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籍》华抒

3、第三章 月影摇曳玉生灰

　　“那你为何会这般？”“太后是想完全将王上握在手中，况且我又是小姐的丫鬟，她怎会让王上脱离她的掌控呢。”宛依长叹一口气，王上年幼现如今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太后把持朝政以她的野心早晚会将王上除掉的。
　　红衣女子站起身来，指尖凝出一朵血色的徘徊花，然后点于宛依眉间。“这是做什么？”宛依对于红衣女子的动作有些好奇。“放心，这对你没害的。你能说说你的愿望吗？”
　　“我的愿望？我一个丫鬟其实有今天的见识其实已经很幸运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但唯一让我放不下的是王上，他还年幼，身后又没有家族撑腰，待太后事成之后定不会放过他的，我唯一想的就是希望王上能真的掌握大权，让那王后也知道什么天道昭彰，报应不爽。”
　　宛依指尖紧握，想到那杜氏就是满心的恨，不知道王上现下会是如何。自己死了王上身边没有一个体己的自己人，这王宫中到处布着吃人般的陷阱，他该如何活下去。
　　“你放心，我定替你们达成所愿，，如若不然....”红衣女子欲言又止，看着远处幽静的黑暗处。“你是要如何做呢？”宛依好奇就凭她一己之力如何替百鬼达愿呢。
　　“我刚刚已经将‘徊若’印入你的印堂之间，这徊若可让鬼官知道你们是合怨便不会抓捕你们，你们须在以后的日子里协助我达成你们愿望，达成之后......你们便可投胎托生。”
　　月色清凄，冷宫大院静如鬼域，清风拂过时却突然传来一阵花香，在这时却显得格外诡异。只见从井中突然飘出一阵风，莹起一缕花瓣，滑入空中之时瞬间在月色下化为一抹红色。
　　行至井边，看着那废弃的枯井，拖着红色衣裙女子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开，到门口时身上的妆容已然是王宫普通宫女的装束。
　　推开大门，森严的宫墙和王宫此刻万籁俱静。女子走在宽敞的宫道上，好奇的四处张望。也不知这高墙之有何特别之处，竟另那么多人向往渴求。
　　天色渐明，循着脑中那人的指引，女子在翠霞阁门外拿起地上放的扫帚在阁外开始扫地。没一会儿，殿内很多宫女都开始渐渐的出来各忙各的事情。之后来了一个嬷嬷宫女开始集合点名。
　　“有没有人没有叫道名字？”嬷嬷望着面前的一众宫女，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姑姑，没有奴婢的名字。”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唯唯诺诺的声音。
　　“谁？站出来。”嬷嬷口气有些不佳。只见人群中一女子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抬起头来我看看。”嬷嬷站在宫女面前。宫女颤颤的抬起头，这一抬头众人皆是一口凉气。
　　“你是哪日进宫的？”嬷嬷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着面容姣好的宫女。“回姑姑奴婢是昨日刚刚进宫的，奴婢名唤何曦，是岭东人士。”嬷嬷睨了一眼何曦，然后吩咐了一旁的宫女。
　　“好了，今日便会将你们分到各个宫内，往后无论是生是死或是荣华富贵都靠你们个人了，后宫之内做事要有分寸，识大体，我能跟各位说的就这么多，下面我叫到名字的自己上来领册子前去报到。”
　　没一会儿宫女已经是稀稀落落的剩下几个。“你们几个没有安排到的，就留在翠霞阁了，每日做好当值工作。”说完嬷嬷看着何曦：“因为遗漏了你的名字，所以你这里没有提前安排，不过之后你就留在翠霞阁内负责后花园花草种植吧”嬷嬷说完踩着步子离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何曦看着嬷嬷离开背影越走越远，脑中的人不断的在说着这个嬷嬷的历史，这赵嬷嬷是宫中老人，为人比较低调，行于宫中多年虽只是一个掌管内务分配的姑姑，但是这宫中多少份位高于她的都会给她三分薄面。
　　何曦起身退下循着御花园而去，正值4月中旬，春色袅娜，园中百花争妍斗艳，还未走进便传来阵阵花香，园中的白色的梨花，红色的杜鹃，各色的芍药、牡丹，更有那艳艳清妤的桃林满目尽是美色。
　　走进花园里面有些小太监和宫女正在修剪林木花草，见何曦晃晃悠悠的进来，一小太监打量了何曦后上前询问：“你是今日才分来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回公公，是，奴婢是今日刚分来的，奴婢名唤何曦。”何曦微微屈膝拜见，低着头小声的回答。“抬起头来。”小太监细细尖尖的声音十分怪异。
　　何曦顺从的抬起头，那小太监看着何曦却是呆了。“公公？”何曦出声唤了一声眼前的人，那公公才呆呆的回神。“园中事物不多，现下你先去拿剪子给那儿的玫瑰和月季修剪枝。”小太监吩咐了工作之后背着手慢吞吞的离开，人不大但是却莫名的像老人家一般驮着背。
　　何曦在翠霞阁安定下来，每日在御花园内修剪花木，浇水施肥，本分的做着手上的杂事。一眨眼已半月有余，清晨天还未亮之时一众奴才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这日何曦照例拿着水壶在园中浇花，清晨阳光出来之时，园中奴才便不可在出现在园中，以免影响宫中贵人赏花。
