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夭夭》万非鱼

4、第 4 章

　　秦初湛回到家才记起，此番前去找她，是为了要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与他结亲的……可是光是看着柳夭，他就脑袋放空，除了看着她什么事都忘光了。秦初湛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握拳心道，回去一定要将此事告诉父亲……

　　他快天亮时才回到家，殊不知紫嫣在屋内等了他一夜，见他满面汗珠地回来，又心疼又生气，“公子，是不是二少他们又骗你出去了？”

　　秦初湛摇摇头，喝了口水道：“替我更衣，我要去找父亲。”

　　“这个时辰老爷还未晨起，您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紫嫣见他满头大汗，明显是一路急奔回来的，她扶着他到床边，哄着他睡下，“您先睡一会，待老爷起了我再叫您——”

　　秦初湛折腾了一夜，也是十分疲累，困得眼睛都阖住，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要告诉父亲……去柳家提亲……去柳家提亲……”

　　紫嫣大惊——提亲？公子莫不是和哪家女子私定终身了？莫不是上回说的那个柳姑娘？可是小武说了，那山上只一个破庙，并没有什么美貌姑娘。别是公子的癔症又犯了罢？这事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公子又得受一阵子冷言冷语。紫嫣心下合计，这事得瞒着，她还是偷摸着找人去探看探看吧。

　　到了晚上，紫嫣没有回去歇息，在屋内寸步不离地守着秦初湛。此刻他还没有醒来，紫嫣边做着针线活边等着小武带消息回来。一个兰香院的小丫鬟悄悄进来附耳说了一段话，又悄悄退了出去。

　　紫嫣听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她凝重地看了一眼秦初湛，决定亲自前去亲自去拜会一下秦夫人，无论怎样也要打探出那个道士今在何方。

　　此后几天晚上，秦初湛都是趁着无人守在屋子里，偷偷跑道武华山上，却每一次都因这般那般的事情不能当面问出那句话。他每每下山后一路懊恼，自言自语说着明儿一定要问她。

　　一日，紫嫣回屋歇息不久，秦初湛扶着头醒来，他少有地意识很快清醒过来，便又如昨儿一般趁着夜色溜出了家门来到了武华山。他也真是气运好，几次出门正赶上宵禁还未值班前，是以无人半路拦截他。

　　那破庙里一个青衫女子披散着长发，对着一些杂花杂草自言自语，至少秦初湛看到的就是这样。他咳了一声，柳妖笑道：“呆……秦公子，你又来了。”

　　她初初修炼成人，白天不便到处走，晚上又不知道找谁玩，芍药姐姐睡得早，青竹妖嫌自己吵，只能对着一些有灵智的花花草草说话了。每每看到秦初湛这么一个大活人来找她，柳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秦初湛看她笑得率真爽朗，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心里定了定神，又长长吐了口气，半晌才道：“我此番前来，是有事要问柳姑娘……”柳妖笑嘻嘻道：“公子但说无妨。”

　　他眼神不自然地调开，支吾了半天还是壮着胆气问她：“就是……就是……柳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秦初湛闭着眼绷起脸一口气说完了，然后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犹如一个待人砍伐的木桩。许久没有听见柳妖的回应。他头越来越低，垂首叹气道：“柳姑娘不必为难，是在下唐突了……”他也不敢看她，一时间只觉心如死灰，正欲离开此地。

　　柳妖却忽然问道：“嫁给你……是什么意思啊？”

　　“哈？”秦初湛这下呆滞了，他摆出一个要转身却未转身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别扭，表情凝固着，满脸的不知所措。

　　柳妖又问：“嫁给你，是说我们要一起喝酒吗？”她听芍药姐姐说过，两个人成亲是要喝什么酒的，“原来你是想和我喝酒啊？可是我不嫁给你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喝酒啊……”

　　秦初湛算是清楚她说什么了，好笑道：“并非在下想与柳姑娘喝酒……不不不，在下确实想和柳姑娘喝酒，但是这个酒是要柳姑娘与……与在下成亲后才能喝的……”他说着说着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许是柳姑娘故意与我玩笑。

　　柳妖抚掌道：“好吧，喝酒是件美事，那我就嫁给你吧。”说完她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你们人就是麻烦，喝酒还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说的其它的秦初湛完全没听清，只抓住了“那我就嫁给你”那一句，顿时整个人开心得想要飞起来，他觉得自己心砰砰跳得极快，着了魔一样握住她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柳妖笑得没心没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一句是青竹妖和土地公打赌的时候说的，她也就有样学样拿来用了。被秦初湛握住的手变得暖洋洋的，待他松开时柳妖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