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蓝桥年

16、站你这边

　　钟景年不解，问：“为什么这么说？舒嫔娘娘哪里不好？”
　　良妃娘娘答：“之前不是说过舒嫔的猫害得阮贵人小产么，这事没那么简单。舒嫔当时远不如现在得宠，按理说事关龙嗣，绝不会只是禁足三个月这么轻的处罚，本宫调查了一番，发现当时舒嫔和陛下之间应是有什么协议。”
　　钟景年及时喊了个停，“娘娘，这事不算皇室辛秘了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许多古装剧都演过。
　　良妃娘娘顿了一顿，继续道：“罢了，让你知道也好过傻乎乎给舒嫔当了枪使。”
　　“舒嫔禁足期间，陛下曾去看过她，舒嫔向陛下讨了个承诺，若日后她有了孩子，请陛下一定要护他平安长大。”
　　钟景年捋了下思路，说：“这么说来，阮贵人这孩子，其实是皇帝不想让她生下来？”
　　良妃娘娘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舒嫔当时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贵人，与阮贵人也素无冲突，若是因嫉妒才下毒手的话，陛下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遮过去。”
　　“而且，似乎也是从那之后，舒嫔才日益得宠，后来晋了嫔位。”

　　钟景年似懂非懂，问：“就算如此，舒嫔也只是因着陛下的授意才有此举的吧，为何说她不好？”
　　良妃娘娘叹了口气，“本宫虽然不知道阮贵人那胎到底有什么问题使得陛下不愿意要这个孩子，舒嫔此举，确实也说不得有什么大不是，但阮贵人因何身死，恐怕还大有文章。”
　　钟景年说：“说不定是陛下赐死的呢？也说的通啊。”

　　“那阮贵人为何要对十二皇子下手？”良妃娘娘反问：“若非大错特错，陛下不会随意赐死妃嫔的。”

　　钟景年其实对这些弯弯绕绕也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皇帝龙气护体，阮贵人靠近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但她还未来得及接话，就听良妃娘娘接着说：“虽然阮贵人死时本宫已不再宫中，但听闻她死前最后见的人是舒嫔。”

　　见良妃娘娘似乎认定阮贵人的死和舒嫔有关，钟景年也不再多说什么，总归自己对这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知之甚少，也不好多言语。

　　突然想到什么，她问：“娘娘，那您，是为什么死的？”
　　良妃娘娘说若非大错特错，皇帝不会赐死宫妃，那娘娘是犯了什么大错？她一直没问过良妃娘娘的死因，此刻好奇心突然就上来了。

　　“……”良妃娘娘并不答话。

　　好吧，见娘娘不想提，钟景年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说回七公主，她问：“好吧，不提这些。说道七公主，娘娘的意思是七公主对我还挺好的？”

　　良妃娘娘表情复杂了一下，说：“大约是因为七公主心善，大方。”

　　“……您的意思是我小肚鸡肠了么。”
　　良妃娘娘没说话，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好吧，钟景年反思了一下自己。
　　也许是对这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还是不习惯，她下意识的认为楚知意把她送进刑牢这种行为非常过分，而且，她确实不知道当官不能逛青楼画舫啊！
　　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自己是个皇家公主，对于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私人地盘的陌生人，有警惕也是应该的吧。

　　“好吧，是我的不对。”想明白了就老老实实承认错误，钟景年说道：“下次见到七公主，我一定好好跟她道谢。”

　　然而生活总是不会如你所愿，直到秋猎之前，钟景年都没能再和楚知意见上一面。她也没在意，毕竟人家是个公主，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呢。虽然她也并不是太想见，尽管心里已经对楚知意没有了那么大的牢骚，但她觉得，七公主虽然没跟她计较，但应该也是不太喜欢她这个人的吧。

　　最好还是别见，万一下次又惹到人家，还有没有那么好心再放她一马就难说了。

　　第二日终于恢复了应有的日子，老老实实的去太医院当值，老老实实的去芷华宫请脉。
　　舒嫔娘娘关切了一下她表妹的丧事，颇为亲切的宽慰了她一番。
　　良妃娘娘给舒嫔号了脉，什么事都没有。天天养尊处优，哪来那么多小病小灾的。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转眼，还有三天便要去秋猎了。
　　这日钟景年轮休，许是太医院呆的太过无聊，她颇为好兴致的去了家茶馆听说书先生说书。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不比在大街上随口就来的，一般在一个茶馆要说一套书得说个一两个月，钟景年来的这天，先生讲的正是一位代父从军的女将军的故事。

