带倒。
蓝其川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可以遮风蔽雨的地方,急忙扶起董玉洁说:“我们向前赶。你注意路边山坡上有没有小棚子什么的。”说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背起董玉洁就向前跑。
一道闪电,接着一声闷雷,雨“哗”地一声象是倒灌下来。
从天暗到雨下下来,前后不到10分钟。
铜钱大的雨点夹杂着树叶、尘土扑面而来,打得蓝其川几乎睁不开眼睛。
董玉洁用手遮挡着蓝其川头上雨点,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那怕是一块上凸下凹的岩石。
山区完全被雨柱所笼罩,灰茫茫的一片。
蓝其川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已分不清汗水和雨水了。
董玉洁在蓝其川背上大喊起来:“前面有个岗亭。”
蓝其川也看到了,加快脚步向岗亭跑去。
蓝其川背着董玉洁跑进岗亭,让董玉洁靠墙站稳,用已经湿透的衣袖擦了擦脸,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均了。
这是一座水泥砌的四方形岗亭,高约2米多,长和宽1米多,里面面积大约有2个多平米,三面实的,冲路这一面敞开。这是逢路就收费年代留下来的。
俩人衣服都湿了,董玉洁把风衣脱下来,她的风衣是防雨的,所以里面衣服还算好。蓝其川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西装的后面由于有董玉洁遮着还是干的,前面却全部湿透。他把西装脱下来,用力拧着湿透的部分,竟沥沥啦啦拧出一些水来。里面的衬衫残缺不全,他只好又把西装穿起来。裤子则全部湿透了,就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拧“哗哗”的。
一阵带着寒意的秋风扑进岗亭,蓝其川不由连着打了三个“啊嚏”。
董玉洁顾不上自己裤腿还是湿的,急忙用手在蓝其川身上用力揉擦着,她最担心的就是蓝其川发烧,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天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天空不时掠过一道闪电,象是要把山劈开一般。
“啊嚏”蓝其川伴随着雷声又是几个喷嚏。
董玉洁撩开蓝其川两片湿透的前襟,把自己贴上去隔开。
蓝其川搂着董玉洁,不无担心地说:“今天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而且,今天夜里温度可能比昨晚还要低。”
董玉洁紧紧抱着蓝其川:“我们就这样抱着,我不信10月上旬的天气能冻死人。”
天渐渐黑透。雨雾中的山峦面目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