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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十七篇 意外生还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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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
远处的山峦上,一缕霞光从黛色、灰色的云层中透出来,云层渐渐变薄,最后烘托出一轮红日。被雨洗过的山区清新而安祥,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无情和疯狂。
蓝其川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感到董玉洁身上冰冷,不禁有些吃惊:“玉洁,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不会生病了吧?”
董玉洁苦笑一下说:“是你在发烧。”
蓝其川从草垫上站起来,伸了伸胳膊:“没事,感觉还行。”
董玉洁试了试蓝其川的额头,凭经验,38度以上。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真怕蓝其川支撑不住。
蓝其川到山坡上采摘了一些马齿苋、野酸枣。采摘的时候他有些矛盾,多了在路上带着太重,他已经感到自己浑身软软的了。少了,又怕后面路上采摘不便,如果没有吃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得住。
俩人出了岗亭,董玉洁说:“还是你扶着我跳吧。”
“太慢了,趁我现在还有力气,先多赶点路。”蓝其川心里清楚,昨天虽然赶了一大半的路,但估计还有10公里左右,而他今天的体力已大不如昨天。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赶到那个路口,如果再在山中过一夜,且不说难碰到岗亭,就是碰到了,两个人也撑不住了。只有尽快走出这段路,才能有求救的机会。在这里指望碰到人,就象指望买彩票中大奖一样,只能凭运气。他不能用两个人的生命赌运气。
董玉洁还想说什么,蓝其川背起她就走。
这条县道原本就年久失修,大雨又将山上的泥沙冲下,就更加泥泞。蓝其川和董玉洁开始还挑着好路走,后来为了省几步路也就不管了。
当太阳渐渐偏西时,已经走了快一天的蓝其川和董玉洁进入了近乎艰苦卓绝的阶段。
蓝其川用树枝撑着,一步一步向前挪,只觉得腿重脚软,两眼冒花,思维完全不存在了,只剩下再走一步、再走一步的信念。
董玉洁心疼地帮蓝其川擦着脸上的汗,感觉至少有三十九度了。她虽然是医生,没有药,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休息时帮他按摩穴位,以此来缓解病情。由于她两天没有正式吃东西,也很虚弱,按摩一会儿手就酸了,她就用指甲在穴位上掐。
蓝其川实在走不动了,把董玉洁放下,虚汗顺着额头、脸颊往下流,他抹一把,脸上又多了几道手印。
董玉洁说:“已经走了快一天了,怎么还看不到公路?”
蓝其川边喘边说:“应该快了。说不定拐过前面的那个弯就看到了。”这话他已经说了十几遍了,既是鼓励董玉洁,也是鼓励自己。
董玉洁忧心地说:“你也快到极限了。”
“没事,你丈夫可是部队大熔炉里煅造出来的,就是40度也能把你背出云。”蓝其山做出要背董玉洁的样子,可他说话的气息都不匀了。
俩人决定背五十步跳五十步。
蓝其川背起董玉洁,身子不由摇晃了一下。当董玉洁数到五十时,他的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他强撑住,让董玉洁站稳。他由于发烧而发红的脸,已经有些发青。
俩人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会。董玉洁开始扶着蓝其川向前跳,由于蓝其川撑她的力量在减弱,她的跳也变得痛苦,她咬着牙,尽量不让蓝其川看出来,用数数分散着伤痛:“一、二、三……五十”,数到五十时她软软地靠在蓝其川身上。
俩人吃力而机械地一步步向前移,从背五十步跳五十步,到背四十步跳四十步,最后是背十步跳十步,步子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俩人终于拐过了前面那道弯,但呈现在面前的还是看不到尽头的弯路。
俩人瘫坐在地上。连找块平整的地方坐的力气都不想花了。
董玉洁哭了起来。
蓝其川作出侧耳听的样子,说:“玉洁,你听,好象有汽车的声音。”
董玉洁注意听了一会:“哪有,你是错觉吧。”
蓝其川说:“刚才肯定是汽车的声音,汽车开过去了,所以你听不到了。”
董玉洁有了点信心:“那我们走。”
两个人一点一点在山路上移动着。斜阳把他们的身影越拉越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