　　这不就是花木兰么。
　　钟景年上了二楼要了个包厢坐，说是包厢，其实也就是用屏风隔开，左右两边说话的声音，若是不刻意压低，还会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待小二给上齐了茶水糕点，钟景年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兴致勃勃的听先生神采飞扬的讲。

　　醒木一拍，一首定场诗结束，喧闹的听众安静下来，目光全放在了先生身上。
　　开场说了几句闲话逗乐，气氛渐渐起来，先生便开始倒书，倒书是为了方便钟景年这种，半道来的，没听过前几回，所以大概的概括一下之前的内容。

　　“这书说了这么久了其实也快完了，之前说朝廷打仗征兵，花水云他们家除了她爹就没有男丁了，但是她爹那么大岁数了上了战场就是个死啊，那花水云不忍心老父亲吃这种苦，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这仗一打打了十年，花水云这十年也没回过家，大家伙儿都知道打仗那是九死一生啊，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那都命硬，阎王爷不收他，咱们这么琢磨着花水云虽然是个姑娘家，估计这个功夫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就是运气实在太好，老天爷庇护着。”

　　钟景年心里吐槽：不是，因为她是主角，有光环，她要死了这故事也算完了。

　　良妃娘娘显然没有体会过这种老百姓的乐趣，听的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有道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仗打完了，花水云总算是回了家，哎呀那个亲戚朋友们这个高兴啊，早早的在村口儿就等着了，家里爹娘也是，杀鸡宰牛的要好好给自己宝贝闺女接风洗尘啊，花水云进了家门，可算是能脱了这穿了十年的盔甲战袍，换上了小女儿家的连襟襦裙。”

　　“花水云呐，长得漂亮，书里形容啊是国色天香，明艳动人，好看极了。换了衣服画了红妆，出了屋，她这个之前的战友们呐过来看她，找到了她们家门，一瞧屋里出来个小姑娘，都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眼前女子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惊为天人！”

　　说书先生似乎觉得言语不能将花水云的容貌给大伙儿一个直观的感受，便说道： “不知道大伙儿心里这花水云长得什么样儿，在我心里啊，那就和咱们当朝七公主是如出一辙啊！七公主前两年回宫时，我曾在街边儿上远远的望见过一眼，当真是超凡脱俗，倾国倾城。”

　　钟景年听见底下的听众也窃窃私语，颇为赞同，言语之间不免有将花水云完全代入七公主的意思，仿佛七公主也是又美艳无双，又英勇无比战功赫赫。笑说：“咱们这七公主，颇得民心啊？”

　　良妃娘娘还没答话，便听见隔着一扇屏风，隔壁有女子的声音开口了：“书远，你说我好歹是个当姐姐的，怎得不知我这妹妹，何时这么厉害了？”

　　“？？？”钟景年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隔壁听到没有。竖起耳朵继续听那边的动静。

　　只听一男声响起：“宁儿何必在意一说书先生的闲话，左右不过听个乐子罢了。”
　　女子又接口道：“也是，只是不知若是这群人得知他们心里英姿飒爽的七公主，其实连只兔子都猎不到，会不会大失所望呢。”
　　“哈哈哈哈。”男子被女子的话逗乐，开怀一笑，说：“三日后便是秋猎，宁儿要不要让着点你这七妹？留些面子嘛。”
　　女子冷哼一声，似是不屑：“我七妹可不需要我给她留面子，有的是人护着她呢。”

　　钟景年听着那厢一来一往的对话，心说这是哪位公主殿下？好像对七公主意见很大啊。
　　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良妃娘娘，良妃娘娘会意，答说：“是五公主，那男子应该是他夫君，兵部尚书林昭的长子林书远。”

　　“去岁林书远夺了武举的状元，陛下亲自为他二人赐的婚。听说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十分恩爱，今日看来所言不虚。”

　　钟景年撇撇嘴，心道哼，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背后说人长短，呵，女人，你的名字叫嫉妒。
　　但人就在隔壁，钟景年不好现在开口和良妃娘娘吐槽什么，只好一直忍到说书先生终于又拍了醒木，道了一声：“全书完。”

　　大伙儿或意犹未尽，或干脆的离开，钟景年听到隔壁有要走的动静，也站起了身子准备跟上。她倒是要看看这五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抢在他们二人前面先下了楼，钟景年害怕茶馆门口有府里的马车来接他们二人，急匆匆的跑到茶馆门口，眼巴巴的等着人下来。

　　只见楚知宁和林书远二人相携而来，二人都长得不错，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但钟景年先入为主的给五公主划了一个叉。

　　哼，果然长得没有楚知意好看，皇帝陛下肯定不喜欢你吧，你就是嫉妒楚知意！！

　　丝毫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站在了七公主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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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更新！
然后安心去吃鸡！