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籍》华抒

4、第四章 森森高墙，巍巍人心

　　“贵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是太后有何指示？还是.....”嬷嬷踏着细碎的步子走到李贵的面前。只见李贵目光越过赵嬷嬷看向她身后畏头畏脑的奴才们，然后颐指气使的吩咐身后的宫女。
　　那宫女从他身后站在众人面前，手中拿着一个用木头雕刻的莲花型盒子。何曦站在人群中看见那宫女手中的盒子之时心中一顿。“这是你们何人留下的？”贵公公扯着嗓子朝着众人吼道。
　　所有宫女奴才不知所措俱是禁声，面面相觑的抱团后退，何曦心中打鼓。“咱家再问一遍这，是谁的东西。”贵公公摔了甩袖子，拍了拍腕间的衣袖。
　　“公公问话呢，这东西如果是你们当中谁的，就站出来。”嬷嬷见久久没有人回应，站出来到是催促了两声。
　　“回贵公公，嬷嬷这是奴婢的，前些日子不慎遗失，不知怎的竟到了公公那里。”何曦胆怯的从人群中站出来扑的一声跪在地上，埋着头一副吓破胆的样子。“你这不知礼数的丫头，怎的将自己的物什随处乱放。”嬷嬷见公公尖尖的盯着何曦怕是有什么不妥，先发制人的走到何曦面前教训。
　　“嬷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何曦跪在嬷嬷面前磕头认错，“慢...”只听贵公公那尖细的声音响起，嬷嬷何曦俱是一顿。“咱家何时发话了？咱家何时说要罚人了？”贵公公一副怡然的样子走到何曦面前。
　　“抬起头来。”何曦没有动。“公公叫你抬起头来。”嬷嬷轻轻的用脚踢了一下何曦，示意她。何曦这才恁恁的抬起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可怜。可是这宫中美人多了去了，公公见了虽是有些愕然但却是马上就回过神来。
　　“这东西你是如何得来？”贵公公弯腰将宫女手中的盒子接过拿到何曦眼前，“回公公，这是奴婢自己做的。”何曦诺诺的回答。“你自己做的？那这是作何用处？这物什为何这般芳香馥郁？”贵公公似是好奇的追问着何曦。
　　“这是奴婢自己想出来的方子，将各种材料按不同的方式研磨成粉之后做成膏状，其材料均是有美容养颜之效的草药和鲜花。”何曦唯唯诺诺的看起来像极了那胆小怕事的小宫女的模样。
　　“呵，甚是有趣，甚是有趣啊。”贵公公起身站在何曦面前哈哈大笑。这一笑到更是让人琢磨不透，站在一旁的嬷嬷也是摸不着头脑。
　　“贵公公这是何意，这奴才是不是冒犯这太后了？”嬷嬷看公公背着手没说话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后问着。贵公公久久没有回答嬷嬷，四周围安静的仿佛叶子掉落的声音也能听见。
　　“赵嬷嬷，这小丫头今日起就跟咱家去禧宁殿了。”贵公公不急不缓的朝着嬷嬷吩咐道。“公公，老奴愚钝，不知您话中深意？”
　　“嬷嬷当真是老了吗？咱家这意思还不明显？”贵公公饶是打趣到的看着嬷嬷。“嬷嬷，这小丫鬟手巧，太后娘娘看中了你这小丫鬟的手艺呢，这小东西很是让太后喜欢，让我将这物什的原主儿找着。”这么一说嬷嬷方才松了一口气，斜睨了一眼一旁还是一脸茫然的何曦。
　　“这还恁着作甚？你这是要咱家替你去收拾行李？”贵公公见何曦跪在原地没有动作，这才又唤了何曦。“赶紧去收拾吧，待会儿你就跟公公去禧宁殿了，到了太后跟前儿，你可得尽心侍候着。”嬷嬷借着这档口还是嘱咐了何曦两句。
　　何曦起身利索的去了偏方的屋子收拾，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跟着贵公公离开。何曦跟着贵公公一路来到太后的禧宁殿。
　　“小东西，你给咱家睁大眼好好看看清楚咯，这是禧宁殿，是太后娘娘住的地方，今后你在太后娘娘身边儿好好侍候着，这脑袋瓜子啊给灵光着点儿。”贵公公指着前方那巍峨的宫殿，何曦逆光看着眼前的宫殿，心中有些窃喜。
　　“咱家说得话你可记在心上，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错儿，这脑袋搬家了可别还什么都不知道。”贵公公看着何曦一脸欢喜的表情，愤愤的瞪了一眼她便提步上了那青砖砌成的台阶。
　　一路恭敬的低着头行至宫殿大门，贵公公隔着门槛供着身子向太后请示：“太后，奴才将这小丫头带来了。”何曦低着头看不见里间儿的情景，只听里面茶盏之间的摩擦声，细细的的声音听来有些让人的神经不爽。
　　“这丫头是哪个宫的？”半响之后里间才传出太后那威严却有些慵懒的声音。贵公公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回太后这丫头是翠霞阁打杂的丫头，那东西如她所说是她自己做的。”
　　“哦？这般说来到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咯？，进来让哀家仔细看看。”站在门外许久，到现在才进到这正厅之内。站在正厅内，太后坐在高阶的凤椅之上，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奴婢何曦，拜见太后娘娘。”何曦依着宫中规矩，恭敬的向太后行礼，但是太后却没有出声赦免起身。“你说这东西是你自己所制，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东西是你的？”
　　“回太后，奴婢可以现场研制。”何曦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跪了一会儿到是有些腿麻。“哼，口气到是不小。那哀家便给你这个机会。”太后说完示意了旁白的宫女。
