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夭夭》万非鱼

5、第 5 章

　　天色即将大亮，秦初湛怕自己等一下发病，又晕睡过去，连忙和柳妖道别，约定了明晚再见，他就匆匆离去了。

　　待他走后，柳妖觉得自己这里忽然又冷清下来，她想了想，决定去紫竹林找青竹妖和芍药姐姐玩去。

　　紫竹林里，一个束发男子坐在竹下抚琴，深林无晨昏，林中自然色彩暗淡，却有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摇着一把扇子在煮茶，只一个背影就染红了整片竹林。

　　柳妖冒冒失失闯进来，大呼小叫道：“青竹妖，我来了你也不知道迎接一下，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芍药姐姐我口渴了给我倒杯茶吧……”

　　青竹妖手一停，将琴放置一边，拂袖淡声道：“不请自来，算哪门子的客？”

　　柳妖哼声道：“你不欢迎我没关系，芍药姐姐欢迎我就行了，对吧芍药姐姐？”她笑嘻嘻看向一旁的红衣女子。

　　芍药笑着给她递了一杯茶，端的是风华绝代，“小柳，你今日来是想学什么？”

　　“我答应嫁给那个秦呆子了，他说要和我喝酒。”柳妖抿了一口茶，“芍药姐姐，为什么要先嫁给他才能喝酒啊？”

　　芍药了然一笑：“你嫁给他，你就是他的娘子了，成亲当晚是要喝交杯酒的。”

　　“我是他的娘子？”柳妖微微蹙起黛眉，“像你和青竹妖一样吗？”

　　青竹妖看了一眼芍药，眼角含笑，“没错。”

　　柳妖方恍然大悟。原来秦呆子是要我做他的娘子啊？

　　芍药替她梳平发尾，问道：“你喜欢那秦公子吗？”

　　柳妖哼哼了半天，才答道：“不知道……”芍药又问：“那他来见你你开心吗？”

　　“是……是挺开心……”柳妖老实回答，她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趣，可是他一来，夜间的时辰就能过去得很快，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他长得是何模样？”

　　柳妖一说到这个就手舞足蹈起来，“他长得可好看了，比青竹妖还好看……眼睛和眉毛黑黑的，笑起来牙齿白白的，而且还特别容易脸红……”她回想起初见秦初湛的时候，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一直坐在一边不出声的青竹妖忽然道：“我看你就是喜欢上这个小白脸了吧？还说不知道？嗯？”

　　柳妖被他出言打断，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没有啊，我就是……”她“就是”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看见芍药姐姐笑着看她，柳妖脸一红，“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芍药又替她续了一杯茶，笑道：“喜欢上一个凡间男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好羞的？”他们草木精怪吸收天地灵气而成，并非吸食怨气和凡人精气的鬼魂和妖魔，和人结合并无害处，便是遇上了和尚道士，他们也是说不得的。于是芍药也不阻止这件事。

　　小柳初初化形，到人间经历一场情事也算是去历练一番。何况她是妖，和凡人成亲也不似凡间女子一般负担甚多，若这个秦公子是个负心汉，她还可全身而退，到山中好好修炼，于她也无甚损害。

　　芍药问道：“他可给了你什么定情信物？”

　　柳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个不知是也不是？”

　　芍药拿过来一瞧，神色一凛，与青竹妖对望一眼，两人都默然不语。柳妖见他二人神色古怪，忐忑道：“如何？”

　　玉佩上面有雕刻成的虎，懒懒地半睁着眼，青竹妖割破一指，用鲜血点在老虎的眼上，忽然这个玉佩白光一闪，这只虎居然睁开了眼睛。柳妖看得惊奇，但只一瞬，这只白虎又懒懒地闭上了眼了，渐渐地居然完全闭上了眼。

　　柳妖大奇：“这是怎么回事？这只老虎有何玄机？”

　　青竹妖缓声道：“那秦公子看起来可有些呆呆傻傻的？”

　　“对啊，要不我怎会叫他呆子呢？”

　　“我不是说这个，”青竹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是说他看起来是否像个孩童一样卖乖爱娇，痴痴呆呆的？”

　　柳妖回想了一下，认真道：“那倒没有。”

　　那两人又是大惊，芍药喃喃道：“这便少见了。”柳妖连连追问：“这个玉佩有什么古怪的？”

　　青竹妖神色凝重：“这玉佩有灵，里面封印着人的一魄，一般来说用玉佩当封印之物的应是原主人之物，这一魄也当是那秦公子的。失了一魄的凡人不是长睡不醒就是痴痴呆呆，可你说他并没有此等症状，按常理是说不通的。”

　　柳妖并不知道白日里秦初湛是何模样，因此青竹妖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人要害他，为何不让这一魄流落荒野，让他再也找不到，还要将它封入玉佩呢？”柳妖不解。

　　“会封人魂魄的多半是有些修为的道士，若是精灵戕害人就会受天劫吞噬，鬼怪害人断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这道士收钱办事，估计也不想害人性命，损自己阴德。若是让这一魄流落在外被有心人收集了炼成阴魄，很可能会回来纠缠报复施法者，于是这道士就把它封在了原主人的贴身的玉佩里，有原主的气息在，这一魄便不会轻易地跑掉。”

　　柳妖似懂非懂，芍药对她说：“这秦公子身上怕是秘密不少，小柳你先打探一番，莫要着急嫁给他，知道吗？”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破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