　　何曦等这一日已经半月，何曦虽每日都定时晨起暮休但是因着‘合怨’夜间的打探，对着宫中之事自是了然于心。今日太后邀了娘家侄女杜清妤到御花园中赏花，这杜清妤是杜家长子杜景玉之女，年约十五，太后早已有心将她接到宫中。
　　约莫辰时，太后带着杜清妤和浩浩荡荡的太监宫女来到御花园，太后亲昵的拉着杜清妤的手，杜清妤面带微笑的看着太后一边赏花一边闲谈。
　　“清妤，前日子已满十五了是吗？”太后把弄着眼前开得正艳的玫瑰，似有如无的问了一句。“回太后，臣女的确已经年满十五了。”杜清妤低眉顺目的回答，那清丽的声音霎时柔弱。
　　“好孩子可别这么生分，你是哀家兄长之女，是我的嫡亲侄女儿，在哀家面前不必这么生分。”太后轻轻拍了拍杜清妤的肩膀和蔼的看着自己的侄女儿。
　　“听你父亲说，你尚未婚配，姑姑问你，你愿到着宫中来陪陪姑姑？”太后走着走着突然转身握着杜清妤的手。杜清妤沉思了片刻，心中早已雀跃但是面色沉静的看着眼前看似慈眉善目的太后。
　　“姑姑，清妤自是愿意进宫陪伴您左右，侍候您跟前，但是不知父亲与爷爷那边该如说解说。”杜清妤犹犹豫豫的看着地上，似是真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做。
　　“你若同意，你父亲那边姑姑自会跟他讲明，着王宫之中啊呆久了甚是寂寞，哀家早盼着能有个解语花儿来给陪陪哀家了。”
　　“姑姑，清妤入宫之后定然日日陪伴着您，伴您左右希望，让姑姑每日都欢心。”杜清妤心中雀跃。
　　“好孩子啊，好孩子。”太后握着杜清妤的手在御花园中赏花，时不时还与她讲解杜清妤不识之物。远远看去那花园中一片和谐，温馨。
　　何曦寻了离御花园最近的地方，将事先准备好的所谓的玉颜膏放在通风处，这玉颜膏之中加了何曦本原‘徘徊’的精气，让这玉颜膏可香飘十里。王后杜氏贵为太后之尊，但却并非那龙钟老太，虽已年约四十，却极爱那皮相，将那副容貌硬生生的保养的不过三十余岁一般。
　　这太后甚是爱那些养颜驻容之物，这玉颜膏顺着风吹到离太后最近的地方，她定会顺着香味前来。
　　可这千算万算这太后却始终没有出现，何曦并不懂得这宫中生存之道，这才第一步就失败让她有些挫败。听合怨们讲了那么多宫中秘辛，听来简单本以为自己可以一举成功，可是这才第一步便陷入失败。
　　百鬼自合化为人形之后便会一直住在合的身体里，夜间可自由行于任何地方。宛依知道何曦心中苦闷，她又何尝不着急呢可是这宫中生存岂是那般简单。这第一步不成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你不要难过，这宫中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人心又怎会那么容易就被猜透呢，太后在这宫中这么多年，怎会那么容易被我们看透呢。慢慢来吧。”宛依语重心长的说着。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有前尘往事没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以为人心很简单，但是好像不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办？”何曦有些沮丧。
　　“这样，你连着这一月都将玉颜膏放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这几日御花园中花期正好，太后定会经常来的，这几日不行，我们便再试，如果在试一段时日还是不行我们再换其他方式，你觉得如何呢？”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有这样了。”说完何曦怏怏的睡着了。宛依从何曦 身体中出来，站在何曦床边，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何曦。现在自己也死了，这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鬼集何曦身上了。
　　前路漫长，还不知该如何行于这宫中。王上如今尽管已继位两年，但也不过十六而已，他一个人又岂有反身之地？宛依越想越怕。
　　何曦按照宛依的方法将玉颜膏每日都放在显眼的地方，那含着徘徊精元的玉颜膏的香味，香飘满园，那香味更甚园中花香。有些时候一起干活的宫女都会问这是何处传来的香气。
　　这日天色渐晚，何曦在御花园中下值回到翠霞阁，一番梳洗过后准备上床就寝。一旁的几个婢女都已经呼呼大睡了，何曦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禁有些难过。尽管自己不知自己的前世，但是身为鬼集，定是前世作大恶之人，因被人诅咒方不得转世。
　　何曦自成为合之日已经有很久了，那时她未成形只能以一抹魄容于徘徊花内。她总希望快点有人死去快点让自己化形，这样自己替他们实现愿望之后变可转世，这百年间，她等得都慌了。
　　终于实现了愿望化形，但是却没想到实现愿望那么难。出井之时，宛依替自己找了一个合怨的身份化形，名为何曦，故这才没被发现。这何曦的确是有其人，不过在刚刚被内务太监带进宫的人群中走丢，却意外的听见了太后与其父亲在冷宫旁的密林中谈话。
　　何曦慌忙之中离开时却被发现，连皇宫深处都还未去过的她就死在了那密林之中，然后被抛尸于冷宫枯井。
　　第二日一早，众宫女各司其职的干自己的事情。午时之时，一公公带着几随行宫女盛气凌人的来到翠霞阁，因花草不宜中午浇灌的原因，一众奴才都在翠霞阁内小休，所以那公公来时人群中不禁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