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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清雅似白莲 ...

  •   御书房内,陌亦辰跟月华在内室对面而坐。月华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为难的问题,而陌亦辰依旧一派淡然。
      “不行,月雪怎么说也是我琉凤的八皇女,怎可能跟你走?”月华语气有些不善,那是他的孩子啊!
      “月皇,本王知道你不舍,但是月雪她快乐吗?待在琉凤她能得到幸福吗?”陌亦辰的话让月华深思,“月雪的性子跟本王很像,我们崇尚自由,不喜束缚,自紫贵君过世后,你何时见过月雪真正的笑。这里于她,是父亲生前的居所,也是一个金丝牢笼。”
      许久,月华才搭话,声音有些许的沙哑,“我对不起月雪,琉凤是女尊国,子嗣一向稀少,而我例外。我生了八个儿女,怀月雪时不似之前一般小心,不慎动了胎气,致使她早产。月雪出生后身体极其虚弱,整天靠药养着,五岁之后情况才逐渐好转。自从她父君去世后,她性情大变,变得冷漠。”月华说到这,抬眼直视陌亦辰,“冷墨风,如果把月雪交给你,你能让她重新找回快乐吗?”
      陌亦辰摇摇头,“快乐与否是由自己定义的,但我会尽我所能不让她受伤。”
      “冷墨风,月雪就拜托你了。”月华的眼神很是复杂。
      “嗯。”陌亦辰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右手习惯性的抚摸左手食指上的“影”,“月皇,宁王月影是你亲妹妹吗?”
      “你什么意思?”月华心一颤,沉声问道。
      “一个王爷不管身体再差,都不可能一直待在宫中,更是不曾现于人前。月皇,您不觉得这些都太过奇怪了吗?”陌亦辰顿了顿,“而且您跟宁王并不相像。”
      月华静静地看着陌亦辰,这个人总给她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那种几欲明了却又无法打破迷障的感觉,让她闷得慌。心中的猜测犹豫着不敢确定,略显迷茫的双眼看着陌亦辰,“你到底是谁?”问得,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陌亦辰看着月华的眼,勾起一个清浅的笑,解除声音的控制,出口的声音清冷空灵,“您不是早就猜到了吗?皇姨。”
      “姐!姐!”
      “嗯?怎么了?”陌亦辰看着身边的月雪,神情迷茫。
      “姐,是你怎么了?我到你这就看到你在发呆,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月雪的记忆里,陌亦辰是强大可靠的,发呆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陌亦辰身上的。
      “没什么。”陌亦辰不欲多说。
      “姐,你找母皇谈得怎么样?”
      “她同意了。”
      “同意?”月雪皱皱眉,这么简单?
      “她很爱你父君,因此这些年来对你尽量满足,她是爱你的,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陌亦辰看着她,忽然间有了些许哀伤,“身为一国之主,她有太多的不得已。人生在世,谁也无法随心所欲。前世的你一直生活在我和Boss的庇佑下,今生你有因身体不好隐居宫中,不必费尽心力寻求出路。雪儿,既然决定走了,不妨去跟她谈谈,或许事情并非你所想。”
      “姐。”月雪有些迷茫,她不懂,前世今生她都不需去为自己担忧,挥霍着他们的宠爱,过着逍遥舒适的生活,不需懂得生活的艰辛,做人的身不由己。
      月雪和陌亦辰谈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离开了。陌亦辰在月雪离开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维。
      “叩叩”敲门声响起,陌亦辰眯了眯眼,这时候会是谁?