　　那宫女站到何曦身边，“你切说来你需要哪些物什，一一说来，哀家亲自在这里看着你做，若是你做的好，那哀家便留你在身边。若是....那你可得做好准备了。”“喵。”突然殿内传来一声猫叫。“哎哟，小铃铛。”太后突然起身迎向那只白猫。可是白猫站在原地却像是被定住一般，朝着太后叫唤。太后欣喜的抱起白猫，心疼的拍着它的背脊。
　　“太后奴婢需要：百合片，莲子，以及清晨绽放的玫瑰，且须是含苞待放的，以及些许艾叶和.....”何曦清爽的声音环绕在殿中。何曦身边宫女一一记下之后，向太后跪安后便恭敬的退出大厅。
　　“既然你所需玫瑰是清晨采摘，那今日到是做不成了。不过哀家既是有心想看，也罢明日一早你就亲自去采摘玫瑰吧。今儿你切先退下吧。”太后说完抱着猫儿离开。然后贵公公也跟着太后身后离开，空荡的大厅只余站在厅内的几个宫女和跪在地上的何曦。
　　何曦看着太后离开后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撑着地起身。然后退着出了大厅，大厅门外一宫女看见何曦出来了马上迎了过来：“太后吩咐了，今儿你便在这边儿休寝。然后宫女将何曦带到宫殿内一很是偏僻的侧殿，推开一间满是杂物的隔间。
　　隔间本来就很小，里面却更是摆满了各种杂物，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宫女将何曦带到之后便离开剩下何曦站在门外。何曦见惯了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环境，就这点灰尘难道还能吓到自己不成。
　　次日清晨何曦天未见亮便起身去后花园采摘最新鲜的玫瑰，待天亮之时提着菜好的花朝着禧宁殿而去。太后的婢女早早的站在门外候着何曦，然后将何曦引进殿内。
　　殿内大厅正中央置着小几，放着何曦昨日要求的一应物什。何曦上前跪坐在蒲团之上，没见一会儿太后便轻轻的打着呵欠被众人搀扶着上来。太后落座，没精打采的看着何曦：“今儿个，你便是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做这东西，哀家昨日说过你若是做出的东西哀家喜欢便重重有赏。”
　　何曦向太后行礼之后做到案几旁自顾自的操作起来，大厅内顿时悄无声息，众人都看着眼前女子有条不紊的制作着手中的东西。
　　一晃眼便已是巳时之间，太后和众人专心的看着何曦的操作，时间很快过去却为觉得无聊。“太后，奴婢已经做好了。”何曦跪着将做好的玉颜膏居于头顶。太后命人将何曦手中的东西接过，太后触在鼻间闻了闻，然后递给了一旁的宫女试用，宫女使用之后再让何曦自己亲自使用。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殿中仍旧环绕着那玉颜膏的奇香，而宫女和何曦并无异常。
　　太后这才漏出一脸微笑：“你这小丫鬟做的东西哀家倒甚是喜欢，你倒是说说这东西除了这奇香还有何用处？”“回太后，这膏采用的都是中药，这些中药具是对女子养颜大有裨益的，奴才使用这玉颜膏多年。”
　　“这样吧，你便呆在偏院儿中住下，平日里就替哀家做着物什。不过你做这东西哀家得先让哀家的婢女使用两月，若这婢女有何不妥......你可要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太后起身离开。
　　之后何曦就住在偏院儿制作玉颜膏，太后派了一小宫女每日晨昏定时在人监督之下使用玉颜膏，并且亦经太医鉴定无误，直至两月过去太后看见效果才开始使用那玉颜膏。何曦很是开心，但是宛依却却在这时给何曦浇了一盆冷水：“太后那人心思最是缜密，想来你制作的东西即便她很喜欢，但却不一定会留下你。”
　　“怎么可能呢？”何曦甚是不解。宛依叹了叹气“且看着吧，如果她是能够一反前态用你那便更好。”
　　何曦除了制作颜玉高之外再无其他事物可做，终日闲着等着太后的态度。可是那日何曦正在偏房中做事，突然房门从外被打开。何曦讶然的抬起头看着前来的人，只见几个小太监站在门口，为首的太监走到何曦面前：“何曦是吧，太后吩咐，从今儿起你便去濯衣房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公公颐指气使的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何曦。
　　何曦由于晴天霹雳，为何太后已经在开始使用自己做的玉颜膏，为何还这般将自己赶走？自己这些时日做的都是白费吗？“姑姑，我这是犯了什么错了，为何太后这般？”何曦在心里问着宛依。
　　“太后生性多疑，她身边的人都是用了很久的老奴了，这些年我从未看见过她身边有生面孔近身侍候。这制作玉颜膏更是，她即以赶走你说明她早已让人熟知了你的制作步骤，之后便不再需要你了。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太后从未想过给你机会让你留在她身边。”
　　“你们这些深宫大院中的女子的心性都是这般复杂吗？”何曦不禁疑惑，本以为很简单的事，但是却根本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无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如果她能如此简单就接近，怕她也不可能走到今日的位置。”宛依虽与太后不近，但是太后的为人她也是甚为清楚了。这番如果太容易怕才是没那么简单。
　　“不会的姑姑，即使那玉颜膏被她们学去了手法，但是我的徘徊精元却是重要的一部，否则功效达不到效果，所以只要太后还需要的话，那我想她必然还会来找我的。”
　　何曦听命来到濯衣房，这里是宫中浣洗衣物之地，在公公的带领下何曦便乖乖的留在濯衣房做事，何曦因着体内合集怨灵的提醒，在濯衣房做事低调，也不亲近任何人，在旁人看来何曦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