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籍》华抒

2、第二章 何如往昔似今朝

　　“喂，你醒醒，喂。”宛依迷迷糊糊之间却又听见有人在唤着，她睁开眼站起身看着周围，只见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呼唤的声音却一直在耳畔响起。
　　“你是谁？不要装神做鬼，赶紧出来。”宛依尽管心理有些害怕，却撞着胆子其身四处张望着，谨慎的看着四周。“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女子好奇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宛依顺着声音小心的靠近，但是却仍旧什么都看不见。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你到底是谁快出来，你是那恶女人派来的吧，哼。”
　　“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宛依眼前突然变亮，她起身打量着，周围全是空地，没有宫墙没有植物，空旷的让人背心发凉。“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今日你来了，那...便是你了。”
　　背后突然传来那女子的话。宛依转身，只见着一身血色衣裙，齐腰青丝未着任何发髻，娇俏的笑脸肤若凝脂，眼含秋波，盈盈一握的腰肢，宛依不禁看的有些出神，自己自幼服侍自家主子，之后随着主子进宫更是看遍王宫□□之间来来往往的女子，可是自己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当年主子亦算是竺国有名的美人，若主子还在与眼前这女子相比怕是也要逊色一二。“你是谁？”宛依谨慎的看着女子。女子不骄不躁的向宛依走进，宛依步步后退。
　　“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女子如山间清泉的声音抚慰着宛依，宛依站定不动她便也停住了脚步。“我没有名字，不过我是来实现你愿望的。”女子讷讷的说道。
　　“实现愿望？呵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你们这是在做何把戏？”宛依看不清形势但是却保持着警惕。“你忘记了吗？你被扔进了井里。”她这一说宛依才想起自己是被那毒妇打成重伤扔进可井里的。
　　可是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适，没有任何伤痕，就连那被扎的血肉模糊的双手也不见任何伤痕。宛依有些慌了，她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却没有任何痛感。她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这.....难道是自己的梦？
　　“这不是梦。”那红衣女子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你已经死了。”那红衣女子看着宛依有些悲悯的说着。宛依瞬间觉得自己的脑中成了一团糨糊，她只看见对面那女子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见分毫她在说些什么。
　　宛依张大了嘴艰难的呼吸着，不知道该如何动作。自己身上的伤瞬间全无这不得不让她相信红衣女子口中的事实。“那你是谁？”宛依含着泪看着女子，自己既然已经死了，着女子又是何来？
　　“你听说过‘合’吗？”红衣女子偏着头看着宛依。宛依一听更是瞠目结舌，那不过是流于民间的传说，自己以前只是在和小姐读书之时听小姐看那民间怪谈之时提过。
　　宛依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步履轻盈的朝自己走来，这次宛依到是没有任何退步。“我就是生在着井中的‘合’，原身是一株红色‘徘徊’。”
　　“你为何会在这里？书中曾说合所生必有怨，百鬼则合。”宛依虽出身卑微却幸得老爷夫人怜爱被买入府中给小姐做贴身侍女，从小伴着小姐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自己学的虽不精，但是却也算是识得书香的。
　　“你难道不知这井中有多少冤魂吗？你自知百鬼成合，我现已在你眼前，着井中有多少人命还需多提吗？”红衣女子说话总是不疾不徐，如山间清风。
　　宛依从没想过着恶臭熏天的枯井中竟有如此多的生命于此，这难道都是.....宛依想着这儿她愕然的看着红衣女子。“你所不知，合生于百鬼，长于尸体腐烂的尸体之上，食的是死人的怨念，但是....这百鬼的怨念只能是一个。”
　　红衣女子的话证实了宛依的想法，没想到那毒妇竟在暗中残害这么多人，当真是蛇蝎豺狼。“说说你的故事吧，这井中所有人的故事我都知道的。”女子随手变幻出两张椅子拉着自己就坐。
　　“我与你说了，你当真如书中所说那般可以帮我报仇吗？”宛依凄然的看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释然的笑笑：“因为你让我得以化形，而合就是要替所有冤魂实现愿望，所以我定然是会竭尽所能让你们得偿所愿的。”
　　宛依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眼前的红衣女子：“说来话可就长了，我因家乡贫困被人贩子拐走，之后有幸被我家老爷和夫人所救，我家老爷当年是太子太傅，众多王子皆为我家老爷的门生，因着着原因我家小姐从小便与先王青梅竹马。”