      “进。”
      “是。”一个黑衣女子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走了进来,“逍遥王,这是女皇送给您的。”
      “嗯,放下吧,替本王向月皇致谢。”
      “是。”女子放下木盒就走了,无声无息,想来是个暗卫。
      陌亦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个卷轴,像是画像,陌亦辰的手有些颤抖,想要打开却又不敢,心中已经了然,终是打开了卷轴。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显现于前,一头乌黑秀发一半精致的盘起,用一只钗子固定,一半自由垂下长及腰侧。一身白色长裙柔美而又飘逸,斜靠在窗边,巧笑倩兮。而那容貌竟与陌亦辰有八分相像。
      陌亦辰颤抖着指尖,轻轻划过画中女子的眉眼,那画真的画得异常逼真,眼前人温柔的笑意似乎清晰可见,耳边仿佛听见那个温柔的声音。“影儿。”
      心蓦地一动,一滴晶莹划过脸颊,红唇微启,“娘。”
      陌亦辰迫不及待地打开另一幅画,瞳孔瞬间放大,若非她早已知道画中人是月影,她还真要以为画像上的人是她。太像了,若说刚才只有八分像,那这一幅便是一模一样。头发全部束起,依旧一袭白衣,俊逸潇洒,手执折扇,嘴角微翘,一派翩翩公子形象,只是眼里多了些陌亦辰无法拥有的纯真。
      母女俩男装竟是毫无差别,难怪月华会差点认错,只是不知她若换回女装,是否会与他母亲一样。自十年前到了炎月之后,她再没换过女装。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的眼里,可以有邪肆,可以有妖媚,可以有冰冷,却不会如月影一般,清澈,纯真,甜美。
      陌亦辰发现两幅画上都有月影亲笔题字,分别是倾世佳人,翩翩公子,字迹娟秀。收起两幅画,郑重地放好。这两幅画想来都是月华所做作,只是她的娘亲怎么这么可爱,自诩为倾世佳人,翩翩公子。我以前就这样抚摸着盒子,放空思绪,消磨了时光。
      凤栖宫,琉凤女皇的寝宫,一向是清冷而严肃的,更是鲜有人到访。然而今天,一个几乎是不可能会来的人来了,而月华,也让她进去了。
      月华静静地看着月雪,如今已是落夜,自白莲去世后就不再与她亲近的月雪,怎么这时来了?来了却又静静的,不发一语,她是想干什么?
      “雪儿,你真的想好,跟逍遥王离开吗?你们,是何时认识的?终是月华打破了沉默。”
      月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现在不好说,不过,跟他离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母皇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雪儿,如果你能幸福,我愿意放手,只是到现在,你还要这样满身是刺吗?”月华的声音带着些许哀伤和疲惫。
      月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深呼吸了一口气,“母皇,可以跟我说说,关于父君的事吗?”
      月华一愣,点点头,“你父君,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没有之一。”
      当年的月华年已三十,后宫一后二贵君及其他君侍,膝下三女二儿,7岁的二皇女月落,6岁的三皇女月怡,2岁的四皇女月云和五皇子月夜,1岁的七皇子月玖。
      月华微服出宫,去幽蓝看望月影和刚满周岁的陌风影,而后一路悠闲回来。路经一个名为乐宁的小镇,风景秀丽,又适逢村镇三年一度的乐音大赛,胜者可获五十两白银。月华决定在这里多留几天。本想找家客栈投宿,经过一个小店,不由得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一个小小的厅子,后面和右面似乎还有两个房间,而厅子也分为两部分,左边摆着几张桌子,而右边拼着两张桌子,上面铺着一块布,布上放了一些荷包,手绢之类的绣品,布局十分简单。
      月华走过去看那些绣品,绣的多是花草,栩栩如生,可见绣者的绣工精湛。其中一张绣着白莲的紫色手绢吸引住了她,轻轻拿起,白色纯真,紫色妖异,白莲在紫绢上绽放,十分引人注目。忽闻一声异响,月华抬头,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儿端着一个装着糕点的盘子,低头走进厅中。似是察觉有人,白衣人儿抬头,眼中露出些许吃惊。那一刻,月华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紫色发带轻轻系住,几缕发丝落在他柔嫩的脸颊,一双剪水秋瞳露出些许惊讶,一张小嘴因吃惊微微张开。五官并不精致,组合在一起,却意外的让人感到舒服。如果用一种花来形容他,那就是白莲,淡雅脱俗。
      男子惊讶了一下,便回过神,笑着问:“这位夫人是要买些绣品送给心爱之人吗?”