　　“本来青梅竹马便是一桩美谈，可是却奈何当时的杜侍郎也就是现在的杜相从中作梗硬是让当时王上赐婚于杜相的长女杜灵玉，硬生生的将我家小姐和先王分开。”
　　“我家小姐自知那消息之后便夜不能寐，但奈何王命不可逆。可是不知为何本来先王要与那杜家长女成婚前不久，先王亲自上奏要改取杜家庶女二小姐杜如茵，虽然被朝内外议论了个遍，但是却终究是改成了那杜家二小姐。”
　　“我家小姐所失情郎终日郁郁寡欢，任凭那些前来提亲之人踏破了门槛就是不答应。那时这宥都大街小巷都在传苏家小姐眼高于顶，可谁又知道我家小姐的苦呢。”
　　“老爷夫人见此也是整日愁眉苦脸，直至上临三十年，老先王去世下旨先王容渊为新皇，没过两年先王亲自来到府中求老爷将小姐嫁与他，老爷心中本不想让小姐去到那深宫大院内与三千佳丽共享一人，可是耐不住看着小姐整日怏怏的，最终还是答应了。”
　　“小姐满心欢喜的嫁与自己最爱之人，可是谁能想到之后却落得个那么凄惨的下场。”宛依说着叹了一口气。“小姐进宫后被封为妤妃，因为王上总是到小姐的月华宫就寝，便被那宵小所嫉。”
　　“我想当初如若小姐不嫁于王上，以她的才华和性子必定会有安宁美好的一生的......，可是偏偏却入了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内，尽管有王上的宠爱可是王上并不能保护小姐一世。”
　　“大俞五年年之时，小姐突然怀孕，这本该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可是这欢愉却没有持续到第二天，小姐就因在御花园赏花之时被突然窜出来的蛇给咬了，流产不说还差点搭进去一条性命。”
　　“这王侯将相后墙之事堪比战场，女人间的斗阵虽未上台面却是阴狠毒辣，招招致命。此事之后小姐卧床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见好却又得了风寒一直未见好转。这样来来回回小姐变得像是风雨里的树苗，稍有点大风便被吹得直不起腰。”
　　“久病承转，王上虽每日都前来看望小姐，可是却也挡不住之后不断出现的各色美人的诱惑，王上先后有了很多王子公主，三千佳丽就算是每天换一个都不见得会重复。小姐不争不抢，开始时还会伤心痛哭，可是之后却变得无所谓了。”
　　“直至大俞十年之时，王上似是无意间想起了小姐吧，来到月华宫，从那以后王上似乎是又想起了小姐，每日下朝便赶来与小姐共进午膳，下午与小姐吟诗作画。”
　　“没过多久小姐又怀孕了，这一次除了太医与我和小姐所知，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小姐自那日起整待在宫中，除了去给太后请安，都是很快的回到宫中。就这样遮遮掩掩恩的过了三个月才告知王上。小姐细心谨慎的护着腹中胎儿，索性才在之后平安诞下如今的王上。”
　　“小姐诞下皇子有些人就更是躁动不安了，尽管小姐不争不抢却不代表别人不嫉妒着，小姐姐小心提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化险为夷多次，但是最终还是逃不过。”
　　“大俞十五年的那个动天，有人密报上奏一折子告密揭发一起贪腐案件，其间却牵扯着我家老爷，老爷一生为官清廉，家中更是节俭度日却最终被人扣了个贪污的名声。”
　　“家中不敌有人如此暗算，当案件证据摆在老爷眼前之时老爷笑着无话可说，王上下令将一家老小打入天牢，小姐得知此事之后哀求王上从轻发落，王上看在小王子和小姐的份上下令发配。”
　　“本来这已经算很好的结果了，可是哪知在去的路上，一家老小却惨死途中，没有活口。消息传来，小姐当即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因受了打击一直卧床，病重那杜氏来看过小姐一次，不知说了什么小姐之后更是每日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小姐......就香消玉殒了。”说道此处宛依不禁落泪，若当年不进着深宫高墙内，如论如何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
　　“那之后呢？为何王子却成了现在的王上呢？”红衣女子拉着宛依的手问道。
　　“这说来也不过是阴谋和利用了，大俞二十六年时，王上突然逝世，没有任何原因。这突如其来的事实打乱了整个王宫的平静。”
　　“杜氏当即做了决断从众皇子中择优来过继，虽然平时中妃嫔之间斗争不断谁也瞧不上谁，可这个时候却都巴巴的希望王后能过继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个时候王后却突然来到门可罗雀的月华宫，自小姐去了之后月华宫就似乎被遗忘了，各个奴才婢女都悄悄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名叫秋雀的丫鬟照顾着王子。”
　　“王后突如其来，站在庭院内也不说话就看着王子，然后王后说了一句：便选他吧。这简单的一句话后，那些下人就将王子拉走，连头也没回。”
　　“我和秋雀被扣押在月华宫，我们想出去打探王子的消息都没有机会，没过多久外面传新皇登基了，我并未在意，可未曾想到几天后王后带着王子前来亲自撤走了守在月华宫门口的侍卫，并将我带出月华宫让我继续照顾王子。”
　　“那时我才知晓王子便是登基新皇，但是他手中根本没有任何权利，不过是王后手中的傀儡罢了。我反复思量为何王后偏偏会选择我家小主子，到最后终是明白，没有家世没有后台的我们将会是最好控制的，而她亦是狼子之心，图谋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