      月华摇摇头,“只是觉得你这儿很特别,便进来看看,公子的绣工很好。”
      由衷的赞赏,让男子双颊染上淡淡的粉色,“夫人说笑了,您且看看,我去去就回。”男子朝她笑笑,绕过她走向外面。
      “白莲,你有做糕点了,我们又有口福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响起。
      “大叔,您平时那么照顾我,我做些糕点给你们也是应该的,店里还有客人,我就不多待了。”是那个男子。
      白莲,果然人如其名。
      白莲回来看到月华正在发呆,一时间自己也呆了。不得不说,月华确实很与资本,俊朗的面容,隐隐带着贵气,此时双眼带着若有所思,更添几分光彩。白莲转过头不去看她,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
      月华一抬头,就看见白莲的苦笑,心蓦地一动。他,不适合伤感。
      “虽然有些冒昧,可还是想问一下,公子看上去已有二十,不知是否婚配?”
      白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本是贫苦人家,又已过双十,怎会有人要?”
      月华皱皱眉,“公子何必自嘲,依公子的模样,即使已过双十,应当还有追求者。”
      白莲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又有怎样?整日勾心斗角,只为妻主宠爱,这样的日子,我宁可一生不嫁。”
      月华的心被震动了,她想要白莲,后宫君侍不下三十,但白莲是她此生第一个动心的人。她不想放弃,可她又不愿强迫白莲,这该怎么办呢?
      日子很快过去两天,乐音大赛也开始了。白莲在月华的邀请下,共赴盛会。赛会采取投票制,观众可将自己手中的石子放入标有编号的碗中,石子多者为胜。而为公平起见,参赛者在薄纱后演奏,临场决定顺序。
      月华听了一会儿后,就有些恹恹的,这些乐音根本无法吸引她。她看着身旁的男子,白莲淡雅,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依白莲的性子,就算爱上自己,得知自己的身份后也不会跟她回宫。更何况,她也不知道白莲是否爱着自己,或许,她不该如此犹豫。
      晚上,月华神情忧伤,在白莲的店内饮酒。白莲关了门,看着月华借酒浇愁,心里也不好受,却是无奈。等到月华喝醉后,白莲将她扶到内室,本欲替她擦身,却不料被月华压在身下。月华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上,手也在他身上游移,口中发出呓语,“莲,莲,我爱你。”
      白莲怔怔地看着身上的人,良久,一滴晶莹自眼角滑落,伸手拥住了身上的人。今晚,就让他放纵一次吧。
      那晚之后,白莲若有若无的躲着月华,他想月华总得离开,可都半月了,月华还是不走。正当他心急时,另一个消息让他不知所措。
      月华截住欲避开她的白莲,神情严肃,“莲,我怀孕了。”
      白莲震惊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问:“然后呢?你要我跟你回去,去同你的夫侍争宠吗?”
      月华心疼地抱住白莲,“莲,我知道你不喜争斗,但我是真心爱你。莲,跟我走吧,你也不愿孩子出世却没有父亲吧?”
      白莲苦笑着幽幽地回了一句,“你真狠。”
      月华忘不了,当白莲见到琉凤皇宫时的震惊,知道她是月皇时的受伤。此后,白莲的笑容日益减少,而他们的孩子因她早产,身体虚弱。月华更添愧疚,只能在物质上尽量满足。
      月华爱白莲,不可否认。只是身为上一代的长女,如今的月皇,她无法向心爱之人许诺一生一世。白莲也是爱月华的,不然他纵是死也不愿入宫。只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的爱又能保持多久?终是因白莲的死而成为回忆。
      月华心情低落,假如可以后悔,她宁可不要白莲进宫,与白莲有过那一段美好的回忆,便已知足。只是人,永远只有失去方知悔恨,才懂珍惜。
      月雪也低垂着眼,月华叹了口气,看着她,“雪儿,我不能给你父君幸福,但我希望你幸福。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即使我已退位,琉凤永远是你的依靠。”
      月雪突然发现,若非公众场合,月华从未在她面前自称“朕”,“我会的。成亲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来,母亲。”
      月华猛地抬头,目光渐渐带上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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